輪迴閻羅仰頭髮出一聲長嘯,身上本來盤繞不散的黑霧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猩紅的眼惡狠狠的瞪着身上微微泛出金光的胡映雪和慕天玄,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在面容一陣扭曲後又開始發生變化。
嘴裡長出滲人的獠牙,皮膚完全變成青黑色,一雙手變成了指甲閃爍着幽藍的利爪。然後身上開始肌肉虯起,同時身形暴漲兩倍多。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除了還人立着,他人已經看不出人樣了。
看輪迴閻羅的這個分身變成這個樣子,胡映雪都不用使用神識做確認了。那些變化都是瘋魔化的表象特徵,一般只會發生其中變化,輪迴閻羅卻是基本上將那些特徵都佔了。不過這不是說明輪迴閻羅的運氣有多糟糕,只意味着他因瘋魔提升實力的倍數要更多。
如果沒有功德金光護身,就算現在已經是神尊巔|峰,胡映雪也不敢和慕天玄一起這麼深入血冤海。功德金光只是能讓他們避免被血冤海內的凶煞氣影像,並不能破除此地對他們實力發揮的限制。對上會因爲環境事半功倍的瘋魔版輪迴閻羅,兩個人兩手都不見得能夠占上優勢。所以對上輪迴閻羅,兩個人都顯得很謹慎。
胡映雪都準備好要大戰一場,即便是眼下的環境有些不利,還是不免因爲想要試試自己現在的力量有多強大而有點小興奮。她都準備好了,就等輪迴閻羅先出手了,卻看到對方身形一閃就退出了好遠。
都已經嚴陣以待了,對手卻來了個後退,有種空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胡映雪嘴角狠狠抽了下,“怎麼回事?”
慕天玄擡手指向對面,“看那裡。”
順着慕天玄的手指看過去,胡映雪的眼睛嗖的瞪得溜圓,“那是清神木?”
腦中浮出一段記憶,胡映雪眼裡的驚訝更濃。她曾經將一株清神木弄到了一隻差點順着通道從血冤海跑到人界的龜類怪獸身上,然後那傢伙又回到了血冤海中。她以爲那株清神木過來血冤海不久就會枯死,將它帶過來的那隻怪物也早就死去。
出現在視界中的怪物模樣和記憶中一樣,體積卻翻了七八倍的樣子。記憶中已經是小山一般大小,眼前看到的是能頂上一條山脈。這種體積帶給人的壓迫感很強慢慢悠悠的靠近中,當是看着就有種窒息的感覺。
不過最爲醒目的不是那隻怪物的體積,而是怪物的背部正中長着一棵大樹。那是一株清神木,一株高達百丈的清神木。這種高度的清神木不是從沒出現過,都是那些古老門派耗了百萬餘年和無數心血才養出來的。
怪物的氣息能和記憶中對上號,可樹的大小就出乎預料到讓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眨眼,眨眼,再眨眼,胡映雪眼睛依舊瞪的溜圓,“這真是我之前種的那株?”
胡映雪和慕天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意思。在幾乎沒有靈氣存在的血冤海,清神木應該只能存活上一段時間,頂多百年左右。眼下這株卻不但活了,還長成這個樣子,絕對有其他原因。
看到那株清神木,胡映雪就明白瘋魔化的輪迴閻羅分身爲何會跑遠。原因就是那株清神木,完成瘋魔化的他相當於一個凶煞氣源體,清神木剛好克他。和別人的瘋魔化不同,這位還有點自主意識,因此發現剋星來了就趕緊撒丫子跑了。
只要對面那隻怪物在附近,瘋魔化的輪迴閻羅分身就不敢靠近。因此就算那傢伙還是一臉殺氣的瞪着他們兩個,胡映雪也很肯定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偷襲的舉動來。有這個認知,她和慕天玄可以暫時把注意力放到對面那隻怪物身上。
發散出的神識才送到那隻怪物的附近就被彈開,胡映雪微皺起眉頭:“看來我們只能湊過去查看了。”
慕天玄拿出兩個環佩,自己掛身上一個,另一個遞給胡映雪,“有備無患。”
胡映雪打量了一下接過來的環佩。環佩應該是慕天玄之前煉製時留下來的,不過有些不同。不知道慕天玄是什麼時候做的,上面多了幾套符文。將環佩掛到身上,觸動慕天玄剛剛觸動的符文,身體周圍聚集過來的凶煞氣就被彈開了三五米之外。
有了環佩的輔助,胡映雪就不再用神力催動功德金光護體。功德金光可是消耗一些少一些,又不是想補充就能補充,當然是能節省一些就節省一些。不過還是試探一下環佩能隔絕的凶煞氣濃度有多少,才放心大膽的撤掉用來護體的功德金光。
被胡映雪和慕天玄盯上的怪物正和往常一樣漫無目的的在血冤海里晃悠,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被盯上了,這讓它感到很意外。這幾百年來,所有看到它的同類和在血冤海里掙扎不休的冤魂厲鬼無一不是遠遠的便急速逃離,沒有一個敢主動靠近它。
睜開眼睛,怪物便看到對面有兩個人晃了過來。開始愣了下,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進來血冤海。仔細看了眼,立刻打了個激靈。它忘了誰,也不敢忘記是誰將那株清神木弄到它的背上,一眼就認出了胡映雪。
想起當初剛被種上清神木的痛苦,怪物的腿腳就因爲恐懼開始抽筋。下一刻,恐懼就被憤怒取代。看着讓自己擁有那麼痛苦記憶的胡映雪,怪物張口就吐出一道黑紅色的光劍。那光劍一路將血色劈開,直奔胡映雪。
這裡要提一下。血冤海會被稱爲海,並不是這裡有一片海。是因爲這一處空間充滿血煞氣,被那麼濃厚的血煞氣包裹的感覺就跟在海水中被包裹的感覺一樣。事實上,這個只有魂體存在的空間裡一滴水都找不到。胡映雪之前看到那株清神木那麼驚訝,這也是原因之一。
在一起滿是血煞氣的空間下,除了像胡映雪和慕天玄一樣用手段隔絕出真空帶,很難將血色分開。怪物吐出的光劍居然能在血煞氣中劃出一道真空帶,胡映雪覺得應該不僅僅是它的實力強。
雖然很好奇自己的猜測對不對,胡映雪也沒興趣去直接上去試試那道光劍的威力如何。身形一動,先閃出那道光劍的攻擊範圍,然後立刻朝那道光劍揮出一道劍罡。砰一聲響,聲響很大,光劍卻只是顫|抖了一下。頓都沒頓,還是繼續朝前飛。
不知道怎麼想的,在遠處觀望的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都已經注意到那道光劍朝着他那裡飛過去,居然連躲都沒躲。光劍紮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砰一聲爆開,直接在那裡開了一個大洞。
看着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因痛苦仰天長嘯,胡映雪真是汗噠噠。之前躲的那麼快,怎麼這次不躲了。她想不通其中原因,真想不通。
不過這裡是血冤海,最不缺的就是血煞氣。有濃厚的血煞氣支持,別說那麼一個大洞,就是直接去了半條命都能快速恢復。當然了,前提是沒人干擾。胡映雪倒是想趁機去把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解決了,無奈他那個傷只是看起來嚴重,轉眼的工夫就好了。
傷好後,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又退了一點距離。看他還是不敢靠近這邊,胡映雪就將注意力再次轉移到後面的怪物身上。沒有攻擊到她,那怪物似乎更生氣了,整個身體都在抖個不停。
每抖一下,怪物身上就會竄出縷縷黑氣,不多時便被黑霧籠罩起來。當黑霧濃到近乎墨色的時候,怪物背部正中心的清神木突然爆出在血色和黑霧的背景下顯得分外刺眼的白光。黑霧遇上白光就跟冰雪消融一般迅速縮小覆蓋範圍,不一會兒就一點都沒剩下。
怪物的身體不抖了,也沒再有黑霧溢出。不僅是如此,給人的感覺還有點奇怪,似乎特別的祥和。一個本身就誕生於血冤海中的存在,居然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這可不僅僅是不可思議,簡直驚悚。
不過讓胡映雪的目光定在那怪物身上的原因不是這個。就在清神木爆出白光的那一刻,她身體有一瞬間不能動彈。不是被定住的感覺,是因爲太激動了。而且非常詭異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激動,而且還是激動到全身僵硬。
慕天玄第一時間發現了胡映雪的異樣,立刻瞬移到她旁邊,“怎麼了?”
“它的身上一定有什麼東西,或許和我有什麼關聯。”胡映雪擡起手指向怪物,受那股莫名出現的情緒影響,整隻手都在輕輕抖着。
慕天玄眉頭輕皺,“在血冤海里出現的東西和你有關聯?”
“出現在血冤海里的東西不一定就和血冤海有關係。”胡映雪放下手,努力平復情緒。雖然手不會再因爲激動抖了,眼睛卻還是緊緊盯着對面的怪物。
慕天玄挑了下眉頭,“確實。如果那東西是和血冤海有關聯,那株清神木應該就不能長那麼好了。”
胡映雪眼裡難掩興奮,“我們過去。”
慕天玄將手中雷火鎏虹劍朝着怪物舉起,“我來負責開路。”
話音未落,慕天玄手中的雷火鎏虹劍就動了起來。這時候怪物身上的祥和感覺已經消失殆盡,看向他們兩人的目光又帶上了兇厲。目光才重新移到他們這邊,又一次張嘴,這回吐出的光劍有之前的兩倍大。
怪物吐出光劍,慕天玄的雷火鎏虹劍也剛好遁出大片雷光。雷光邊迎上那道光劍邊快速凝聚成劍影,然後便響起一聲震天巨響。因爲那裡出現了真空,形成了好幾個大漩渦。位置離怪物比較近一些,竟然將它的身體拉的向一邊傾斜。
怪物努力恢復身體的平衡,胡映雪和慕天玄就趁着這個機會朝它那裡衝了過去。兩人的注意力此時都放在那怪物身上,沒有發現位於後方的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有在一點一點的向前移動。看樣子是想偷偷靠近偷襲。
眼看着距離越來越短,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猩紅的眼睛裡透着興奮。正打算一鼓作氣衝上去,他的面前突然閃出兩個人來。是兩個女子,面容一模一樣。其中一個身上的氣息讓他心驚不已,竟然是一隻屍魃皇者,那個屍魃皇者還對着她皺眉頭。
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立刻拉開些距離,然後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在這個宇宙,只有一個屍魃皇者,那就是菱悅。出現在這裡的的確忽就是菱悅,和她一起出現的另一個是宗九的母親。除了蛇護法的稱號,宗九的母親就只有九兒這個名字。來了這邊後,她給改成了忘塵,意思就是忘卻之前的一些恩怨。
聽到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的問話,菱悅歪了歪腦袋,“我們是誰,你好像沒必要知道。至於我們要做什麼,這不明擺着是想要阻止你麼?一看到你,我就非常不喜歡。因爲不喜歡你,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接近映雪。你還要往前走,我會殺了你。”
瘋魔化輪迴閻羅聞言便冷哼道:“殺我?那也看你們兩個有沒有那個本事。”
菱悅轉頭,眼裡竟然透着疑惑,“忘塵,他這是在懷疑我們,還是在鄙視我們?”
忘塵回道:“不用管是懷疑還是鄙視,不管是哪個,結果都是一樣要打。”
菱悅撇撇嘴角,“其實我真不喜歡使用暴力。”
瘋魔化輪迴閻羅分身已經擺出了迎戰菱悅和忘塵的架勢,聞言差點栽了一個跟頭。這話從一個屍魃嘴裡說出來,真是怎麼品都覺得相當不對勁兒。在他的記憶中,因爲屍魃的危害可比瘋魔化的人或獸危害更大,因爲生性暴戾的它們會毀掉所有能毀掉的東西。
菱悅和忘塵一出現,胡映雪就發現了他們,然後便分出一道神識關注他們兩個的情況。‘聽’到菱悅說的話,她的嘴角立馬勾了起來。菱悅能成爲這世上唯一的屍魃皇者,其中一個重大因素就是她從沒有被破壞的欲|望左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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