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愣了一下，隨後心也是一沉。
她從來都沒有和大院裡的人說她在開廠子，不過如果知道她以前抗洪時捐的物的事，現在知道也沒有什麼不同，不過主要的就是從她到這邊這幾年，跟本就沒有人知道。
今天劉山突然之間提起這個，又是一副李秀英不願借錢的指責，李秀英心裡也不舒服了。
“劉山，你是在哪知道我開廠子的？”她也不客氣的直接反問回去。
借錢的都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她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直說的。
劉山面上雖然還是很恭敬，不過眼裡卻閃過一抹的得意，“上次不是有個孫老師到黃醫院這邊來嗎？有一次無意間聽到的，後來我又問了王東，才知道嫂子原本做那麼大的生意，難怪嫂子不和我們一起弄山貨呢，是跟本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裡。嫂子也放心，我是個嘴嚴的，這事我誰也沒有和誰說，就是江林那邊都沒有說。”
李秀英豈會就這麼讓劉山邀了功，不客氣道，“你也確實不能和江林說，江林這一年多來一直忙着掙錢，還帶着你們跟着一起掙錢，結果最後看我這什麼也不做的還掙錢，哪裡還有心思帶你們掙錢。這話我和你說你也能聽得明白，江林一直想壓着我一層，現在她覺得從收入上壓過了我，這點你也該看得明白。”
劉山爲了掙錢，又怎麼可能打擊江林，所以這瞞着說是瞞李秀英瞞着，到不如說是爲了她自己。
事情李秀英看得明白，平時她不多說，並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想計較，今天劉山大半夜的找過來，還一副爲了李秀英好的樣子，自然是引起了李秀英的反感。
“我開廠子的事，我也沒有想瞞着誰，只是我沒有說，也不會去主動和別人說，不然你看看，我突然就拉個人說我開了個廠子，別人怎麼看我？豈不是覺得我在顯擺嗎？這事所以你也不用有心裡壓力，別人知不知道，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再一次，李秀英不客氣的用話點了點劉山，劉山平時蠢又膽小，就這種腦子還想去算計別人，李秀英真是被她氣笑了。
而且大半夜的被她吵起來，原本還挺理解她，現在看這人真是不值得你可憐她。
“那就是我想多了，好在嫂子今天和我說了，不然我這心裡還總像壓着個事是的。”劉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嫂子，我知道這一千塊錢挺多，要不是知道嫂子是開廠子的，我也不敢開這個口，不然這一千塊錢我也得分好幾家去借，還不知道能不能借到。老家那邊親戚條件也都不好，咱們這邊的幾戶人家都和我一樣存了山貨，手裡也沒有餘錢，現在我能想到借的人也就只有嫂子一個人了。”
“你存子多少斤的山貨？”李秀英就天也不想裝糊塗。
她細算了一下，就是運費也不可能花一千塊錢，劉山卻敢過來和她借一千塊錢，這時面明顯是有事，雖然她只是借錢，不用管別人借來做什麼，可就這樣拿李秀英當傻子，這口氣不發出來，她真會被憋死。
劉山愣了一下，“有.....有一千多斤吧？”
“一千多斤？你在哪借的那麼多錢收的山貨啊？”還真當她不會算數呢？
王東每個月的那點工資，加上劉山去年掙的二百多塊錢，能收多點東西，隨便拉個人出來就能算出來。
劉山被問住了，下面的解釋也越來越無力，“就是......就是找左右鄰居借的。”
“就我知道咱們山上住的這幾戶人家，條件也都相當，沒有誰家特別突出的，他們自己也要存山貨，還有錢借人？”
劉山被問住了，更不敢對上李秀英的眼神。
李秀英冷下臉，“劉山，你來找我借錢，我是沒有理由問你借錢做什麼，可你既然和我說你借錢要用來做運費，但是算一算，你跟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存貨要運，這跟本就是在說謊。你也是個做母親的人，做人可要誠實，不能張嘴就說瞎話。原本借錢給你是沒有問題，不過你一進來就連句實話都沒有，這錢我不能借你。我也得你和說句實話，我現在手裡確實沒有那麼多的錢，錢都在存摺裡存着，咱們這邊鎮上也沒有取錢的地方，還要坐車去市裡。你要真有什麼急事，家裡出大事了，我怎麼也得坐車去市裡給你取錢，可你現在拿錢去做什麼都瞞着人，這錢我不能借。”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李秀英就沒有怕得罪劉山，劉山過來求人，還要拿着別人當傻子，讓別人先感激她，再借錢給她，就憑這一點，李秀英也不會借錢給她。
劉山的臉乍青乍白，“嫂子，我......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我就想着借了錢，等存的山貨賣了，就可以把錢還給你，也用不了幾天。”
“所以就不用說實話對吧？”李秀英嘲諷的接過話，“你們從冬天就開始收山貨，一直到現在，也快一年了，現在貨又在手裡賣不出去，你說把山貨賣了就還我錢，我怎麼能信得過？發黴的東西吃了可能吃壞人，我勸你捨得點錢，把東西還是處理了，不要捨不得那點東西，最後再出事。”
收到李秀英不客氣的忠告，劉山就更沒有臉了，“嫂子，天也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李秀英冷淡的點點頭，“是啊，不早了，要不是你過來，我們也早就睡下了。”
劉山臉上的笑早就掛不住了，灰着臉走了。
人走了，王偉也回來了。
“什麼事？”他看出媳婦臉色不好。
李秀英又鋪回被子，“來找我借錢，借一千塊錢，也不知道幹什麼用，騙我說做運費，我沒有借，更可氣的是還用我開廠子的事拿捏我，我開廠子怎麼了？又沒有見不得人。就那腦子一天天也不知道想啥呢。”
王偉笑了，頭一次聽到媳婦嘴裡這麼多埋怨，“明天我找王東談談。”
李秀英不客氣的落井下石，“是得好好談談，再被江林帶下去，腦子都更混。”
“這話怎麼說？”王偉眸子含笑的看着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