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看!那裡有條狗!
然而,在家裡住了幾天後,伊森便又覺得托馬斯不可愛了。
因爲托馬斯每天都能往家裡帶上一羣人。
有周邊的鄰居,有小鎮上的朋友,有身邊的玩伴,但甭管那些人到底是誰,托馬斯都會向他們吹噓着自己的過往,並向他們隆重介紹,登上了《洛杉磯時報》的伊森。
這種事情出現個一天兩天還能忍,三天四天也能應付,但要是一週五天不帶重樣後……
“Oh!這種事情你竟然能忍五天?”
“伊森!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
“我可是連三天都沒有撐過去!直接就整理東西跑路了好麼!”
電話裡,傳來了伊芙琳的驚訝聲音。
是的,伊森這次回家後,並沒有瞧見伊芙琳。
原因也很簡單,在被自己的老爹拉着認識了一堆他所謂的朋友後,伊芙琳也十分的心累。
由於正值畢業季,周圍的不少同學都在組織旅行,因此伊芙琳便趁機開溜,和同學們一起出去玩了,只會每隔幾天打個電話回來報個平安。
前天的電話是琳達接的,伊芙琳說自己在西雅圖,晚上還要和同學們一起看紅心樂團的表演。今天的電話則是伊森接到的,而一開口嘛,受不了的伊森便在瘋狂抱怨。
“所以我現在也準備跑路咯~”
伊森捂着話筒,背靠牆壁,一邊窺視四周,一邊小心說道:“我已經受不了了,托馬斯真的是太熱情了,每次都要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
“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像是馬戲團裡的Monkey!”
“每當托馬斯揮舞着香蕉時,我就要‘嘿嘿嘿’的衝着他的朋友們招招手!”
“不對!他比馬戲團裡的飼養員還‘惡劣’!因爲他的手上沒有香蕉!”
“鵝鵝鵝~”超級形象的比喻讓電話那頭的伊芙琳大笑了起來。
“Oh~Oh~Oh~”快要窒息的動靜,是在宣泄心中的快樂。
過了好半晌,伊芙琳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伊森,快跑吧~我支持你!托馬斯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嗎?遇到開心的事情他能夠足足說上一個月!而且還是那種不同風格,不同立場,不同角度的闡述!很多時候你真的會佩服他,佩服他爲什麼能有這麼多話!”
“是的是的,這個我也知道。”伊森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實際上我已經整理好東西了,如果不是爲了等你的電話,我其實早就走了。”
“啊哈?等我的電話?”伊芙琳很是不解,“有事嗎?”
“當然!”伊森說:“我們弄的《Snake Game》應該算是成功了吧?總裝機量已經超過了四千臺,就連《洛杉磯時報》都報道了它。所以,我就在想,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些禮物,送給你的老師?當然了,還得隆重的感謝一下芭芭拉。”
米利堅是一個非常大的人情社會,幹任何事情都能用到人情。
就比如說上大學的推薦信,這玩意其實一直都比分數好用。
只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既得利益者們不可能讓媒體們宣揚這種事情罷了。
所以,在伊森看來,和身邊的人一起慶祝《Snake Game》的成功,感謝一些人的幫忙,那就是必須的。不管那些人到底幫沒幫上忙,到底需不需要感謝,只要你覺得他們能夠相處,那他們就一定能從你的成功中,分享到屬於自己的榮譽。
雖然這話聽起來比較勢利,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務實一點比較好。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後,伊芙琳這才笑了起來,“伊森。”
“嗯?”
“你想的很周到。”
“謝謝。”
“這樣,這件事情等我七月份回來之後再說吧。這個月初,我走之前,我就已經跟老師還有芭芭拉他們打過招呼,他們知道我是被家裡煩的出來避難的,所以都表示了理解。同時,他們也爲我的成功感到了高興。”伊芙琳說:“所以,Party這種東西肯定是要辦的,而具體的細則等我回來之後我們再商量吧,而且,現在分成也沒下來,我們總不能問托馬斯要錢買禮物吧?雖然他一定會給。”
“Okay,那這件事情就到時候再說,祝你旅行愉快。”
“噢謝謝,希望你也能早日從我爸爸那兒跑出來。”
和伊芙琳達成共識後,伊森便和家人告別。
當再次離家的消息鑽進托馬斯的耳中後,這個中年漢子可是非常的不捨。
但伊森那可是跑的比誰都快。
坐上車,一腳油,快被煩死的他刷的一下溜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雪佛蘭Chevrolet便朝着舊金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實際上,在伊森回到家後,琳達便告訴了他,在他離家的這一段時間裡,有一個自稱是舊金山電子供應公司的老闆的傢伙經常打電話來,詢問他是否在家。
每當他從托馬斯或琳達的嘴裡得到‘No’的答案時,他都會非常的失望。
並一再表示,等伊森回來之後,一定要告訴伊森,自己爲他高興,併爲他準備了禮物。
在得知這件事情後,伊森的確有想過回電,但奈何托馬斯的人緣實在是太好了,好的伊森每天應付完那些叔叔伯伯後便沒力氣想其他了,直接就讓他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所以,當伊森決定,要離家出走一段時間後,他的首選目標,便是佛伯樂先生的店。
沒辦法,誰讓伊森去過那呢?
樓下店面樓上住宿的環境,還不錯。
而等伊森再一次駕臨他並不喜歡的舊金山,出現在電子供應公司的面前時,正趴在收銀臺那兒無所事事的佛伯樂先生頓時就躥了起來。
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高聲尖叫的跑了出來,“Oh兄弟!這是上帝扮成了你的樣子嗎?你怎麼會來我這?”
“啊哈?”佛伯樂先生的話語聽得伊森一臉懵嗶,“不是你找我嗎?還說有禮物?”
“耶耶耶~我是找過你!”
佛伯樂先生將腦袋點的和啄木鳥一般,激動的說:“當我發現《Sanke Game》這臺遊戲機出現在舊金山的街頭時,我便知道你好像成功了,想要找你和你慶祝,但接電話的一直都是你的姨媽姨父,後來,當我看見《洛杉磯時報》報道了《Snake Game》後,我才知道你爲什麼會那麼的忙。原來你的遊戲已經傳遍了整個加利福尼亞!賣向了全世界!我又撥打電話,想要恭喜你,但你的姨媽姨父一直跟我說你不在家……那個時候我甚至一度以爲,你已經忘記了我呢!沒想到……噢我的上帝!你竟然來了!”
佛伯樂先生一口氣說完了上百個單詞。
那氣喘吁吁的模樣讓伊森看的都累。
擺了擺手,從車上下來。
接着和回家一般走進了對方的店裡,倒了一杯水,遞到了佛伯樂先生的面前。
如期情形,讓佛伯樂先生本能擡手。
然而,還沒等他接住,伊森便把杯子收了回去,咕咚咕咚的一口乾了。
‘???’
這番表現讓佛伯樂先生愣在了當場。
而伊森則是聳肩道:“你當着我的面,一口一個喊我兄弟,結果卻一點都不信任我。”
“你覺得我出名了就不想理你了?”
“Oh!我真的是太傷心了!沒想到你能把我想的那麼壞!”
伊森一臉的難過。
而佛伯樂先生則是搓了搓手,道:“No~No~No~兄弟,你知道的,我沒那個意思。”
伊森懶得理他,放下杯子直接就往外走。
“嗨!我錯了!我跟你道歉行吧!”佛伯樂先生大喊道。
“真的?”伊森停住了腳步。
“真的!”佛伯樂先生肯定回答。
“Okay,那爲了展現你的誠意,我決定考驗你一下。”伊森說:“我最近想待在舊金山,但是沒租房子,所以我就住你這兒了。”
“可以!”佛伯樂先生回答的乾淨利落,“你就把我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這回輪到伊森奇怪了。
因爲他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這麼好說話。
他明明是在套路這傢伙呢,怎麼感覺自己中套路了?
而就在伊森眨巴着雙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對方,想要找出一些端倪時。
佛伯樂先生又一拍腦門,道:“對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呢!”
說話的同時佛伯樂先生也將伊森請回了店裡,讓他在外門面那兒坐一會兒,接着便鑽進了自己的後倉庫,一陣翻找後,他捧着一個盒子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黑色的烤漆木盒,上面畫着派克的logo。
伊森接過打開一瞧,那世紀系列的純黑標識,讓他笑了起來。
“Wow~謝謝,我很喜歡。”
佛伯樂先生的禮物讓伊森感到了用心。
要知道,這種收藏款的派克鋼筆市價那可是七十九點九九美元。
正常人不吃不喝攢一週的錢才能買得起。
而佛伯樂先生一出手就送了?
這真的是太大方了!
然而,還沒等伊森好好感謝呢,佛伯樂先生用從身後掏出了一個公文包大小的包裹。
拆開後,從裡面取出了一塊稍小一圈的亞麻色木板,板子的周圍,雕刻着一條栩栩如生的蛇,而這條蛇正在追逐着自己的尾巴。
板子的中間,則鑲嵌着一塊白紙。
那上面,似乎能夠寫字。
在瞧見這個板子時,伊森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而等佛伯樂先生面帶微笑的將板子推到他的面前,友好的對着那隻鋼筆做出請的姿勢後……
伊森的腦門上頓時冒出了無數黑線!
“你特碼的送我一支鋼筆,是特碼的想讓我給你簽名?”
伊森驚了。
“耶~”佛伯樂先生倒是回答的自然,“友誼的見證嘛!”
‘……’
‘!!!’
‘臥槽!你真特碼的是條狗啊!’
伊森覺得自己剛剛套路佛伯樂先生的做法已經夠不要臉了,但他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比自己更不要臉?
“花Q!這就是你想表達的慶祝嗎?”伊森都快氣笑了。
“當然!你在我的眼裡那可是一個藝術家!我找藝術家要個簽名,難道有錯嗎?”佛伯樂先生完美的展現了啥叫不要臉。
“你要是覺得我是藝術家的話,那你怎麼不收藏我的作品?”伊森高聲道:“你難道不應該當着我的面推出一臺《Snake Game》的街機,然後讓我在那個上面簽名嗎?”
而佛伯樂先生倒是聳了聳肩,說:“噢兄弟,因爲它太貴了,一千二百美元呢。”
‘……’
誠實的話語聽得伊森差點沒有閉過氣。
他兩眼一黑,最終還是投降了。
“行吧行吧,我佩服你,我伊森·瓊斯佩服你!”
“我給你籤,我給你籤還不行嗎?”
伊森拔出鋼筆,在那塊板子上鬼畫符了一下。
而弗蘭克卻視若珍寶,用架子架起,將其擺在收銀臺後的櫥窗上,心滿意足的說道:“現在,我終於可以向別人介紹,我這家店被名人光顧過!”
“因爲《Snake Game》這款遊戲,就是用我提供的材料做出來的!”
幼稚到極點的話語,聽得伊森連連搖頭,哼哼兩聲,“如果你覺得我有名人效應的話,那你的判斷就是大錯特錯,我只不過是個做遊戲的,和你這個賣材料的根本就不沾邊,沒人會關注這個的。”
“是嗎?我到不這麼認爲,我相信你已經被很多人關注了,因爲你有這個能力。”
佛伯樂先生的認可讓伊森的嘴角微微揚起。
說實話,雖然他嘴上梆硬,但他其實還是挺喜歡這種追捧的。
沒辦法!
人活一世,追求的不就是名利二字嘛!
然而,就在伊森·瓊斯保持沉默,好好的享受着名利帶來的歡愉時,如同佛伯樂先生所說的一樣,接近兩千英里外的伊利諾伊州斯科基市,一場有關他的討論正在展開。
米羅華的辦公室裡,一名年過六十的老頭擡起了頭,渾濁的眸子裡充斥着無盡的疑惑和憤怒,滿是褶皺的雙脣輕輕觸碰,冰冷的聲線瀰漫四周——
“我想知道,這就是你們交給我的調查結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