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動畫片拍成真人電影？”王見勝聽到自己的孫女彙報的內容之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來，“這傢伙是不是在推脫？”他帶着疑惑的表情，“按照《集結號》的故事那樣，再拍攝一個表現領導同志的戰爭電影不就是了嗎？後年就是希聖同志100週年誕辰了，也不過就是讓就是在這之前敲敲鼓罷了。”
“我覺得他倒不是有意推脫，”王安萍替沈正輝辯護道，“你也知道這種搞藝術的都是這樣，靈感沒有，什麼也搞不出來。”她攤開了手，“不過您覺得他的這個建議怎麼樣？動畫片改編成真人的電影，這部動畫片您也看過哦，評價還不錯哦！”
王見勝撇嘴，嘴硬道，“小孩子玩的東西而已。”
“它裡面的空戰部分現在可是空軍的教材內容。”王安萍說道。
“所以我才說是小孩子的東西，”王見勝站起來，在房間裡面兜了一個圈，“他沒有和你說空戰的部分他準備怎麼拍？難不成真的讓我們用殲十配合他來拍攝？”他自己都搖頭，“根本不可能。”
“這個我倒是沒有問他怎麼辦，”王安萍說道，“不過我想他既然提這個建議，就應該會有辦法，你要讓我打電話問一下嗎？”
王見勝搖了搖頭，“算了，”他嘆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爲能夠有驚喜，現在看起來，年輕人靠不住啊！”
王安萍拉着爺爺的袖子，“我也是年輕人呢！”
“哦。是嗎？”王見勝摸了摸自己孫女的頭髮，“那你替爺爺想個主意啊！”
“我覺得《上海堡壘》挺好的啊！”王安萍認真地說道，“我個人覺得裡面那個老將軍就像是爺爺你……”
“胡扯，”王見勝搖了搖頭，“那明顯是老劉，這裡面陸軍有露面嗎？從頭到尾不是空軍就是海軍航空兵，要不然就是二炮，根本就沒有陸軍的事情，陸軍的存在感比警察都低。”王見勝忍不住用年輕人時髦的詞彙抱怨道，“這能夠從裡面看出來什麼？”
“不是可以讓他把劇情修改一下嗎？”王安萍建議道。她努力將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緩。“您看看，這個故事在美國進行阿富汗戰爭的時候不是很有現實意義嗎？”
王見勝哼了一聲，“如果它具有實際意義的話就好了，但是實際上就是因爲它不具有實際的意義所以動畫片才能夠在國內放映。”他重新在房間裡面來回走着。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來。“這一次給他的時間確實少了一點，你在和他商量商量，看看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
“爺爺。對於這種人……”
“行了，我知道了，這種人我見得多了。”王見勝打斷了王安萍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有些東西你爺爺我堅持，在你們看來也許不以爲然，但是這是我多年經歷所積累的經驗。”停頓了一下，王見勝坐下來，背靠着沙發，用一種舒緩的表情說道，“實際上並不是我一定要讓他做什麼，我都已經退休了，操這個心幹什麼呢？宣傳這種事情，說它重要不過就是造輿論，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措手不及之下狗急跳牆罷了；說不重要的話，我們難道做事情之前都要大力宣傳才做得成嗎？”
“這件事情也不過就是這樣，我也沒有想過說一定要拍成廣受人民羣衆喜歡的電影纔是造輿論，實際上很多事情早就定下來了，小平同志的傳記片不是已經在拍攝了嗎？明年就能上映，到時候官方發個獎，輿論也就造起來了。現在看起來，美國人絕對不會止步於阿富汗，他說伊拉克、朝鮮也是邪惡軸心，按照我們之間的關係考量，他下一步不會出兵朝鮮，那麼就只能是伊拉克了。世界局勢千變萬化，關鍵時刻，還是要有能夠鎮得住腳的人來坐鎮。”王見勝瞪着王安萍，“這句話我也就在你面前說說，你以爲爺爺我是老糊塗了？跟在別人後面拍馬屁？你爸爸腦子不清楚，我說這些都聽不進去，我也就和你們小的抱怨一下。”
王安萍臉上的驚訝的表情毫不掩飾，“那，這個和沈正輝拍片子有什麼關係？”
“我是爲你們着想。”王見勝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和安然和這個小夥子關係這麼緊密，即使你們不承認他是我們家的白手套，別人肯定不會這樣想，但是這小子又有外資背景，立場也是雲裡霧裡的，《集結號》他算是表明了一個態度，但是臨近換屆了，他僅僅表明那樣的態度顯然不夠。”王見勝長長出了一口氣，王安萍這才發現自己的這個爺爺的目光和見識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得多。
“不夠嗎？”
“不夠！”王見勝敲着沙發的扶手說道，“把態度表明一點，立場堅定一點，這樣對他本人，對我們都是有好處的。”他看了看王安萍，“其實和你們也沒有關係，你們是小輩，有些事情聽長輩的，但是你們自己的想法不一定要和長輩相一致。”
王安萍仔細琢磨着自己爺爺的話，琢磨來琢磨去，發現這實際上是老爺子站出來幫小的們背書了。老爺子的立場堅定，他們小輩看似是有立場的，實際上是沒有立場的。
“閩南省長要到吳越省去當省長了。”王見勝又拋出來一個消息，“這件事情你去和安然提一提。”
“哦？哦！”王安萍思維還有一些混亂，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王見勝嘆了一口氣，“你做自己的事情算是明白了，但是有些事情的做法你還是不太明白，”他嘆了一口氣，“你怎麼能夠對拍電影這件事情看的無所謂，任由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呢？”
“爺爺，”王安萍擠到了王見勝的身邊，撒嬌地問道，“您和我說一說嘛！”
“有什麼可說的，你自己去琢磨吧，”王見勝站了起來，剛剛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看着自己的孫女，“你能不能在某個生意做之前就告訴你的手下這個生意不重要，隨便做就好？”
王安萍眨了眨眼。
“作爲領導，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的一點意見都沒有，合適不合適？”
王安萍若有所思。
“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好。”王見勝說道，然後轉身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王安萍看着自己爺爺的背影，低聲自言自語，“我又不當國家領導人，要求這麼高？”
……
第二天的會議結束後，沈正輝從王安萍那裡收穫了完全不一樣的態度。
“光是修改《上海堡壘》的劇本還不夠嗎？還要拿新的劇本？”沈正輝一臉痛苦的樣子，他抓了抓頭髮，“我根本想不出來。”
“不用急，還有時間呢！”王安萍回答道，“你讀考慮一段時間吧，這樣重大的事情，怎麼也要有好幾個方案備用纔對。”
“問題是這個東西我完全不擅長啊，命題到這樣細，非常難弄啊！”沈正輝一臉苦逼的樣子，“你們有什麼備用方案嗎？要不然我來投資。”
“用得着你投資嗎？”王安萍反叱道，“投資必須是國內的資金，直接外國的資金肯定不行。”
“我個人的不是外國，我可以借外國的錢啊！”沈正輝這樣說道，不過隨即他便託着下巴，“糟了，《上海堡壘》的真人拍攝，費用肯定是個天文數字，不能引進外國資金，錢根本就不夠。”
“瞧你，不用擔心錢。”王安萍哼了一聲，“保利可以投資的。”
“這個倒是，”沈正輝咬了咬嘴脣，“如果收不回投資的話，不會找我麻煩吧？”
“能達到宣傳效果就行。”王安萍揚了揚脖子，“你好好考慮一下題材吧，早點把劇本交給我看看。”
沈正輝揉了揉眼睛。
一下午的會議上，沈正輝都在思考有沒有其他合適的題材，順着科幻題材這個思路想下去，猛然讓他想起中國科幻屆的領軍人物，劉電工的《全頻帶阻塞干擾》這部小說來。雖然沈正輝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題材不是有些敏感，而是太敏感了，但是不妨礙他想到了這個題材之後興奮異常。最起碼能夠交差了。
順着這個思路去想的話，說不定能夠有更多的收穫。沈正輝心想，然後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現在還在上高中的寧歡來。
這是一個和自己有着共同經歷的傢伙，也許到時候徵詢一下他的意見能夠有更多的收穫。沈正輝在心理面對自己這樣說道，於是在兩會落幕的時候，沈正輝就踏上了回老家的路程。一直糾結着他的麻煩似乎可以變成兩個人的麻煩來分擔一下，這讓沈正輝本來有些鬱悶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不少。
媒體對於他有着更多的關心，大會落幕之後，沈委員回老家探望親人的報道同樣登上了一些報紙，這讓開始關注培養領導能力的王安萍也開始胡思亂想沈正輝是不是藉着這個機會傳遞某種信心。
王安然也和沈正輝聯繫了，讓他有空到餘杭去一趟，對於沈正輝這段時間的經歷，王安然在電話裡面頗有一點羨慕嫉妒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