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平等的交換。”王安萍咬文嚼字地把“平等”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好吧，說來聽聽，”沈正輝偏了偏頭，“託您的福我總算是混到了能夠和他們平等對話的地步了嗎？”
“和我關係不大，”王安萍吐了吐舌頭，“倒不如說你自己的成就和你從睡夢中醒過來讓你本身變成了傳奇性的人物。”
“不要說傳奇這兩個字，說出來之後我都覺得自己已經死掉了一樣。”沈正輝打了一個寒顫。
王安萍清了清嗓子，“當然，那位委託我來談的人暫時不會露面。”
“所以我也不知道把股票賣給誰？”沈正輝攤開手。
“實際上，”王安萍咳嗽了一聲，“到時候我們可以經過馬董事長進行交易。”
“這就是說實際上這事馬董事長抱上新大腿了？這新大腿一定很粗。”
“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講話？”王安萍有些生氣了，“當然了，馬董事長一直以來的態度就是這樣，他現在千方百計希望能夠把以前賣出去的股權收回來就是了。”
“不奇怪啊，看阿狸的發展勢頭，換成是我坐在他的位子上恐怕也是每天上火心疼當初爲什麼要賣那麼多的股份，拿到風投隨便花的經歷自然而然地被忘在腦後了，”沈正輝停了一下，重新盯着王安萍，“直接一點吧，他想要多少？”
“10%。”王安萍回答道，她把目光移到了一邊，幾乎不敢看沈正輝的眼睛。
“這是完全把我從阿狸裡面趕出去的節奏啊！”沈正輝抿了抿嘴，“然後我就剩不下什麼東西了。”
“這個福田光美的手裡面不是還有……”
“對啊。可是我沒有和她結婚。”沈正輝攤開了手說道，隨即他抱着胳膊，“不過他選的這個時間點倒是正好，”沈正輝舔了舔嘴脣，“我名下好幾個公司想我哭窮說需要資金加快發展。”他敲了敲桌子，“銀行的資金也說有困難。”
王安萍勉強笑了笑，“現在這個時間點嘛！”
“那麼他準備出多少呢？”沈正輝問道。
“100億。”王安萍回答道。
沈正輝楞了一下，這個價格倒是很能打動他，“美元？”
王安萍尷尬了，“人民幣。”
“哈？”沈正輝舔了舔嘴脣。“作爲平等的地位我是不是能夠直接還價？”
“還有其他的條件。”王安萍急忙繼續說道。
“譬如？”
“亞視在內地落戶的許可文件。”
沈正輝翻了翻白眼，端起了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這個他敢承諾，我不敢相信，”沈正輝搖了搖頭。“況且這個牌照也不值500億。”
“美元？”王安萍瞪大了眼睛。
“人民幣。”沈正輝回答道，攤開了手，“這就是我的心理價位，我覺得10%的股份，600億是一個合理的價格，就看這位背後的先生有什麼條件能夠抵消掉這500億人民幣了。”
“500億，不，600億人民幣？”王安萍露出了牙疼的表情。“你這還價也太狠了。”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沈正輝說道，“慢慢談嘛！我知道阿狸有明確的上市計劃。實在不行，可以等到阿狸上市計劃確定的時候，以ipo的價格來定，不過我個人覺得在時間上我能等，你的那位朋友可能等不起。”
王安萍露出了苦笑，“我的朋友也不是一個人。到時候持股的也不會是他本人，只能是一個機構或者是好幾個機構。”她抿了抿嘴。“算了，我就這樣反饋給他們吧。”
“他們能夠親自派人來和我談最好。免得你夾在中間難做人。”沈正輝說道，“還有什麼事情一起說吧，老將軍和你爸爸要見我準備要和我談什麼？”
王安萍看上去非常難堪，她有些猶豫，“也和這件事情有點相關，”她的眉毛垂了下來，最後幾乎是下定了決心一樣，“你應該知道，我爸爸今年無論如何都要動一下了。”
“哦？”沈正輝愣了一下，“這個倒不是太清楚，不過我能夠理解。”
王安萍彷彿打開了心房，倒是放下了表面上的一切阻礙，“他現在是政委，希望能夠換到一個實職的大軍區正職，”停頓了一下王安萍繼續說道，“這樣在下一屆換屆的時候纔有可能進入軍委ie，雖然希望比較渺茫，但是他希望能夠搏一搏。”
“我能理解，”沈正輝看着王安萍，“但是這和阿狸有什麼關係？”隨即他心領神會，笑起來，“這也是交換條件之一？”
王安萍咬了咬嘴脣，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顯然是默認了。
沈正輝一時之間倒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現在的狀況了，他站起身來，在房間裡面走了一圈，最後重新坐下來，看着王安萍的時候眼睛裡面已經充滿了決斷的表情。
“你可想好了，”他問道，“要知道，四年，不，應該說是三年時間左右，新一輪的政治格局的大幕就拉開了，到時候形勢就全變化了，在新的基礎上，你現在所做的交易有可能並不能夠讓你的希望達成，反而說不定會對你的希望造成某種程度的阻礙，你確定你真的還要這樣做？到了下一屆，這種事情說不定反而是導火索。”
王安萍的臉色陰晴不定，不過最終她也沒有表現出截然的勇氣來，而是反問道，“會那樣嗎？”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覺得呢？”
“但是……”她咬了咬嘴脣，“再過三年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不是還有安然嗎？”
“等他時間太久，”王安萍搖了搖頭，“就好像你說的那樣。到時候比現在還沒有把握了。”
沈正輝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有些鬱悶地說道，“你和他們已經談好了條件了？”
“沒有，”王安萍連忙撇清說道，“這只是他們提出來的條件。我表示先要問問你的意見。”
“呵呵，”沈正輝笑了笑，短時間內就下定了決心，“這樣吧，”他說道，“我有兩個方案。第一個就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100億，但是這100億隻能購買5%的股份，”沈正輝說道，“我可以和他們籤一個協議，在阿狸ipo的時候。如果ipo的價格他們不滿意，我可以以300億的價格把股票贖回來。”
“你的意思是，”王安萍嚥了一口口水，“到時候阿狸的市值在6000億人民幣以上？”
“我個人覺得還可以再翻一倍。”沈正輝說道。
“那麼第二個方案了。”王安萍又咽了一口口水。
“10%的股份，可以，但是價格不是200億，而是400億。”沈正輝回答道，“這是我的底線。至於亞視的牌照什麼的完全不用他們操心了。”沈正輝回答道，“至少表面上這是純商業的東西，”他看着王安萍。“我希望他們能夠組建第三方的投資基金來購買我手上的股份，不要經過你的手。”他盯着王安萍，“至少表面上要撇清是商業行爲，你如果要賣你的股份，也最好單純把它做成商業行爲，拿到了錢就投到你的其他項目上去。或者。”他停頓了一下，“目前的美股也不錯。是抄底的好時機。”
“你……”王安萍看上去有些感動，“這都是爲了幫我？”她擦了擦眼睛。這樣一說的話，沈正輝爲了幫她老爸，直接丟出來了至少800億人民幣，當然，這是2014年的800億人民幣。2003年阿狸擴張的時候，整體估價是1億美元，大概是8億多人民幣，現在是2009年，希望收購沈正輝股份的傢伙對阿狸的估價是1000億人民幣，已經漲了100多倍了，但是有微軟、谷歌、k等企業朱玉在前，誰敢說阿狸的價值會比1000億人民幣低？現在即使估價1000億人民幣，也有大量的土豪拿着票子求購股份。所以這個名義上所謂的平等對於雙方來說，是不同質的東西的交換罷了。
但是看王安萍感動的樣子，倒算是還有良心。
不過，沈正輝想了想，還是沒有把2012年以後的未來講給王安萍聽，實際上，王老爺子只要還活着，對於王家來說，就是最大的保障。當不上軍委委員其實也算不上嚴重的挫折，當然，他爸爸如果心大的話，也許就是。但怎麼也比不了那幾位要坐一輩子牢的常委、委員，又或者僥倖病死的領導。不管怎麼樣，至少人是平平安安的就好。
不過王安萍的反應實在是超出了沈正輝的預料，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王安萍已經拉開了他的褲子的拉鍊了。
“這是幹什麼？”
“人情債太重，先償還一些。”王安萍一下子拋棄了自己一貫的形象。
“不要這樣。”沈正輝與其說是正人君子，不如說是驚慌，“安然一會兒回來了怎麼辦？”
“所以才這樣啊！”王安萍撩了撩頭髮，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股媚態來，“這樣快，也看不出來。”
“不是吧。”這有些衝擊沈正輝的認知了。
“我……”王安萍看上去想要解釋什麼，但是她終於還是埋下了頭去。
……
等王安然從外面回來，敲開了門的時候，沈正輝和王安萍正尷尬地坐在桌子邊上。
“姐，正輝，你們談完了？”王安然問道，他搓了搓手，“外面挺冷的，不過走了一圈倒是覺得頭腦清醒了。”
“嗯，談完了。”王安萍有些不自然地撩了撩頭髮，“想想等會兒去哪裡吃飯吧！”
“不回家去吃了嗎？”王安然坐下來問道。
“爺爺和爸爸今天都忙，沒空和我們吃飯。”王安萍回答道，“我已經問過了，下次吧。”她看了看沈正輝，眼中的亮光一閃而過。
王安然拍了拍沈正輝的肩膀，“你們談什麼呢！”還沒有等到沈正輝尷尬，隨即他又拍了拍自己的頭，“哎呀，我都忘了，不要告訴我，等姐姐你覺得合適了再告訴我。”
王安萍站起身來，用頭髮掩飾自己臉上的紅暈，“好了，準備找地方吃飯吧！”
“還用去找地方嗎？就在這裡吃啊！”王安然說道，“後面就是吃飯的地方，這裡的廚師水平也不錯的。”
“這個，我們還是找個川菜館招待正輝吧。”
“這裡就有川菜廚子啊！”王安然一臉奇怪，“上次不是姐姐你還誇他們川菜做得好嗎？”
“我想去四川飯店。”王安萍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在自己姐姐的目光注視下，王安然終於表現得規規矩矩的了，他轉身拍了拍沈正輝的肩膀，“老沈，你怎麼不說話？”
沈正輝翻了翻白眼，“你們請我吃飯，難道我還能夠說你們請得不好？”
“哈哈，你想吃什麼啊？”王安然笑道。
“我想吃我媽做得飯菜，不過她今天和我爸一起出差去了，不在家。隨便跟你們吃點就行了。”沈正輝說道。
“那行，四川飯店好了。”王安然叫道，“我來定桌子。”他先一步走出了房間，站在門口對着王安萍伸出了手“我去開車。”
王安萍丟給了他鑰匙，看着他先走了出去，鬆了一口氣，“他沒看出來什麼吧？”
沈正輝翻了翻眼，“剛纔我說要小心他回來，你說不怕的。”
王安萍甩給了沈正輝一下，撇嘴，“放心，即使他知道了，我也不會要求你娶我的。”
“那你爸媽知道了呢？”沈正輝問道。
“他們不會知道的，”王安萍說道，“就算知道了，”她抿了抿嘴，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我個人的選擇。”
沈正輝揉了揉鼻子。
王安萍有些惱怒，“你說當初要是我大膽一點，現在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那你爲什麼當初不大膽呢？”
王安萍有些沮喪，“不是孫靜芳那丫頭害的嗎？”她用力咬了咬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