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聲做了一個很不好夢,他夢到古耀居然拿着刀衝向默默,可是他卻來不及阻止。只來的的及把默默拉到身後,唔!好疼,怎麼這麼疼。
難以忍受的疼痛讓秦聲醒了過來,睜眼就看見一雙紅腫的跟桃子一樣的眼睛。秦聲想擡手摸摸顧默的頭,但是剛一用力,胸口就一陣鈍痛。
“秦秦······”顧默見秦聲睜開了眼睛,努力睜大腫的幾乎睜不開的眼睛,輕輕的叫了秦聲。
“嗯。”秦聲發現他連一句長些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秦,我去叫胡爺爺來。”顧默說着從凳子上跳了下去,飛快的跑了出去。
秦聲見顧默這樣有精神,知道顧默沒有受傷,但是,他不知道老爺會怎麼處置顧默,畢竟顧默傷的是古家的少爺,還是被看重的少爺。秦聲閉了閉眼,不知道他把責任攔下來,對方會不會饒了顧默。
“感覺怎麼樣?”胡老走進來,滿臉慈愛的看着秦聲,眼中還有說不出的愧疚。
但是,秦聲還看不懂那麼複雜的眼神,看着跟在胡老身後的顧默,忍下疼痛:“還好。我爺爺知道這件事了嗎?”
胡老搖搖頭:“還沒有。要叫他來麼?”
“不用了,不想讓爺爺擔心。”秦聲休息了下,說:“胡爺爺,這次的事事我的錯,您能不能跟老爺說,別責怪默默,他還小。”
胡老一愣,隨即摸了摸秦聲的頭:“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不是你們的錯。古耀現在養傷,傷好後會收到相應的懲罰,要不是這件事,還不知道學校風氣居然是這樣,教官也換了。作爲······”胡老說到一半有人來了,就先讓秦聲休息,他出去招呼人了。
“秦秦,對不起。”顧默蔫蔫的走到牀邊,哭的很腫的眼睛又要冒出淚來。
“不哭,默默乖。”秦聲覺得還是他不好,沒有照顧好顧默。
顧默吸了兩下鼻子,然後小心的爬到秦聲的牀上,跪在秦聲旁邊,臉貼上秦聲放在牀上的手。
“小聲,小默,你古爺爺來看你了。”胡老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兩位老人走了進來。
秦聲手微微一動,他認識那個老人,這個就是爺爺說的“老爺”,雖然爺爺一直說老人對他們有恩,但是他並不喜歡這個老人,從上次見就不喜歡,而且那個古耀也肯定是這人慣得。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秦聲準備坐起來的時候,被顧默攔住了。
“秦秦,躺好,現在不能動。好好養着,不要讓默默擔心。”顧默全部注意全在秦聲身上,甚至都沒有看古老一眼。
胡老看到這一幕,激動的手都抖了,但是還是記得胡老跟他說的話,壓下心中的驚喜,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跟平常一樣。
“聽小默的,好好休息。這次的事情是古耀的錯,我會教育他。”說着頓了一下,“你做的很好。”
秦聲不知道古老說的“做的很好”是什麼意思,但是還是道了謝,不過,並沒有表現的多麼開心。
古老看着秦聲淡然的樣子,點點頭,心裡對秦聲的評價高了不少,這麼小有這樣的心性,不容易,這樣才配跟隨古默,做古默的手下。
而胡老則是皺皺眉,顯然不贊同古老的說法。而顧默自然也明白他這個爺爺什麼意思,但是顧默並不在意。以前他並沒有覺得“少爺”這個稱謂有多大的用處,古家神童,下任支柱這些稱譽並沒有讓他多了什麼,反而爲此連累他媽媽丟了性命。可是,這次,他知道了“少爺”這個稱謂有多重要,如果古耀不是古家少爺,他與秦秦不會那樣任由對方挑釁而不能反抗,如果不是古耀現在頗得他爺爺得喜愛,學校得老師怎麼會那麼向着古耀,那個教練又怎麼會敢那樣對秦秦!救護車來了,竟然根本不管秦秦的死活,不管他怎麼求都沒用!直到胡老還有他爺爺收到消息過來,那個時候,他的秦秦都昏迷了好久了。他忘不了他的爺爺剛到看他的目光,幾乎是想要殺死他的目光。要不是胡老說了他的身份,天知道他還有秦秦能不能活。他對他這個爺爺終究是一點感情沒有了,可是他需要這個身份,他需要一個身份來護着他的秦秦,而他的爺爺需要他這個神童來發展古家,各取所需,他很滿意。他很清楚,他的爺爺對他還有他的母親是有愧疚的,所以,他是佔優勢的一方,不過,這些就不需要告訴秦秦了,秦秦只需要在日常寵着他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他會擺平的。
“你們的天分很好,沒必要去學校跟進度了,你們修養好了去專門的訓練地方訓練,這也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在那裡你們會學到很多。”
“謝謝老爺。”
“那你們休息,我去安排。”
“好。”
“秦秦,不開心?”顧默等兩個老人出去了,輕輕的問道。
“默默,我很想老家。”
“雖然老家根本沒辦法與這裡比,但是,那裡的人都很好。小北、二傻、楠楠他們都很好,即使最惹人厭的胖子都比這裡的少爺可愛。周圍的爺爺奶奶也很好,”秦聲說到這裡就似乎是累了,沒有再說。秦聲以前還不覺得,但是這一次真的感覺這裡並不是什麼好的地方。他曾經看過一句話,說:12歲的影子拉得26歲那麼長。他一直以爲那單純的就是在說一個現象,可是現在,他卻似乎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他覺得他現在的影子大概跟他爺爺一樣長了。可是,他卻沒能像他爺爺那樣,他不滿的地方太多,爺爺總是教他學會感恩,可是,他似乎要讓爺爺失望了。
顧默確慌了,這是第一次,秦秦說話沒有看着他。忽然覺得秦秦離他好遠好遠。
“秦秦······”顧默擡起頭,看着秦聲,臉色變得慘白,慘淡的說,“秦秦是不要默默了麼?”
秦聲聽到顧默的哽咽的聲音纔回過神來,“默默,怎麼了?”他剛剛走神,沒聽見顧默說什麼。
“默默是累贅麼?”顧默輕聲問。
“默默?怎麼這麼想?”怎麼可能是累贅?
顧默抹了把淚:“因爲默默,秦秦才受傷。”
“秦秦是不是後悔了?”
“後悔?”秦聲還沒想好怎麼讓顧默打消那個不靠譜的想法,對方就又緊接的問了一句,身上的疼痛讓他反應有些慢,完全跟不上顧默的想法。
“後悔,把我撿回來。”顧默說着哽咽一下,頭也低下了。
“沒有,秦秦最開心的事就是把默默帶回來。”
“真的?”顧默還是沒有擡頭。
“真的。”
“不討厭默默?怎樣都不討厭默默?”
“不討厭。”
顧默這才擡起頭,露出那張因爲哭泣太久而有些狼狽的笑臉。
秦聲很想摸摸顧默的頭,只是手擡不起來。
“不要總讓他說話了,他需要休息。”胡老進來看了看秦聲的傷口,對着顧默說。
“嗯,秦秦休息,默默不吵。”
“嗯,不許亂想。”
“嗯。”顧默這才露了一個笑臉。
胡老大概知道秦聲現在很痛,給秦聲紮了幾針,緩解了秦聲的疼痛,秦聲沒一會就睡了過去了。
“小默,你也去休息吧,小聲現在不會有事,你也好久沒休息了,要是病了,他該擔心了。”胡老看着躺在秦聲旁邊,卻一眼不眨的看着秦聲的顧默,忍不住勸着。果然,太過聰慧也不見得是好事。
“嗯。”顧默說着,小心的蜷起身體,儘量不佔地方的縮在秦聲的身邊。
沒人知道他看到秦秦被人用刀劃傷時的恐懼與憤怒,更沒有人知道他用刀刺向古耀時候那種快意,看見對方血涌出來後莫名的激動,讓他想起那些人,拿着刀的情景,他看着對方驚恐的臉,感覺格外的愉悅。不用別人說,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就像曾經聽過的瘋子,甚至比瘋子更甚,那是怎麼說的?變態,哦,是的,就是這兩個字。
他聽到秦秦說懷念老家的事情,懷念老家的人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絕望了。他知道他的秦秦是善良的,那裡的人肯定不會像他那樣,一個瘋子,一個嗜血的變態?他怕,他怕秦秦在這件事後會不要他。
還好,還好,他的秦秦沒有討厭他,他以後會控制住的,會做一個秦秦喜歡的“默默”,那麼秦秦就不會不要他了。還有什麼小北、楠楠,秦秦不要懷念他們,有默默就夠了,只要默默就夠了,好不好。
顧默輕輕的拉住秦聲的手,然後就感覺對方也微微用力拉住了他。顧默勾勾嘴角,終於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