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網吧？”車上，莊向秋邊系安全帶邊問。
“不再多呆一會？”李正一見她這麼急着回去，出聲挽留，“去網吧休息一會？二樓暫時還沒開放，包間很安靜，看你神經崩得那麼緊，不適當地緩一緩，會把你壓垮的。”
莊向秋搖頭說：“下次吧，現在提不起什麼勁兒。”
李正一望着對方難以舒展的眉頭，心中有些莫名的心疼：“秋姐，你這樣子，讓我真的很擔心。”
莊向秋說：“沒事的，只是比以前累一點罷了，有壓力纔有動力，真說起來，未必就是壞事。”
李正一突然說：“要不，我今天陪你回去？”
這句話衝口而出，沒有任何理由，說出口之後才覺得話有點魯莽，連忙解釋說：“我是在想，莊叔上一次畢竟對我有過恩惠，我總該去看看他老人家。”
莊向秋嫣然一笑說：“過些日子吧，我不敢保證我爸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如果還是那樣，我可不想你跑到我家，湊上去一臉熱乎，卻得到一張冷冰冰的臭臉。”
李正一失笑：“哪有這麼說你父親的。”
“你還別說，有時候我真的有點怨恨他，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一直把我當作小孩一樣對待。”莊向秋髮動車輛，掉頭回馳，嘴裡不停地抱怨。
“那是愛你。”
“……”
才聊上兩句，就趕到了網吧外頭的路邊公交站，李正一再次確認說：“不呆一會？”
莊向秋微笑搖頭不語。
“那好吧，正好我要去一個地方，前面不遠，順便送我一下。”李正一見她興趣缺缺，就不再勉強，這些日子，她的心情估計一時半會好不起來。
“行。”
莊向秋就勢輕點油門拐上車道，又問：“怎麼走？”
李正一指點說：“前面三岔路口，往區政府方向，在人民路與翠庭路交叉路口停，我去一趟培訓室。”
白色奧迪慢慢併入車流，莊向秋問：“學了幾個月電腦，可有學到什麼東西嗎？”
李正一自嘲地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不到什麼東西的。我純粹就是去掃盲，就跟上個世紀的掃盲培訓班一樣，老一輩掃盲是爲了識字脫離文盲的範疇，我是爲了學點電腦基礎知識，脫離電腦盲的範疇。”
莊向秋不信：“難道你就每個月花那麼多錢去玩兒？你網吧裡面的那點三災六病的，總該差不多可以應付吧，否則以你的性子，不可能在培訓室呆那麼久。”
“也就那樣。”
時勝傑的培訓室離新網吧同樣不遠，距離跟老網吧其實差不多，就方向不一致而已，開開車幾分鐘的時間。
到了地頭，李正一拉開車門，沒有立刻下車，交代莊向秋說：“秋姐，你真的不用太擔心，我相信以莊叔幾十年的沉浮打拼，沒那麼容易被人打垮，我更加相信，這是他老人家對外的一種策略。你回去後，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出不了腦力，跑跑腿的體力還是有的。”
莊向秋側首聽着，無聲地一笑，然後點點頭說好。李正一下車，再次交代她開車慢點，注意安全，便目送她拐入人民路，直到消失不見，才轉身前往二樓培訓室。
今天來這邊，純粹是想跟莊向秋多說兩句話，所以心血來潮說要來一趟，其實沒啥事，就算來上課，這個時間點也稍微晚了一些。
既然來了，就上去看看。
李正一從小門拐上樓梯，一路上到二樓。
培訓室門口，聶婉茹依然如往日一樣，坐在橫放的櫃檯後面，唯一不同之處，以前是要麼做點毛線活，要麼看看書，而現在多了一臺電腦，估計是在利用電腦打發時間。
“嫂子好，傑哥呢？”李正一湊上去打個招呼，培訓室沒有太多人，打眼一掃，只發現兩個小姑娘坐在電腦前面練習打字，沒有發現時勝傑的身影。
聶婉茹擡起頭，見到是李正一，有些小愣神，主要是他的稱呼跟往常有點區別。以前稱呼時勝傑爲時老師，現在突兀冒出一句傑哥，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來了，趕緊進來。”聶婉茹很快回過神，邊回頭邊說，“在的……咿，去哪了？勝傑……勝傑……”
裡間傳來時勝傑的聲音：“在這呢。”
李正一走進來，見聶婉茹起身要給他搬凳子，連忙說：“嫂子別忙乎，你做你的事兒去，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不用招呼。”
聶婉茹笑呵呵地說：“我也沒事，閒得無聊，就在電腦上玩玩遊戲，打發打發時間，沒啥正經事兒。”
李正一找話題說：“嫂子玩啥子游戲？”
“傳奇。”
“你也玩傳奇？”
“對呀，怎麼？很奇怪嗎？”聶婉茹見李正一一副驚訝的表情，反問說。
要說驚訝還是有的，李正一雖然開網吧，但至今很少看到玩遊戲的女孩子。從他接手網吧開始，就是CS當道，玩家羣體幾乎全是男生。網吧偶爾來幾個女生，都是聊QQ混聊天室的主，對CS根本無愛，然後被網吧玩CS的男生吵得不得安寧，便有一個跑一個，最後網吧幾乎見不到女性顧客。
新網吧開業後，第一天來的女生倒是多，但那是師大的那一幫子男生見有便宜可佔，拖家帶口來的，來了玩傳奇也是被男朋友拖進遊戲，做不得數。
唯一一個主動玩傳奇的女生，李正一就只知道莊向秋，並且還只玩了一段時間，就再也沒見上線，雖然有特殊的原因在內，但女玩家的數量，李正一見的確實少。
事實上，傳奇的女玩家人數並不少，應該說相當多。不過傳奇剛開始時，女玩家數量其實不多，主要原因是最早的傳奇很難玩，別說女玩家，多數男玩家體驗過幾次後，就不得不被點蠟燭的傳奇打敗，一度棄坑。
女玩家的人數真正多起來，還是在輔助外掛盛行之後，那時候的傳奇，免蠟、免負重、免助跑以及穩如泰山，還有自動拾取和魔法鎖定都是最基礎的功能，可玩性大大增強，女玩家的數量大大增多。
李正一說：“確實很少看到女生玩傳奇。”
聶婉茹說：“你是開網吧的，難道去網吧玩遊戲的女玩家很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