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殺青宴還在繼續，而且因爲曹志強之前的發言，氣氛特別的好，很多有心人，都爭相過來給曹志強敬酒。
就算那些不想跳槽的人，也一樣過來跟曹志強敬酒，這不光是禮貌問題，也是混個好人緣，鞏固一下人脈。
要知道，事到如今，關於曹志強的情況，對有心人來說，其實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對這些電影人來講，曹志強的詩人身份跟歌手身份其實不算什麼，真正讓人忌憚或者敬重的，是他出版社社長身份跟電影廠廠長的身份。
出版社先不提，畢竟跟影視圈有點關係，但關係不大。
可電影廠廠長的身份，那就不一樣了。
哪怕曹志強的這個電影廠廠長目前看來還很水，光有個空架子，甚至可以說是光桿司令，可那也非同一般。
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憑什麼他能拿到電影製片廠的執照，並且當上電影廠的廠長！
這可不是光有錢就行的，你還得有權，有人！
最起碼，你跟電影局的局長必須關係很熟才行，因爲只有電影局局長才有權下發電影廠的執照。
實際上，雖然共和國目前的電影廠有很多，也不完全是北影廠這種事業單位性質的，也有軍隊性質的，比如八一廠，但開放以來，還從沒聽說有新的電影廠開辦，而且還是企業性質的電影廠。
雖然一直有人吹風說，以後的電影廠要進行改革，要事業轉企業，但那只是聽說。
可現在突然出現一家企業性質的電影廠，還是承包經營模式，這就讓人想了很多。
換言之，這裡的很多人，都把曹志強極其背後的紅光電影廠想複雜了，認爲紅光電影廠是電影局特意推出的改革試點，而曹志強只是推到前臺的人，背後其實站着電影局這尊大神。
如果改革成功，證明企業制加承包經營制的電影廠可以創造輝煌，自負盈虧，那估計接下來就要慢慢在其他單位推廣了。
而作爲改革試點，必然會傾斜很多資源，要是做的好了，說不定能吃到一波改革紅利。
就好像現在的深圳跟海南一樣。
哪怕不想跟着站隊吃紅利，提前跟曹志強這個臺前人打好交情，總不吃虧。
畢竟影視圈麼，就是你幫我，我幫你，誰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所以尤其講究和氣生財，特別是在普遍不富裕的八十年代。
要不說呢，京城的人就愛瞎尋思，屁大點事兒都能想出國家大事來。
也得益於這些人的腦補，所以此時都爭相跟曹志強一個才十九歲的年輕人套近乎。
曹志強呢，一開始也是來者不拒，不過很快他就撐不住了。
開玩笑，這麼多人呢，一人一杯酒，那得多少杯酒啊。
關鍵很多人來了後，還不是一杯酒，要對喝三杯，白的！
什麼啤酒啊，以茶代酒的，通通不行，就得喝白的，要不然就是不給面！
更關鍵的是，曹志強還是年輕人，年輕人更不能推脫。
無奈之下，曹志強只好來人就喝，來人就喝，喝啊喝的就喝的頭暈目眩了。
哪怕有徐慶冬跟朱霖等人替曹志強擋酒，但來敬酒的人太多了，也擋不了多少。
最後，曹志強發現自己頭疼欲裂，來敬酒的人卻絡繹不絕，立刻嚇個半醒，然後藉口上廁所，直接來了個尿遁。
本來曹志強的想法，是去廁所撒個尿，然後就偷偷溜走。
可誰知道，這次由於喝的太多，結果剛進公廁，被那廁所的味兒一衝，立刻就肚子裡翻江倒海，直接就吐了。
不過別說，吐過之後，他雖然腳軟腿軟，但頭腦卻清醒了很多，再也不頭疼欲裂了。
此時的曹志強算是明白了，他就不適合這種人多的宴席。
這種宴席，對他這種人來說，根本不是來吃飯的，就是斗酒的，或者說被糟蹋的。
想想也是，平時領導高高在上，只有在這種酒席上，下面的人才能借機灌醉領導，趁機出口氣。
嗯，反正曹志強認爲這纔是真相。
只能說，目前的這種酒席敬酒文化，確實是個陋習，尤其是對他這種領導來說，相當不友好。
難怪此時當領導的都要能喝，不能喝的，確實撐不住啊。
等吐完的曹志強晃了晃腦袋，踉踉蹌蹌的走出廁所後，卻發現外面等了一個人，不是朱霖又是誰。
“朱姐？”曹志強一愣。
“呀！”朱霖一看曹志強，立刻小跑過來，直接攙扶着曹志強道，“志強你沒事吧？你臉色有些發青啊。”
曹志強苦笑了一下。
可不，剛剛吐了那麼多，到現在還腿軟腳軟，臉色能好到哪兒去？
想到這裡，曹志強嘆口氣：“剛纔吐了一會兒，讓朱姐見笑了。”
說到這，曹志強推開朱霖的手：“別碰我，我剛剛吐了，身上髒。”
緊接着，推開朱霖的曹志強就開始自己向前走，結果走了沒兩步就腳步一軟，直接一個踉蹌。
幸虧朱霖眼明手快，扶了曹志強一把，曹志強這纔沒摔倒在地。
“你看你！”臉色有些微紅的朱霖略有不快的道，“不能喝逞什麼能？這樣吧，你別回去了，我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曹志強想了想：“也好，不過殺青宴那邊？”
“你都這樣了，還想着殺青宴？”朱霖好笑的搖搖頭，“那邊有徐導，錯不了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曹志強點點頭：“對了朱姐，你怎麼來的？也是上廁所？”
朱霖笑了笑：“我是擔心你，專程過來找你的？”
“擔心我，找我？”曹志強一皺眉，“那怎麼不讓別人來？起碼讓個男的過來也好啊。”
“男的來不了。”朱霖搖搖頭，“你不知道，咱那桌正在跟人拼酒呢，男的不喝趴下不讓走。
我就不同，我是女同志，可以不喝酒，沒那麼多講究，自然可以隨便出入。”
一聽這話，曹志強點了點頭。
確實，如今的酒桌文化，是真的對女性特別優待。
因爲這時期的拼酒，只針對男性，女人是可以不喝酒的，一般都是喝飲料跟喝茶。
當然，如果你身爲女的，非要跟人拼酒也不是不行，但那也的後果也得你自己承擔。
總之，身爲女性，此時是可以拒絕拼酒的，你不喝酒，別人也不會說你啥。
但你要是個男的，別人找你喝酒，你要推三阻四，那就是不給面子。
除非你一開始就不喝酒，比如說自己有病之類的。
“還有啊。”朱霖道，“我要不來廁所找你，就該是一羣大老爺們兒找你了，到時候，你可逃不了，又要被他們抓回酒局，繼續拼酒了。”
曹志強點點頭。
的確，朱霖如果來上廁所，並且在廁所門口守着，那麼男女有別，一羣男的也不好意思過來搶人。
所以，朱霖其實是替自己把門，阻止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衝進來。
朱霖是女性，又是女主角，有一定的地位跟身份，如果把着廁所門，確實有效。
“朱姐，多謝你了。”曹志強感激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朱霖扶着曹志強道：“沒事兒，都是應該的。”
頓了頓後，朱霖扶着曹志強來到一根電線杆子旁邊：“志強，你現在這靠着杆子等等，我進去跟人說一聲，免得你我走了，別人不知道。”
“好。”曹志強靠着電線杆子點點頭。
朱霖這才鬆開手，然後快步小跑着回了宴席場地。
而看着朱霖小跑開的背影，不知道爲何，可能是酒意上頭的緣故，曹志強忽然覺得特別的美。
下意識嚥了口唾沫後，曹志強連忙搖搖頭：“想什麼呢，別胡思亂想，她比你大好多，清醒點！”
唸到這裡，胡強連忙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這才重新清醒過來。
可很快，朱霖的音容笑貌，再次進入腦海，怎麼也攔不住。
於是乎，曹志強乾脆放棄了，想就想吧，想想又沒罪。
而且曹志強還給自己開脫。
他覺得這很正常。
畢竟他這段期間，一直在跟朱霖拍戲，期間接觸頻繁而密切，不說演戲過程中的親密接觸，就算戲外，他也經常跟朱霖對戲講戲。
長時間的親密接觸，他又年輕氣盛，要說沒處出感情是假的。
要不說演員容易動情，實在是這一行確實容易動感情。
尤其是拍這種用情很深的愛情戲，動情是很正常的。
想要脫離出去，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適應。
“所以，一切都是正常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次用語言說服自己後，曹志強就開始閉着眼睛做深呼吸，同時開始拼命的想別的事情，希望用想別的事情來沖淡那種揮之不去的感情因素。
他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出新書問題，出新唱片問題，還有接下來要去日本的問題等等等等。
首先是新書問題。
《江湖行》出版到現在，其實國內市場已經差不多快飽和了，接下來雖然還陸續有出貨，但已經形不成一開始那種衆人瘋搶的勢頭了。
根據出版社那邊傳來的消息，整個八月份到現在，《江湖行》的發行增量總共還不到一百萬套，只有九十八萬多一點，看樣子，紅利期已經是到頭了。
不過圖書的慣性比較長，通常能維持個半年左右，但想要爆發性增長是不可能了。
出版社那邊估計，到九月份，《江湖行》的熱度就會逐步退去，最終銷量差不多能在四百五十萬套到六百萬套之間，這已經是比較樂觀的估計了。
倒是《怒放的生命》，最近有越來越火的趨勢。
唱片的紅利期其實更短，正常來說，流行歌曲的大熱時間，一般也就是一到三個月，但是一些特別版好的唱片，維持的時間能更長一些。
比如前世王潔的《一場遊戲一場夢》，就曾經在寶島流行歌曲排行中霸榜半年之久，且不到一年就賣出一千八百萬張唱片。
但不管怎麼樣，流行歌曲最火的時候，必然是剛發行的那前三個月，且往往是第二個月是最高峰，其後就逐步下滑，很少有能維持兩三個月高峰期的，那都是天王巨星級了。
而曹志強的《怒放的生命》，如今已經發行過了兩個月，按說熱度應該開始下滑了，可誰知道呢，不但熱度沒下滑，反而越來越高了。
尤其是整個八月份，更是堪稱怒放的八月。
因爲在八月期間，整個大江南北，大街小巷幾乎都在放《怒放的生命》，甚至連其他港臺流行歌曲，也擋不住怒放的狂潮。
真正可以說是怒放一出，諸歌辟易！
銷量那當然也是槓槓滴。
就在前天的時候，陳家邦給他打來電話，說《怒放的生命》這種專輯，國內已經突破九百萬張的銷量，簡直堪稱前無古人。
而且哪怕銷量如此恐怖，但各地依舊供不應求，據說南方都開始出現大規模的盜版唱片了。
甚至是，聽說就連寶島跟東南亞那邊的華人圈子，都開始流行起他的歌曲，他的《怒放》已經是真正走出國門了。
這個消息嗎，曹志強倒是相信，畢竟這年頭，流行音樂的侵蝕力是很強的，不光海外會侵蝕國內，國內的好歌同樣會侵蝕國外。
比如曹志強就知道，他前世差不多兩三年後，有一個叫張嬙的內陸女歌手，就曾經靠唱歌，讓大陸歌曲走出國門，甚至還因爲影響力太大，讓張嬙成爲首位登上米國時代週刊的中國藝人。
這個世界嘛，還會不會有張嬙的出現，曹志強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只要他稍微努力點，那八十年代華語樂壇第一人的寶座，非他莫屬。
沒辦法，誰讓曹志強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呢。
從始至終，曹志強都是揹負着衆多知名作品的數據庫，然後開掛戰鬥。
他看似是一個人，其實是凝結了諸多後世天才音樂人的智慧結晶，他等於拿着後世一整個時代的著名作品，來這裡進行降維打擊。
具體而言，他有後世那麼多名人的經典歌曲做後盾，自身又有系統給的優秀天賦跟技能，再加上他本身就有自己的演藝平臺跟發行平臺，這麼多先天后天的因素加起來，成績要是差，那纔是沒天理。
所以，別看兩個來月就銷量九百萬張的成績很恐怖，可看看曹志強的條件，他覺得這成績也就一般般。
別忘了國內的人口基數，還有錄音機的保有量。
九百萬張唱片的銷量，在國內來說，這真的是毛毛雨了。
另外，受限於國內的消費能力，雖然唱片銷量不小，可真要說到賺錢，其實並不算多。
這個時期，真要想辦法賺錢，還是得出英文歌，打入西方主流社會，那纔是真正收割金錢的好辦法。
沒辦法，誰讓現在的西方人最有錢呢。
不過這種事情得慢慢來，先找個機會，把日本市場拿下來再說。
所以，這次的日本行，一定得好好規劃一下才是，不能浪費了這個寶貴的出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