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素芹如此生疏的強顏歡笑，曹志強一時之間有點心軟。
不過考慮到接下來的情況，他又板着臉搖搖頭：“不行，表情太生硬，而且情緒也不對！”
馬素芹一愣，直接懵逼了：“啊？”
“啊什麼啊？”曹志強板着臉，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你現在是一個以色伺人的地下情婦，而你的情夫剛回來，你要想盡辦法把他留住。
這種情況下，你得用盡混身解數，既要表現的奔放熱情，還得表現的欲拒還迎。
那是一種表裡不一的感情。
就好像平靜的海平面下面，是奔涌的狂浪！
要表明淡定，內心如火！
總之，你現在的表現，完全不合格！”
馬素芹眨眨眼，終於明白過來，曹志強居然還在講戲？
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難道這不是純粹的潛規則嗎？
發現馬素芹還在發愣，曹志強皺眉道：“怎麼還愣着？趕緊繼續表演啊！”
馬素芹連忙點點頭，可接下來她又一下子不會了。
“我，我該怎麼辦？”馬素芹問曹志強。
曹志強皺眉托腮想了想：“現在勉強讓你演高端的戲碼，確實難爲你了。
這樣吧，我們降低點難度。
直接進入正題吧。”
馬素芹皺了皺眉：“正題是指……”
曹志強道：“當然是脫啊！”
“脫？”馬素芹再次一愣，“脫什麼？”
“衣服啊！”曹志強一本正經道，“要慢慢來，一件一件的來，要表現出那種藏在正常表情下的狂野跟渴望，要形成反差感……好了，不多說了，開始！”
馬素芹張了張嘴，但還是點點頭，然後開始慢悠悠的一點一點的脫。
很顯然，馬素芹這方面的經驗欠缺，畢竟她以前是個女工人，不是風塵女，當然沒學過那麼多花樣。
至於演員培訓班，國內的也不會教那些。
當然，曹志強讓她這麼做，目的也不是真要教她演技，同樣也不是想潛她。
他只是想要用這種方法，來看看她的底線到底能多低，然後再借此判斷她的個人情況。
除此之外，曹志強當然也有一點戲謔之意。
就這樣，曹志強面無表情的看着馬素芹在那脫。
等馬素芹全部脫光，害羞的站在原地的時候，曹志強也依舊板着一張臉，靜靜的看着她。
那種表情跟目光，就好像醫學院的學生，在以學術研究的精神，參觀大體老師一樣。
這顯然讓馬素芹有些撐不住。
“廠，廠子，您，您……”
“夠了。”
曹志強嘆口氣，轉過身：“穿上衣服吧，穿好後，過來找我。”
說到這，曹志強自顧自的走到茶几跟前，壓根不去看馬素芹了。
馬素芹十分委屈的咬了咬嘴脣，但還是乖乖的重新穿好衣服，最後乖乖的低着頭，走到曹志強跟前站好。
此時的曹志強，已經泡好了一壺茶，隨手一擺旁邊並排的沙發椅：“來，坐吧。”
馬素芹也不說話，直接坐進了曹志強身邊的沙發椅。曹志強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然後示意馬素芹喝點茶水。
“剛泡好，有點燙，慢慢喝。”
聽了這番話，馬素芹看了看兩個沙發中間的茶几，以及上面冒着熱氣的兩杯茶。
擡起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曹志強，滿肚子疑惑的馬素芹張了張嘴，但還是乖乖拿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這才一點一點的抿。
看見馬素芹這幅樣子，曹志強這才微微一笑，也端起茶杯，慢慢的喝。
“這茶怎麼樣？”曹志強突然問。
“還好。”馬素芹低頭道，“挺香的。”
“這是正宗的極品祁門紅茶。”曹志強沒看馬素芹，而是看向前方幽幽的道，“現在這時候，都是特供品，只有高級領導以及外賓才能享受到，普通老百姓，是喝不到的。”、
“是嘛。”馬素芹繼續低頭捧着茶杯，“那真是很珍貴。”
曹志強微微一笑：“其實在我看來，這種茶葉本身，味道也就那樣，但因爲極其稀缺，還添加了某些特權屬性，所以才變的珍貴起來。
茶葉都分三六九等，人也是一樣。
普通人，總想着找機會往上爬，因爲只有爬上去了，才能領略到人上人的風采。”
聽了這話，馬素芹咬了咬嘴脣，總感覺曹志強在諷刺她。
於是她忍不住擡頭道：“曹廠長，其實我不是……”
曹志強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或者說，是曹志強一擺手，她就不敢說話了。
看見馬素芹不繼續說話了，曹志強扭過頭，衝馬素芹微微一笑：
“其實，我不討厭那些費盡心思往上爬的人，尤其是敢作敢爲，且敢於付出重大犧牲的女人。
這樣爲達目的敢於犧牲的人，纔是有抱負的人，也是我欣賞的人。
反倒是那些總是矜持着，這個不想付出，那個不想努力，總想着天上掉餡餅，總想着貴人突然垂青的人，那纔是讓我鄙視的。
從這個角度看，你能充分認識到你的優勢，並且發揮你的優勢，還敢於做出改變，敢於做出犧牲，只爲達到你的目的的行爲，我是由衷的敬佩，並且欣賞。
我不是說反話，我是說真的。
因爲從某種角度講，我跟你是一種人。
只不過，我的付出跟犧牲，你看不到，也想不到而已。”
一聽這話，馬素芹一皺眉：“廠長，你這麼厲害，也要付……付出？”
“那當然。”曹志強自嘲一笑。
“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能這麼成功？或者說，像我這種沒後臺沒家世的普通工人子弟，我憑什麼在短短一年時間，就爬到現在這個位置？
你不會真以爲，我是憑着天賦強跟運氣好吧？
不會吧，你不會真這麼天真吧？”
馬素芹看了看曹志強，然後重新低下了頭，似乎終於鬆了口氣。
至少，從曹志強的話裡，他並不是在嘲諷她，這讓她舒服了很多。
看到她這副表情，曹志強笑了笑：“怎麼，聽我這麼說，是不是鬆了口氣？感覺沒那麼緊張，也沒那麼憋屈了？或者說，覺得我不像你想的那麼壞？”
“沒有。”馬素芹連忙強笑，“我沒那麼想，我從來沒想過您是壞人，相反，我一直把您當我的恩人跟貴人，從未改變過。”
“恩人？貴人？”
曹志強扭過頭，淡淡一笑。
“從某種角度講，我確實當得起你的這兩個說辭。
因爲沒有我，沒有我把你帶過來，你未來的人生軌跡，將會十分的悽慘，且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