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生一聽這語氣熟悉的，趕緊瞪大了眼睛，仔細一看，不由嚇了一跳，道：“牟紅，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脫口而出後，葉秋生的酒意退了幾分，情商立即上線了，牟紅在這裡，又穿成這樣，就是那些陪聊的“妹子團”了。
牟紅被葉秋生道破，不光沒有尷尬，還一臉自如地笑道：
“上回在酒店裡遇到你，給你派了名片，你都一直沒有光顧捧場啊？不過我現在轉到這裡了，原來的地方不賺錢，這是新開的場子，生意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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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秋生心裡一緊，沒想到高中的老同學會墮落成，呃，以前他們所不齒的風塵女郎。
可是畢竟是老同學，要讓葉秋生心裡狠狠地鄙視牟紅，他也做不到，所以葉秋生還是尷尬地道：
“對不住啊，你上回發的名片我也沒有仔細看，不知道你在那裡上班，不過，咱們好歹也是老同學了，能不能勸你一句，不要在這種場合混下去了，實在找不到工作，到我公司上班吧？”
牟紅聽了，心裡倒是微微一暖，覺得這個男人雖然現在發財做了老闆，倒也不失赤子之心，還有點同學的情份，不由笑道：
“多謝老同學賞飯吃，不過，我發現，我可能是天生混這種場子的吧，在這裡如魚得水，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現在我賺的錢寄回老家，還幫家裡蓋了新房子。再說，我養女兒也要錢啊，她那死鬼父親也沒啥本事，說去南邊打工了，到現在音訊全無，從來沒有寄過一分錢回家。”
牟紅許是太久沒有人關心了吧，又是老同學的身份，一時間，竟然和葉秋生訴起苦來。
葉秋生聽了默默。
牟紅的丈夫也是他的高中同學，他沒什麼交往過，印象不深，但記得並不是一個各方面突出的人，象他這種沒有一技之長的人，到南方想要發財賺錢，並不現實。
葉秋生當了老闆，眼界也開闊了，知道一個人想要賺錢，不管是性情或者是能力，至少要有一條討喜佔優之處，如果各方面平平，這種人出頭的可能性並不大。
因此，他也能理解牟紅現在的困境，但是到底不忍看牟紅去做這種人家看不起的陪聊小妹，便道：
“你原來不是做保險嗎？保險也挺賺錢的啊！”
“做保險哪有那麼容易啊？其實做保險也一樣會遇到客戶動手動腳的騷擾，提成還少，後來我索性心一橫，就下水了。呵呵，不過你也別把我想得太壞，我是賣藝不賣身的。”牟紅笑嘻嘻地道。
葉秋生一時無語，他有許多話想勸牟紅，卻一時說不出來。他想起牟紅還曾經打過自已的主意，如果不是姐姐提前預警，他可能還真中了牟紅的招，這麼一想，又覺得牟紅這個女人不簡單，那時候環境尚且單純，她就能做到那一步，現在她經過了歷煉，一定更加成熟圓滑，他只是同學罷了，又不是她什麼人，不必替她擔心太多。
想通了，葉秋生便道：“還是早點上岸的好，以後孩子大了，也需要你這個做母親的照顧她。”
微微提點之後，葉秋生也不想多說什麼，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他已經表示了友善之意，牟紅不想走他提供的路，他也算盡力了。
“呵呵，放心吧，我也不是普通的陪聊小妹，這邊有三個場子，都是我罩的，她們算是我手下的人。今天是看到你在，才和你打個招呼，以後有機會，多帶客戶來光顧我的場子，喏，這是我的新名片，上面都印了地址：名都、名華、名耀，這三家都是江流哥的場子，我負責帶人。”
牟紅遞給葉秋生一張名牌，臉上已經是一副在商言商的神情了。葉秋生接過名片放進兜裡，倒是滯了一下。
他可沒想到，牟紅本事還真不錯，手下罩了三個場子，一個場子據他現在目測，至少有五十個陪聊的女人，呃，三個場子？那牟紅的收入也不低啊，難怪人家不肯走什麼“正途”，走“正途”的話根本賺不了她現在的錢，他方纔還真是同情心氾濫了。
葉秋生便坦然地舉起酒杯對牟紅道：“行，以後我有招待客人的需要，就來你的場子，還請牟老闆多多關照。”
牟紅畫得微微向上挑起的眼角一動，春意便從那裡流露出來，她也喜歡這樣的葉秋生，接受她的身份如些坦然大方，眼裡也沒有鄙夷的神情，牟紅不覺對葉秋生更有好感了。
喝到十一點多，葉秋生不知不覺便喝高了，醉眼朦朧中，他看到牟紅去了又來，然後牟紅可能以爲他醉了，也沒有怎麼揹着他，在他帶來的幾個人酒裡撒了些什麼。
葉秋生大着舌頭問牟紅：“你不會是給他們放毒吧？”
牟紅笑嘻嘻地道：“放什麼毒啊？他們要都被毒倒了，以後還有誰敢來我們這裡喝酒啊？放心吧，是一些助興的東西。”
葉秋生還以爲牟紅是想給那些陪聊的女人找生意做，因爲他現在知道了，這些女人不光是陪聊那麼簡單，如果聊的過程中，互相看對了眼，帶到外面去，一晚上能賺一百塊甚至更多呢。
葉秋生覺得自已喝多了，但是看到那些人喝了牟紅放了粉沫的酒後，似乎立即就興奮起來，還有人迫不及待地摟着陪聊的女人又啃又咬的，葉秋生覺得有點噁心，便結了賬走人。
當然，在場的陪聊女人五十元的“小費”他是不會出的，這些女人又不是他叫來的，他憑什麼幫他們出這筆冤枉錢？
葉秋生悄無聲息地離開，搖搖晃晃地一個人出了門，被門外的冷風一吹，便覺得一陣反胃，便手扶着一棵行道樹，吐了起來。
吐完了，他正難受了，邊上有人遞了瓶水過來道：
“漱漱口吧？”
葉秋桐一聽是牟紅的，便接了過來，漱了口，又用水抹了把臉，人頓時精神了一些，道：
“多謝了。我先回去了。”
牟紅笑笑，問道：“要不要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