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洞裡頭放着村裡和他家裡全部的存款。如今不翼而飛,把李社火嚇得魂飛魄散,一下子板凳上摔落下來。
如今的農村,財務制度鬆散。所有錢糧,全部都把持在村長等人手裡。
外頭李小鬥聽到屋裡動靜,兼等的時間久了也沒看到李社火出去。就順着聲音跑了進來。
李社火被摔得眼冒金星。被李小鬥扶起來,坐到牀上半晌還懵着。
回過神來,再次踩到凳子上往牆洞裡看去。不死心的摸了又摸,依舊什麼都沒有。
主家失了財,李小鬥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卻也只能鬱悶的回去了。
卻說趙武得了不義之財之後,花錢就散漫了。
不過他是城裡來的,之前也花錢大手大腳,所以並沒有人起疑。
李社火丟了錢,瞅着誰都像是賊。但排查了月餘,絲毫線索也沒找到。
水洞村的冰窖隨着天氣日夜都熱的時節到了,生意越發的好起來。每天來提冰的人絡繹不絕。
村裡學校也放了假。冰窖門口每天都圍了一圈孩子,等着撿掉落下來的碎冰。
把冰撿回去拿水沖洗乾淨吃。
何小西熱的難受,尤其看着小糖球一身的痱子更難受。
初生的嬰兒汗腺尚未發育完全,所以免不了一身的痱子。
娘倆坐在荷花塘邊的柳樹陰裡,神情都奄奄的。
小駒跟着自家和老武家的幾個孩子,也在冰窖門前撿碎冰。撿到的碎冰捨不得自己吃,洗乾淨搗碎拿碗裝了,舀了些西瓜瓤進去端給他姑奶奶吃。
“姑奶,你嚐嚐,涼絲絲的可好吃了。”小駒把碗遞到何小西手上。
何小西看着碗的外壁上凝着的一層水珠,就知道碗裡有冰。端到手裡果然沁涼宜人。
坐在旁邊的何三嬸看了,趕緊阻止:“你不能吃這個,小心回頭小糖球拉肚子。”
可憐何小西,這個不能吃,那個吃不得。爲了小糖球的奶瓶子安全,都快饞成饞貓了。
依依不捨的遞還給小駒。“你自己吃吧。”何小西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在絲絲流血。
小駒萬分同情的看了何小西一眼,接了過去。
西瓜是水洞村自己種的。沿河那邊挖河挖上來的沙土,有些就近堆放在了村西河岸邊原來那塊地裡。
沙土地最適宜種西瓜。所以今年水洞村就用那塊地專門用來種了一大片西瓜。如今正是西瓜成熟的時節,每家都分了一些。
看到小駒他們吃着冰碗,何小西突然想起來前世街頭小商販們賣的刨冰來。
如果能把水洞村的儲冰和西瓜等出產結合起來,就能讓水洞村的作物身價翻倍。
說幹就幹,何小西全心投入到冰品研發上去。自己不能吃的還要研發夏日冰品,何小西想想都覺得自己既無私又偉大。
不幾日,煤城的街頭就出現了許多提着木頭箱子販賣冰品的小販。木頭箱子裡放了棉花包被保暖,防止冰融化。
這些東西,都是何小西讓人趕製的。
雖然限於時間緊急,又缺少前世那樣多品種的配料、輔料。做出來的冰碗並不如前世的口感細膩。
但是對於這個年代來說,還是獨一份的新鮮吃食。甫一上市就受到大家的追捧。
水洞村冰碗賣的好,就造成西瓜很快就賣斷貨了。家家戶戶不能再分西瓜不說,還得從其它地方購進。
不能分西瓜大家也情願。因爲在城裡提着木頭箱子賣冰碗的小販,大多皆出自水洞村。
冰碗賣的好就預示着大家的收入多。一個出冰季裡,有眼頭活絡的都能掙得普通人三四個月的收入。
春生媳婦帶着她家孩子,佔據了城裡劇場的大門口。她本身又會說,又能使出臉面來。一個出冰季,掙得盆滿鉢滿。
除去要上交給村裡的部分,這一季她掙得錢在水洞村獨佔鰲頭。
她家婆婆、大嫂、小姑子,眼睛都紅了。
一開始何小西征集人手去城裡販賣的時候,她家婆婆大嫂小姑子那些人自持身份,不願意去幹這種拋頭露面的活計。
如今看她掙錢多又來眼紅。
她小姑子看着她娘幾個在冰窖外頭排隊領冰,撇着嘴說:“掙那麼多錢,也沒見給你奶奶孝敬一點,養大你們有什麼用?”
有嫉妒春生媳婦佔據最佳地段的人,跟着附和:“就是呀春生媳婦,你們家掙那麼些錢,你也多少給你婆婆點啊?也不能一點不給啊。”
慷他人之慨,話說的特別順溜。
春生媳婦一貫不得婆婆歡心。嫌她是破落戶沒臉沒皮。就喜歡她會端着款的,一副端莊文靜樣的大兒媳婦。
可是大兒媳婦跟她一樣,都不拉不下臉去走街串巷賣東西。
看不起我還想花我的錢?春生媳婦當然不願意。
“做你孃的大頭夢,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想花錢自己掙去。”春生媳婦翻着白着眼說。
小姑子的娘就是她婆婆。春生媳婦這話戳了馬蜂窩了。
“你這個不孝順的玩意,你竟然敢罵咱娘?”春生妹妹上前就去拉春生媳婦的領子。
她這股火氣,只要極小一部分是因爲春生媳婦罵了她娘。更多的是因爲要錢被拒絕的羞惱。在這裡借題發揮呢!
本來冰窖口這裡路就窄。這裡發生sāo luàn,引得人來圍觀,一會工夫就堵的水泄不通。
本村等着領冰的和外村來提冰的,人越積越多排起了長龍。
何小西接到消息趕過去。姑嫂倆雖然被拉開了,但是還在互相指着叫罵。
“你的小娼婦,我起五更睡半夜你怎麼看不到,就看到我掙錢了?”春生媳婦被扯得鬢髮亂蓬蓬的,跳着腳罵她小姑子。
春生妹妹比春生媳婦慘多了。衣服都被撕開了。夏天衣裳單薄,不是裡頭還穿着個小背心都露肉了。
蹲在地上攥着襟口,抽抽搭搭偶爾回罵一兩句。
外人看着,倒像是佔着上風的春生媳婦欺負小姑子似的。
何小西趕緊讓人把春生妹妹送回去。把看熱鬧的人羣驅散。
趕緊安排人往外拉冰。把排隊的人打發走。提冰的人有些是趕了十幾裡地過來的,不能耽誤人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