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1:14 本章字數:3673
慕雪荷的事情發生後兩日，慕離再一次走在了去往皇宮的路上，這一次，帶路的是李全順，她也沒有走路，而是準備好了步攆，這待遇，當真是很不一般，讓慕離費解。-
而且，宣她進宮的理由，也是有些值得推敲的，說是有了慕雪荷事情的線索，要她進宮。
何時，宋凌軒會這樣的體恤了？並且，宋凌軒的性格是會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的時候，就叫人去嗎？再者，他是日理萬機的皇上，怎麼有工夫管這些閒碎的事情。
“李公公，到底雪荷的事情查探得如何了？”快要到宋凌軒的宮殿的時候，慕離還是忍不住詢問。
“唔，此事離小姐可以去詢問皇上，”李全順一句話都不肯透露，直接讓她去問宋凌軒了。
“那皇上叫我來，只是要說線索的事情？”慕離再接再厲的問道，頓了頓，話中帶着幾分試探，“其實，這件事情，即便發現了什麼線索，也不用讓我進宮，皇上是懷疑我做的嗎？”
“聖意不可揣度。”李全順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也沒有去看慕離的表情，徑直往前走着，“離小姐不用多問了，見了皇上自然就會知道了。在這裡停下吧，離小姐，請下來。”
慕離下了步攆，踏上了那臺階，在李全順通傳之後，候在了御書房的門口。
等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御書房中走出來幾個人，都穿着官服，慕離都認識，算得上是朝中重臣，而其中包括了慕明德，他正在和旁人交談着，目光突然落到了慕離的身上。
“離？你怎麼在這裡？”慕明德是愣住了，他是來上早朝，然後去了御書房，一直到現在纔出來，不知道慕離被宣進宮的事情，“是、是皇上叫你來的嗎？”
“回父親的話，是。”慕離規規矩矩的點頭，另外幾個人都好奇的目光看着慕離，並且還有一兩個索性停步不前。
這御書房都是商議朝中要事的地方，女子一般不會來這裡，就算是宣召也不會宣到這裡來。而且，皇上召見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是爲了什麼？還召到了御書房來了。
“所爲何事？”慕明德按捺不住的低聲問道，面色不太好看。
“說是有了雪荷事情的線索。”慕離答道，看到慕明德變幻不定的臉色，補充了一句，“皇上替我準備了步攆，想來應該不會是對我，對相府不利的，否則我就不是這麼舒服的進來了。”
這句話放慕明德放下了不少，他點點頭，又看了看旁邊不遠處站着的兩人，只是道：“無論是什麼事情，你回府之後，立刻到我的書房來，今日的事情，要跟我彙報。”
“是。”慕離點頭，慕明德的擔心是可以理解的，估計他還會在心中暗自猜測許多，比如是不是皇上看上她慕離了，要將她選入宮中，又或者是不是雪荷的事情讓皇上有什麼想法。
不知道，他會不會猜到宋凌軒想要將他除掉。
等那些大臣走了之後，慕離才進入了御書房中，這個地方她也不陌生，不需要人領着，進去之後，轉過一個前殿，穿過一道珠簾，再有一道門就是御書房了。
“皇上，離求見。”慕離在門口吸氣，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說道。
“進。”宋凌軒的聲音，沉沉的，單一個字。
慕離進去，房中是一股濃濃的龍誕香的味道，宋凌軒還穿着朝服，盤膝坐在案臺後的蒲團上，而案臺上是厚厚的奏章，他面前攤開了一本，手中握着筆在批閱着。
“隨便坐。”宋凌軒指了指他身邊的蒲團，說了一句隨便坐，也沒有看慕離，還是盯着奏章，眉頭皺起，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麻煩的事情，“西南邊陲那些個蠻夷又蠢蠢欲動，每年秋季，就出來搶掠，想爲冬季囤積物資，邊陲百姓苦不堪言，實在可惡。”
慕離在離宋凌軒較遠的一個葡萄上跪坐下來，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宋凌軒。
御書房，這樣的場景，會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從前，從前便是如此，他批奏摺，她就在旁邊爲他添茶水，或者給他研墨，如果這些事情做完了，她便會如同現在一樣，坐在這裡，聽着他說，然後給出她的意見。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慕離端坐着，一言不發。
“賀文斐算是長大了，朕瞧着他也是可塑之才，正好去西南歷練歷練。”宋凌軒有說了一句，在那奏摺上寫了些什麼，然後拿起下一本，翻看查看，片刻之後道，“朝中也是沒個清靜的，總在彈劾這個，彈劾那個，今日便又是彈劾何覺如。”
何覺如因爲縱容何雨霖的緣故，得罪了不少人，因爲何雨霖實在太會惹是生非了，會被人彈劾是正常的。
有一段時間的靜默，宋凌軒並不提起關於他讓她來的目的，只是隨口說着，都是他看到了摺子有感而發的，仿若真的一切就和從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宋離也並沒有死。
“嘖，樑國太子又要來。”宋凌軒突然說了一句，“這一次，是打算從我宋國帶一個回去爲妃。哼，樑國內亂權力爭鬥這樣激烈，此時便想着和親了？他們要人，朕隨便給。”
“樑國內亂？”慕離開口問道，聽永平公主說，不是因爲玉璽的問題嗎，“樑國皇上老邁，但太子算是有爲，能夠掌握朝綱的。而且，樑國太子來選太子妃的話……”
“唔，原來玉笙寒的話題真的能夠激起你的興趣。”宋凌軒這一次擡眼了，終於是放下了手中的摺子，語調有些怪怪的說了這麼一句，“你果然與玉笙寒相交不淺。”
慕離蹙眉，抿嘴，然後道：“離失言，不該多問。”
“不，你沒有失言，朕允許你問。”宋凌軒目光灼灼的看着慕離，一眼不眨，“朕也想知道，你現在究竟變得如何，到底在關注什麼，到底想做什麼，你不說話，朕怎麼知道。”
“離不過是一個小小相府庶女，不值得皇上過多的關注。”慕離同樣沒有迴避宋凌軒的目光，很好，她現在看到他的目光也能心如止水，沒有多少情緒波動，至少那些恨意之類多餘的感情都可以壓下，“離以爲，今日來，是說雪荷的事情的，離想爲自己洗清嫌疑。”
不想與宋凌軒再有什麼感情糾葛，對，她是永遠不懂也看不透他的想法，從前，她總是努力的去跟上他的節奏，現在，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嗯，這個自然是要爲你洗清嫌疑的，慕雪荷的事情，殺死李紳的人已經查到了，是江湖中人，現在並不在督陽城，朕已經派人追捕了。你的事情，朕不會疏忽的。”宋凌軒繼續道，“但，這不是今日朕叫你來的關鍵。”
“那皇上請明言，讓離來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慕離立刻接上一句，難道就是讓她來看他批奏摺？
“唔，爲什麼？”宋凌軒像是在問他自己一樣，他看着手中的毛筆，然後道，“朕是不該碰酒，容易醉，醉了之後也許會說許多，可以說是真心話吧。但朕還有一個特點，朕酒後的話，朕都記得。”
慕離愣了愣，這便是說那日給玉笙寒的餞行宴上，宋凌軒記得他醉酒之後在小樹林說的話。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她當時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流露不該流露的任何感情。
“所以？”慕離問道。
“所以，朕想你進宮陪着朕批閱奏摺。”宋凌軒說道，說得風輕雲淡，“就只是這樣而已。”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慕離低下頭，雖面上沒有表情，看似平靜，但內心卻煩亂得很，她當初爲他出生入死，爲他做了那麼多，他自登基之後，連正眼看她的時候都很少了，更別說顧慮她的感受，想要她的陪伴，現在卻……
“朕想你進宮陪着朕批閱奏摺”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聽上去，好像是一種表白一樣，這不是宋凌軒，不是他的作風，她不覺得他喜歡她，以前倒是妄想這樣，現在是想都不會想的，但卻偏偏真實的發生了。
不，宋凌軒這樣對待一個人的時候，多半是有目的的，就如同他對柔妃的極盡溫柔，對淑妃的千依百順，不過是因爲她們對他有利用價值而已。
“皇上，慕明德的事情離會努力的，一定會做成的。”思來想去，若說她現在對宋凌軒有什麼價值，也只有這一件了吧，“所以，請皇上正常的對待離便好，皇上這樣，離會覺得十分惶恐。”
慕離自認說得夠直接，宋凌軒應該明白吧。
“在你心中，朕便是如此嗎？”宋凌軒似乎自嘲的笑了一聲，“也對，朕知道就是如此。”
慕離不語，也不想再思考，突然覺得厭倦了，只想要離開，宋凌軒這副性情大變的模樣，讓她煩躁，只道：“離可否離開？”
“這樣迫不及待啊？”宋凌軒問了一句，起身，緩步走到了慕離的面前，“你起來，朕想看看你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