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斟酌了一下措辭：“說句實話，雨菲同學人那麼優秀，家世那麼優越，不知多少人想跟她做朋友，我也算運氣比較好，纔有幸接觸到了……”
說到這裡就住口，品起了茶水。
後面就讓對方自己來腦補。
比如：人家隨便提攜咱一下，就夠咱少奮鬥個十幾、二十年的了。
或者：這樣的機會並不多，我可不想弄巧成拙，萬一朋友都沒得做，就麻煩了。
既然自己說什麼都不容易取信，不如讓對方自我攻略。
陳萱微微蹙眉：“你這話我暫且信……兩成吧。聽着都是實話，也挺合情合理，可就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江寒頓時有點頭疼。
儘管自己一再小心，可能仍有點用力過猛了。
跟這種女人交流最麻煩了，尺度太難把握。
輕了、重了、深了、淺了都不行……
江寒正琢磨着，陳萱笑吟吟地再次開口了：“先把那些東西都拋開，咱們來假設一下：如果……我是說萬一，萬一雨菲真的看上你了，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主動追求，你怎麼辦？”
江寒深思了片刻，才粲然一笑：“當然是欣然接受了，她那麼好看，家裡那麼有錢，誰能捨得拒絕？”
跟着又一臉糾結，“可是，我又覺得吧……考大學也挺重要的。
所以，我可能會和她約定，先考上理想的大學，再處對象。”
“好吧，反正也只是假設，姑且算你說的是真心話……”陳萱笑眯眯地說完，又問，“那你就不怕她上了大學以後，視野開闊了，就把你淘汰了？”
江寒灑脫一笑，雙手一攤：“果真是這樣，那也沒辦法，只能遺憾有緣無分唄！”
喝了口茶，補充了一句：“不是我的菜，我不會強求。”
陳萱點了點頭：“行吧，算你有點心胸……”
兩人又喝了一會兒茶，隨意聊了些不相干的。
陳萱見江寒茶杯再次空了，於是給他續滿，然後問：“你今年才17？”
江寒搖了搖頭：“虛歲18了，生日小。”
“那和雨菲只差了幾個月……年輕真好。”陳萱羨慕了一句。
兩人有意無意地，話題總繞着夏雨菲打轉。
江寒不打算繼續這樣，於是笑了笑：“陳姐，看您這麼年輕，很難想象居然有個十五、六的女兒。”
陳萱淡淡一笑：“我其實和雨菲媽媽同齡，可比她顯老多了。”
其實她保養的不錯，外表看起來，至少比實際年齡小5、6歲。
但和夏如虹那種凍齡女性，就沒法相提並論了。
江寒自然只會挑好聽的說。
反正只要臉皮厚……
好吧，好話人人愛聽，陳萱果然一臉受用，就差明示他“會說你就多說點”了。
江寒順勢把話題拉得更遠，聊起了養生常識。
陳萱隨意應答了幾句，忽然似笑非笑：“江寒同學，咱們也別東拉西扯了，就你和小雨菲的那點事兒，你真覺得能遮掩過去？”
江寒暗暗嘆了口氣，默不做聲，等着對方下文。
陳萱這種女人，本來就不好對付。
人家紅塵裡打滾這麼多年，早就練出來一雙火眼金睛了。
不過，想要讓咱親口承認點什麼，那也是絕不可能滴！
陳萱莞爾一笑：“其實，你們從山上回來，在大門口我就發現了一點端倪。
就那麼幾句話的工夫，雨菲有意無意地，竟然掃了你好幾眼。
雖然她小表情挺正經的，眼神也沒啥反常……
只可惜……要是當真啥也感覺不到，姐姐我才叫白活了三十多年！”
江寒：“……”
你就那麼肯定，她不是對咱單相思？
呃，好吧。
這種極小概率的事件，暫時忽略掉。
然而……
陳萱一個外人，都能看得這麼分明，夏如虹母女連心……
所以，陳萱今天找自己，真正的原因……
江寒正沉吟着，陳萱忽然慈和一笑：“你也別太擔心，虹姐就算知道了……說不定也不會怎麼樣，至少不會強硬插手干涉，誰還沒年輕過呢？”
江寒只能默默點頭。
就是不知道，這句話是陳萱自己的判斷，還是代表夏如虹表態？
陳萱又嘆了口氣：“雨菲從小嬌生慣養的，沒吃過什麼苦，你起點又稍微低了點，想和她有個好結果，可有的努力了。”
江寒默默點頭。
如果只是錢的話，其實不算什麼事兒。
不過，錢也並不能解決生活中的一切問題。
得到佳人垂青當然不容易，如何相處更是一個大課題……
陳萱的臉色忽然鄭重起來：“有件事得先提醒你，雨菲可能都不知道……她媽媽有些特別忌諱的事。”
江寒連忙恭聆教誨：“請陳姐賜教。”
陳萱沉吟了下：“如果你們不只是隨便玩玩，還有着更加長久的期許……
那麼高中畢業之前，絕對不能發生關係，更不能搞出人命！否則……”
江寒：“……”
這還用你提醒？
先別說咱就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更不會像一般小年輕那樣，管不住自己。
就算退一萬步……
夏雨菲也不可能那麼輕率。
別說高中畢業之前了，大學裡有沒有機會都不好說……
而且，這種忌諱怎麼能算特別呢？
不管換了誰，只要是個做媽的，並且精神沒毛病，就不可能欣然接受的好吧？
嗯？
沒準還真是夏如虹想要警示自己，但她做媽媽的又不方便出面，於是指使陳萱……
好吧，希望不是自己想多了。
江寒看着陳萱，誠懇地說：“其實我們只是正常交往，那種事就算您不提醒，也絕對不會發生的！”
陳萱冷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神情宛如少女：“那可誰也說不準，你們這樣的年紀，誰知道哪天就……”
頓了頓，續道：“反正，你們好自爲之吧！
如果對自己的自制力，沒有十足把握，必要時……未雨綢繆一下，也未嘗不可！”
江寒嚥了口唾沫。
未雨綢繆？
怎麼未雨綢繆？
有點深奧啊……
話說到這裡，陳萱大概率是“友軍”，但江寒內心仍不敢深信。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接下來，他就將話題轉到了琴棋書畫上。
可惜，他對文藝一道，實在所知有限，重生之前，連鑑寶類的網文都沒看過幾本。
這樣，就只能儘量引導陳萱，讓她多顯擺了。
陳萱果然是個女文青，古今中外的藝術形式，都有所涉獵，見解也堪稱精闢，讓江寒受益匪淺。
二十分鐘後，江寒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於是就準備告辭。
陳萱察言觀色，不待他主動提出，就已經會意，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張卡片，遞給了江寒。
“初次見面，沒什麼好送的，這張會員卡你拿着，以後可以常帶朋友來玩。”
江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