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從他嘴裡你還聽不出來嗎？爺爺沒有給奶奶錢，爲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斷了她來這邊的念想。”
爺爺都能做到立場堅定。
“如果你給了錢，可能奶奶到這邊的次數更頻繁，這是你想要的？”
林微站起身，看着程曼，“媽，你想好了，你要什麼，不要什麼，這裡面總得有個取捨。”
唐慎怕兩人尷尬，已經到院子裡面站着了。
林微看他頂着太陽立在院子裡，唯有的兩棵樹也沒有形成足夠的樹蔭，慢慢收回視線道，“媽，你得強硬一點兒。什麼人該幫，什麼人能幫得起來，你得自己想想。這事兒不會是唯一的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幫人，她不反對。
可是看劉進學，根本敲不醒，甚至你做了九十九件好事兒，最後一件不滿足他，估計你就是他一輩子的仇人。
說完，留下程曼自己去思考，她捧着肚子走到門口，對着唐慎看過來的視線軟軟一笑，“唐慎，我渴了。”
唐慎聞言大步走過來，摸摸她的手，見沒有腫起來，點點頭，“喝半杯水，再來個蘋果？”
林微臉上的笑頓時僵住，“咱能不提蘋果嗎？”
自從懷孕，不是特殊情況，幾乎天天一個蘋果，她現在都不能看見它。
“今天你還沒吃。”
唐慎見她抿着嘴，退了一步，“一半？”
“四分之一！”
林微討價還價。
“好。”
見林微不算妥協地妥協，唐慎低笑，“等晚上我帶你去吃涮鍋？”
林微繃不住了，笑眯眯地道，“好。”
聲音頓時甜了八個度。
正說着話，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林微“哎呦”一聲，看着狠踹了她肚子兩腳的小人兒，上手摸了摸，“不怕，不怕哈。”
唐慎頓冷了臉，冷靜地把林微扶到軟椅上坐下，倒了杯水，然後從桌子上拿了一個蘋果遞給程曼，又把水果刀給她，“媽，你幫幫林微削個蘋果，切成片再給她吃。”
說完，轉向林微，長身而立，氣息沉沉，“我出去一趟，一個半小時後回來，你在家等我。”
“好。”林微點點頭，沒有問什麼，只是叮囑，“做事兒的時候小心點兒，否則我和孩子都會擔心。”
“好。”
唐慎說完，轉身就走，瞥了一眼剛纔發出巨響的房門，冷冷一笑，長腿一邁，往院子外走去。
程曼看得心慌，“怎麼了？這是要去哪兒？可別出什麼事兒！”
“媽，把蘋果給我吧。”林微穩穩坐着，伸手接過程曼手裡的蘋果和水果刀，頭也沒擡，仔細削着果皮，慢慢道，“他做事兒有分寸。”
“有分寸？有什麼分寸！這要是打了人可怎麼辦？”程曼着急，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看看，萬一真打起來了，我的攔着點兒！你這孩子也是，剛纔怎麼不攔着他呢？我是聽說了的，部隊裡面的人不能這樣做，不然會記大過的！”
真要是記了大過，那以後有啥好事兒都輪不着了吧？
“媽，你別過去了，現在他們估計已經走遠了……”
林微含笑說了一聲，把自己削出來的果皮提起來給她看，“媽你看，我削蘋果的技術是不是很好？皮兒薄，還沒斷！”
自從唐慎能動了，削蘋果的活兒幾乎被他包攬。
也不知道是削蘋果皮兒上癮了，還是喜歡上了投喂她，幾乎雷打不動地每天削個蘋果給她吃……
不過，她削蘋果技術沒退步也就是了！
程曼看她笑彎了眉眼，顯得極爲開心的樣子，嘆了口氣，“還口渴嗎？我給你倒水？”
“不用了，我不渴。”林微搖搖頭，小心把蘋果皮兒盤在茶几上，帶了幾分雀躍地笑道，“等唐慎回來了，給他看看我這蘋果皮兒！”
“不渴你還找他給你倒水？這不是折騰人嘛！”
程曼看看壁鐘，“你先吃着蘋果，我去做飯。”
“哦。”
等程曼去了廚房，林微才慢吞吞地咬了一口蘋果，嘆了口氣，溫聲道，“那是怕他曬到了呀……”
這人有時候太實在，實在的很讓人心疼。
林微摸摸肚子，一手托腮，一手拿着蘋果啃，也不講究什麼切片不切片了，就那麼一口一口艱難地啃着，等着孩子他爹回來。
……
劉進學簡直嚇死了，戰戰兢兢地跟着唐慎去了老太太的女婿常明偉家。
“敲門！喊人！”
劉進學生不起一點反抗，一點頭，“誒！”
門敲響。
裡面有人喊：“誰呀？”
“我，劉進學！”
劉進學說完，靜待裡面的人給他開門。
結果等了五六分鐘，也沒見人從裡面走出來。
“開門！我劉進學啊！”
劉進學有點暴躁，“老太太你可不要做那種過河拆橋的事兒！是我把你送過來的，也花了不少錢，你就是過河拆橋，欠人錢財總要還的吧？”
有唐慎在，劉進學儘量剋制自己。
“我沒有錢！”
老太太在屋子裡給林明月打紅糖荷包蛋吃，見閨女皺眉，趕緊道，“你彆着急啊，我出去打發他。這錢也不是我一個人花的，當初也說了讓老二給他，咋還來找我！”
說着，人到了門邊上，卻不開門，只是朝外面小聲喊道，“你找我家老二要去，他有錢。”
“我不去！誰欠我錢我就找誰去，老太太你可是欠了我錢的，我不找你找誰呀？咱誰也別耍無賴。”
知道借錢無望，也知道林志遠和程曼壓根不待見他，劉進學也沒啥留臉不留臉的了，只想着要回自己的錢。
“我沒有！你再來我也是沒有這個錢，你找老二去呀，說不定還能要回來。再不然，你回咱們村去找我家老頭子要。”
老太太出着主意，絲毫沒有開門的意向。
判斷出常明偉不在家，唐慎丟下劉進學，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我岳父母家你最好不要再去，否則——”
說着，他冷笑着看了一眼劉進學的腿腳，那眼神兒似乎想看看從哪兒入手會比較好。
“我，我，我不去了！”
劉進學有點哆嗦，趕緊道，“我只找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