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帶着林果出門，腳下一頓就先去了程姥姥那邊。
不管小姑子精神問題是真還是假，就光她陰冷冷地看人這一點兒，這事兒就不能不放心上。
林果跟着程曼走，有點奇怪，“媽，要去姥姥家嗎？”
不是每週末媽都帶她去姐姐那兒看小拂曉嘛？
“你不是還沒吃飯嗎？你姥姥估計已經做好了，就去那邊吃。”程曼摸摸她的頭，“正好我也有事兒跟你姥姥說。”
程曼在首都這幾年，也認識了幾個小姐妹，女人間小八卦傳的挺溜，再加上有報紙經常看着，所以，也聽說了好幾例所謂的好朋友好鄰居偷孩子的事兒。
小姑子失了孩子，要是看見拂曉那麼好看，指不定會做出啥事兒呢！
這幾天爲了拂曉的滿月宴，那邊人來人往的，雖然人都規規矩矩的，就在自己的活動範圍內，可萬一呢？
程曼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
林果點點頭，“那我明天可以去看小拂曉嘛？”
拂曉的小手又軟又肉乎，她把手指頭給她握着的時候，她抓得可緊了！
“可以，明天我帶你去。”程曼抓着她的手，低聲叮囑道，“你爺奶的事兒你可別跟你姐說，她聽了一準兒又要擔心了。”
林果點點頭，“我肯定不說。”
程姥姥家離程曼那兒本就不遠，如此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地方。
程曼進去的時候，程亮正在改裝過的三輪車邊上轉圈，手裡拿着錘子和鉗子，似乎在檢查着什麼。
一見倆人進院子，把錘子和鉗子塞進工具箱，笑道，“來得正好，前幾天咱娘想吃玉米麪餅子，今兒中午姐夫就送來了一隻雞，都燉上了，餅子就貼在鍋邊上。”
要不是程曼來，程姥姥都準備讓程亮送過去。
這會兒見人來了，獨獨缺了林志遠，擺擺手道，“果兒爸咋沒來？咱家有自行車，這個比較快一點兒，你騎着回家喊他過來吃飯。”
兒子給人做傢俱，平時有些不能再利用的廢木料，她就撿起來堆在家裡，天冷的時候燒火做飯，或者想吃地鍋飯了，就用這廢木料當柴火燒了。
“娘，他吃過了，不用喊了。”程曼不想現在把事兒說了倒了大家的胃口，只是道，“咱們幾個人吃就好。”
程姥姥也沒覺得哪裡不對，聞言點點頭，不在說什麼。
等到了飯後，程曼搶着洗了鍋刷了碗，又隔了一會兒，喊了在做工的程亮一嗓子。
人到齊了，她才一五一十把林志遠說的，還有自己觀察到的，跟程姥姥講了。
“林明月？”程亮皺眉，“咋哪兒都有她？不是斷絕關係了嗎？怎麼又——”
這到底都是些是什麼事兒啊，盡噁心人了！
多久沒聽見過這個名字了，本以爲能一直清淨下去，結果卻又耳聞了。
“人年紀大了，很多事兒不像你們年輕人想的那麼簡單。”程姥姥搖搖頭，嘆道，“不管是誰，失去孩子都心裡難受。暫且按你之前安排的去做吧，既然他們都到地方了，再趕出去也沒那麼容易了。”
程曼慚愧地低下頭，卻還是認真徵詢意見，“娘，我看林明月精神不正常，怕她鬧了拂曉的滿月宴，就想着到時候只讓公爹一人去，我婆婆就在家裡照顧小姑子，你看這樣行嗎？”
“可以。你公公既然來了，那肯定是要過去露個面的。”程姥姥道，“不過，得了精神病的人，力氣都大得很，你婆婆那麼一個老太太能壓制得住她嗎？”
不說其他的，就她在農村見到的那些精神病，真就是力氣比尋常人大，瘋起來也沒邊兒。
“我就是怕我婆婆看不住她！”程曼憂心道，“娘，你說這該怎麼辦？咱又不認識什麼人，從外面請了人來當短工看着她，我心裡虛，總覺得對不起人家。”
而且，她要是真請了短工，小姑子發瘋的時候倆人摟摟抱抱的也不好，傳出去不僅對她名聲不好，就是閨女也會被連累吧？
“你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鎖起來，不能鎖起來就放着。”程姥姥淡定道，“你這兒沒啥擔心的，那你女婿那邊就更別提了，他是當兵的，還認識那麼多當兵的朋友，任你小姑子力氣再大，能大得過幾個壯小夥子？”
“再說了，林微身邊有倆保姆呢。輪流替換着，就是你小姑子進去也沒轍。”
程姥姥倒是放心。
程亮不贊同，“媽，林明月能不能進院子對孩子不利先不說，你想想，要是她進去了呢？即便是碰不到小拂曉，那也鬧笑話。”
程曼擔心的還就真有程亮說的這個問題，這會兒見他提出來，忍不住嘆了口氣。
“娘，姐，你們別擔心了，這事兒照我說，還是得去找唐慎。”程亮打了個呵欠，睏意上襲，含混地道，“他以前不是找了戰友守着微微嗎？這次宴請的都是大人物，總是得小心一些吧？明天我們去採買，我順嘴給他提提，讓他那邊的人不要林明月靠近微微那兒。”
幾句話的事兒，而且真要是丟人，那也只是外甥女婿知道，總比到場的賓客都知道強得多。
“告訴唐慎？”
程曼有些猶豫，“這能行嗎？”
程亮說出來之後，只覺得腦子更清晰了一些，笑笑道，“姐你別擔心，肯定沒事兒，肯定能行。”
“那邊忙得很，會不會給他們添麻煩？”程曼還是有點吃不準該不該這樣，那邊確實很忙。
程亮嘆口氣，“姐誒，現在忙，總比出了事兒忙好吧？你剛纔形容的林明月，我聽着都有點嚇人……”
好像是一條隱藏在草叢中伺機而動的毒蛇吶！
程姥姥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點點頭，“程亮，那你明天早點過去，趕緊把席面上要用的東西買好，拉着唐慎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說說。”
“誒，娘你放心。”
程亮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指定不忘！”
等程曼領着林果往回走的時候，林志遠也在焦急等着林明月開口。
可是無論他怎麼問怎麼說，她打定了主意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