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管老太太怎麼掙扎要找程曼理論，還是強硬地拉着人就走。
程曼：“……”
程曼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站在那兒很久，才抿了抿嘴，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院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被林志遠拽着走的老太太，簡直是目眥欲裂，怒火中燒了。
“你有沒有點兒出息？讓你滾你就滾？就一個女人，你還能讓她騎到你頭上！”
窩囊廢！
老太太咬死了牙根，才把這三個字兒壓下。
“她說是她的，那就是她的？要不要臉！這事兒沒完，咱們怎麼也得要回來一半兒！”
老太太沒忘記從兒子手裡掏錢，所以也不敢罵得太難聽，只是罵着程曼，從結婚罵到現在，幾乎沒一句重複的。
林志遠耳朵裡聽着，卻沒回應一句話，破釜沉舟般地朝前走。
“你，”老太太上下打量他一下，抱着微弱的希望問他，“你有沒有存摺？要是有，咱們明兒一早就去取，省的——”
話沒說完，就見林志遠毫無感情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你想的那些都沒有。”
他回過頭，一邊走一邊說，冷而嘲諷，“我早跟你說過，什麼都在孩子媽那兒，離了，我就是淨身出戶，不拿一分錢。”
他這話一出，老太太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胸口一陣兒一陣兒地疼。
“你個窩囊廢！以前比不上你哥，現在連個女人你都壓不住！你活着還有啥用？早投了咱們鎮子邊的河好了，還浪費我糧食把你養大！”
想着離了婚啥好處都沒有，老太太簡直痛不欲生，張嘴道，“不離了！不離了！真要離也得把錢騙回來再離！”
她的叫嚷，林志遠沒聽，眼見着到了目的地，便把老太太放在一個衚衕口，讓她等着。
程曼和林微那兒，沒一個人搭理她，要是兒子再跑了，她在這首都可不得餓死？
狐疑心起，老太太還怎麼敢一個人留下？
死活要跟着。
林志遠只給了倆選擇，要麼等着，要麼他不再管她，語氣強硬，沒有一點兒餘地。
老太太這才猛然意識到，這個兒子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林志遠是去找飯店的二把手，好好說說接下來飯店的發展方向，以及人員方面的安排。
他打定了主意跟程曼離婚，然後帶着老太太回鄉下，於是便想把後續事情給辦了，省得接下來閨女生了之後太忙，程曼顧不過來。
正說到一半兒，卻見程亮的小徒弟往這邊兒衝。
看見林志遠，頓時一愣，有點搞不清現在的情況。
今兒程亮去了孫芳那兒，基本的木匠活兒就交給了他。
等程亮回來，倆人交接的時候，就見程曼衝了進來，說了林老爺子被送進醫院的事兒，倆人留下一句讓他到這邊找一下酒店二把手，便匆匆走了。
可這林老爺子，不就是林志遠的爹嗎？
“你怎麼來了？”
林志遠有些奇怪。
小徒弟見狀，三兩句說了林老爺子進醫院的事兒。
林志遠大驚，霍地起身跑了出去。
想到還不知道醫院，又立即掉頭跑回來。
“哪個醫院？”
“不……不知道……”小徒弟看着林志遠通紅的眼睛，懵懵地回了一句。
林志遠頓了一下，掉頭又跑了出去。
孩子姥姥應該知道！
***
程曼真是沒想到，前腳林志遠帶着老太太走，後腳就有人找上門來，讓去醫院去交醫療費用。
對林老爺子，程曼總有一份尊敬在，怕自己一個人顧不過來，特意去找了程亮。
倆人稍作安排，便跟着過來的人一起往醫院去。
等到醫院看見老爺子的樣子，程曼差點腿軟。
以往健康的老人，現在靜靜躺在病牀上，半邊臉僵硬着，左右對比十分明顯。
“是偏癱。”
主治醫生見程曼神色，嚴肅道，“老爺子以前就有腦血管方面的問題，怎麼不知道注意一點兒？這次發作，想要恢復到以前，那肯定是不行了。”
“你們……”主治醫生想了想，沉吟道，“如果能保持病人情緒穩定，之後堅持復健，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不會太明顯。”
“多謝醫生了，麻煩多用好藥！”程曼道，“我這就去交錢！”
程亮見她面露疲憊，說道，“你進去看看老爺子，安撫一下他。我過去繳費。”
說完，不等程曼說什麼，便直接出去了。
程曼深吸一口氣，慢慢走進去，看見老爺子，喊了一聲，“爹……”
老爺子經過治療，神志已經恢復正常，只是還不能說話，見了程曼，眼裡含着淚，大着舌頭說着話。
眼裡的愧疚懊惱，滿溢而出。
程曼雖然聽不明白老爺子的話，卻看得分明。
“爹，你彆着急，安心養病。……志遠他跟……娘在一起，暫時沒辦法趕過來……”
程曼一聲“娘”喊得艱難。
提起來老太太，老爺子怒目圓睜，另外半邊身子劇烈抖動，手拍着牀褥，嘴裡“嗬嗬”有聲。
整張臉，立即變得通紅。
程曼怕出什麼意外，違心道，“……娘……過來沒惹什麼麻煩。”
這話說得她恨死，不想再提老太太，轉而道：“爹你一定要好好的，趕緊好起來，咱們回家養着，到時候志遠照顧你，我去照顧微微。”
老爺子跟老太太多少年的夫妻了，怎麼會相信程曼說的話？可也知道他病着有多麻煩，便努力讓自己放鬆起來。
“啊啊啊……”
他想說什麼，卻發現發出的聲音不成字句。
閉了閉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竭力點點下巴。
只是，對自己的病情，他不是太樂觀。
見老爺子神色黯然，程曼想了想，慢慢道，“爹，醫生說，這種病很受情緒影響，你別想太多，積極樂觀，對恢復病情至關重要。”
“您先休息，我去問問醫生你能吃點兒什麼。”
程曼說完便出去了。
等一出了病房門，她火氣騰地起來了。
這老太太想上天麼？！
老爺子這個樣子，她都能不管不顧！
等林志遠過來，她看了看他身後，見沒有老太太跟着，扯扯嘴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