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握着小拳頭，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無辜。
乖乖讓唐慎把腦袋擱在自己肩頭，眼睛眨巴了兩下，擡頭去看林微，“麻麻？”
那眼裡明晃晃的疑惑。
林微朝她輕輕搖搖頭，比劃了個手勢，讓她安靜。
只是小孩子定性實在不如大人，他頭髮又扎的她脖子癢癢，只隔了一會兒，她就攥着小拳頭去推唐慎的腦袋，“巴巴，巴巴……”
腦袋太重，讓她不由着了急。
唐慎深吸口氣，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在閨女小小肩膀上蹭了一下眼角，這才擡起頭。
“爸爸親親拂曉好不好？”
拂曉眨眨眼，對上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扭頭看向林微，“巴巴，哭？”
“嗯，”林微笑笑，走過去，摸摸她的小腦袋，“爸爸哭了，怎麼辦吶？”
哭？
拂曉得了答案，扭頭又去看唐慎，定定看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麼，咧着小嘴兒，在他臉上胡亂親了一口。
然後伸出緊握着的小拳頭，水靈漂亮的眼睛彎起，“巴巴，糖糖。”
不等唐慎反應過來，又伸出另外一個小拳頭，遞到林微面前，打開，“麻麻，糖糖。”
那小小的手心裡赫然躺着一塊包了糖紙的奶糖。
林微愣了一下，趕緊接過來，眼含笑意，親親她，“謝謝拂曉，拂曉很勇敢哦。”
這孩子怕黑，毋庸置疑。
即便是院子裡全部亮起的燈，那也不是白天。可小人兒卻爲了給他們兩個分享糖果，硬是克服了困難，從客廳到了廚房。
“巴巴？”
見林微拿了手心裡的糖，唐慎卻沒動，拂曉小眉頭微微糾結着，“糖，甜！”
唐慎這纔回過神兒，趕忙接過糖，一隻手把糖紙剝開，直接把糖塞嘴裡了。
“嗯嗯，甜！”
拂曉笑彎了眼睛，歡快點點頭，學着他說了一遍，“甜。”
那小模樣兒，小奶音，讓唐慎嘴裡的糖融化的更快了。
林微看倆人對着笑，搖搖頭，轉身到拿了個擀麪杖，在糖塊上敲了兩下，然後才把糖紙剝開。
“張嘴。”
林微託着碎掉的奶糖，塞她嘴裡幾小碎塊，才把其他的吃了。
“麻麻，糖糖，甜！”
吃到糖，她那小臉兒燦爛得不行，漂亮的眼睛彎起來，美得跟過年拿了紅包去買花兒戴的小姑娘一樣。
唐慎看着眼前的一幕，僵住了，嘴裡含化了近乎三分之二的奶糖，不知道該繼續吃，還是吐……
算了，吐出來閨女也不會吃的！
說不定還會被媳婦兒和閨女共同嫌棄！
於是，他就這麼看着他媳婦兒和閨女歡快分享着同一塊糖，互相甜膩膩地看着對方……
越看，越是嫉妒。
這倆人眼裡還有沒有他了？！
王姐焯了點菠菜，擰了水，切了幾刀，油鹽一拌。
看着那廚房門口的一家子，忍不住搖搖頭。
看樣子，一塊糖就把他們給吃飽了！
“吃飯了！吃飯了！”
王姐出聲，“趕緊都去洗洗手。微微，你讓拂曉給漱漱口。”
這麼點大的孩子，漱口有點不現實。也就是含了水，再吐出來。
王姐就是這個意思是，只是唐慎不知道啊，一臉驚奇地對着林微，“咱閨女這麼聰明？！”
那一臉的得意，全世界我閨女最厲害的表情讓林微沒眼看。
搖搖頭，去了客廳，拿了她的專屬小杯子，涼水熱水兌了，湊到跟在她後頭的父女身邊兒，喊了一聲，“拂曉？”
正探着小腦袋往唐慎圍脖裡看的拂曉扭頭，“麻麻？”
“含一口水，記得，是含着，不是嚥下去，知道嗎？”林微認真看着她，再比劃了一下，“然後吐出來，跟每天睡覺前一樣，懂嗎？”
小丫頭是會漱口，只是做的不太好，偶爾會把含進嘴裡的水嚥下去。
所以，每次漱口之前，她都要再跟小人兒講一遍。
拂曉認真看她比劃完，眨眨眼，響亮地應了一聲，“懂！”
林微：“……”
看她這表情，她有點不放心吶。
“不能嚥下去，要吐出來。”她又對着她的眼睛說了一遍兒。
“吐。”小丫頭笑眯眯的。
林微搖搖頭，把杯子遞過去，“含一小口。”
唐慎目不轉睛地看着倆人，彷彿要見證奇蹟。
然後下一秒就聽見了一點兒輕微的吞嚥聲。
林微扶額，“……乖乖，媽媽不是說了麼？不能嚥下去啊……”
“麻麻？”
“嗯？”
“甜！”拂曉瞪大眼睛，指指自己的嘴巴，“水水，甜。”
林微：所以你捨不得那點甜，就把水嚥下去了？
唐慎一個沒忍住，噴笑。“哈哈哈！說的不錯！糖塊見了水，水也是甜的！”
“巴巴！”
拂曉聽他說甜，眼睛蹭一下亮了，指着自己的嘴巴，分享了自己的快樂，又說了一遍水甜。
那驚奇的小模樣兒，把馮老爺子都逗笑了。
“我說你，孩子吃點糖又沒什麼，幹什麼控制的那麼嚴格？”唐老爺子一臉心疼，扭頭對上馮老爺子，抱怨，“你瞧瞧，就一口甜水，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可憐死個人了！
馮老爺子一個白眼送給他，“孩子的快樂，可以從別的方面找補，身體健康呢？你覺得可以從別的方面補回來？”
唐老爺子：“……就一點點，能有多大事兒？”
“量變引起質變。”馮老爺子揮揮手，“不跟你說了，反正你也不懂。”
最後還是得聽他的，不浪費口舌。
“喏，再喝一口。”
這水都是燒開過的，杯子也都很乾淨，喝一口也沒什麼。
見小人兒還咂摸着小嘴兒，一臉回味，林微吃吃笑出聲，杯子湊到她嘴邊兒，叫她再喝一口。
大約想起了需要漱口，這次小人鼓着腮幫子含了一口水，看着林微。
見她點頭，小人兒掙扎了一下。
林微讓唐慎把她放下，等把人放下來，這纔對準一個小木盆吐出來。
吐完，朝林微伸着小胳膊，攤着小手。
“這意思是要什麼嗎？”
唐慎簡直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眼睛離不開自家閨女半點兒。
“嗯。”
林微點點頭，順手從架子拿下來一條小毛巾，然後遞給小人兒，眼睛微彎，“她要擦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