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對周妍的觀感無所謂好壞，也並沒覺得她制止她碰那些菜有什麼問題，再就是有周二這個活寶當徒弟，她終要給個面子的。
所以，聽了牛翠的來意，想想便把自己還沒穿過的一件素雅連衣裙找了出來。
不是她大公無私，而是心理上的承受程度有限。她不喜歡跟別人共用一樣東西，尤其是貼身物品。
牛翠不傻，看到連衣裙的嶄新程度，忙遞了回去，“不用新的，你之前穿過的就成。”
“就這件吧，比較襯她的膚色。”林微笑笑，又塞給了牛翠，她總不能照實了跟她說。
“這……”
“嫂子拿去吧。”林微態度堅定。
說她矯情也好，反正她是不可能把自己穿過的衣服借給別人穿的。
牛翠摸着手上連衣裙的布料，重重嘆口氣，下定決心，“那我就收着了，等過了這事兒，我洗好熨燙好給你送……”
“媽，你直接給嬸嬸錢好了。”週二做題的間隙擡起頭，齜牙道，“要是我，別人用過的東西堅決就不用了。”
“我捶死你個混賬！”牛翠上手就是一巴掌，“我和你爸是這樣教你們的麼？有本事你哥哥穿過的衣服你別穿啊！”
敗家子！
“那能一樣嗎？”週二梗着脖子，“我和我哥是兄弟，又不是旁的什麼人。”
“那是你堂姐！”
“可是我堂姐又不是嬸嬸的堂姐！”週二站起身，爭取讓身高劣勢得到彌補，“媽，你自己想想，要是你的新衣服被人穿了，你心裡難受不難受？”
牛翠：“……”好像還真是挺難受的。
“去年過年，你給我們兄弟三個做了新衣服，堂弟偷偷跑咱家，給我給摸了塊灰，我差點沒把他揍死！”週二撇撇嘴，“你要是沒錢，我給！”
反正，他覺得這事兒得按照他的想法來。
這財大氣粗的樣子讓牛翠一口氣沒上來，一手指着他，心咚咚跳得劇烈，“你哪兒來的錢？敢去偷東西，我讓你爸打死你！”
週二哼一聲，沉了臉，“我憑自己的本事兒得來的，你憑啥叫我爸打死我？你別打我錢的主意，我是不會叫你保存的。”
小的時候，說壓歲錢幫他們兄弟三個保存着，結果呢，現在長大了去要，一分錢沒有。再問，就說給他們教學雜費了。
當他傻呢！
林微在一邊兒看得好笑，眼見着牛翠要上手，笑着問週二道，“我聽你的意思是，你這小金庫不僅僅是壓歲錢？”
週二聞言，摸摸頭，嘿嘿笑了兩聲，得意道，“那當然了！爺爺奶奶疼我，平時會給個幾分一毛的。天暖的時候，草藥蛇皮知了都能賣錢。農忙的時候，還能撿點兒糧食，等到秋天冬天了，扒耗子洞也能挖出來糧食，加一起能賣好幾塊……”
當然，他字兒不太好也是優點，都是差生嘛，抄作業啥的也是一筆收入。
聽着他滔滔不絕地炫耀，牛翠的臉越來越陰沉，最後一聲怒喝一聲，“你個王八羔子，原來天天不學習，就幹這事兒呢！”
說着，氣得渾身發抖地去找趁手的棍棒掃帚。
週二眼見不妙，“噌”地站起來，把習題本擋在面前，“你打你打，這作業被你打壞了，我指定原原本本地告訴老師全賴你！”
牛翠：“！！！”反了天了！
林微笑着攔下來，“嫂子，你趕緊回去吧。週二今天的學習任務完不成是不能睡覺的。他不睡，我也不能睡。”
牛翠氣焰一下子泄了，張了幾次嘴，才柔着嗓子道，“那，那我回去了。”
轉頭，惡狠狠地衝週二道，“你給我等着，這次考試再不及格，有你好受的。”
新賬舊賬都算在這次考試裡。
等牛翠一走，林微笑着點了點週二，“聽到了沒？考不好要捱揍的。”
“嬸嬸你放心，這次考試我得讓大家眼珠子都掉出來！”週二雄心萬丈，“不然，我就幫我哥哥和弟弟洗臭襪子一……一個月！”
唐慎哄完拂曉睡下，走出來就聽到週二的豪言壯志，挑挑眉，咳了一聲，朝週二招招手。
週二有些迷惑，可還是乖乖走了過去。
“既然這麼有信心，不如去跟你爸和兄弟打個賭？”唐慎眯眼笑。
週二突然頓住，然後歪頭想了想，精神大震，“誒，我咋沒想到呢？我可以跟我爸和兄弟們打個賭啊。”
他爸有錢，就賭錢好了。兄弟之間談錢傷感情，那就以洗襪子和內褲一個月做賭注！
巴拉巴拉把自己的想法跟唐慎說了，週二詢問，“這樣成不成？”
唐慎“嘖嘖”兩聲，搖搖頭，“你得有層次。”
“啥叫層次？”
唐慎：“及格算一個層次，優良算一個層次，班級前十，班級前三……”
週二：“！！！”老天爺，他咋沒想到呢！
真這樣弄，他估計得發財！
唐慎揉揉他的腦袋，“孺子可教。”
說着，朝林微點點頭，說了幾句，就又去忙工作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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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牛翠把新衣服遞給周妍，也沒多說什麼，就去忙活了。她仁至義盡，其他就看侄女的造化了。
周妍覺察到牛翠的冷淡，抿脣。她不比任何人差，只是生在一個不富裕的家庭，被掩蓋了光芒罷了。
若是……
去屋裡換上衣服，對上鏡子裡不差別人分毫的容貌，她輕輕笑了一聲，總有一天，她要叫所有人都不得不笑臉迎她。
周妍在這兒心理活動豐富着，那邊兒牛翠正在屋裡計算，把這連衣裙的錢給了林微，接下來幾個月家裡該怎麼省出來。
等到晚上吃飯，週二回來了，對上他媽不善的眼神，先一步開了口，說要是考試不及格，他就把自己的小金庫給她媽，萬一及格了，他媽就得給他一塊錢。
牛翠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等周父和兄弟們回來，週二如法炮製。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扒拉了幾口飯，迅速回屋學習了。
周父狐疑地看了一眼臥室門，“他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牛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把林微教他學習的事兒給講了一遍兒。
周父聽完，下了定論，“心血來潮，三分鐘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