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孩子誰知道，小男孩兒的爺爺一看自家孫子的表情和動作，心裡頓時一咯噔。
這絕對是有事兒啊！
聯想到最開始汪洋回來時候的表情，再看看這些警力，小男孩兒的爺爺立即表明了身份，然後道，“我們都是鄰居，家裡大人是個什麼樣子，大家都清楚。我家孫子我不說有多好，畢竟才這麼點兒大，有時候話都說不利索，能有多少壞心？他肯定是被別人哄騙了！”
汪洋冷笑，哄騙了就得輕饒嗎？這是沒出事，真要是出事兒了，這樣一句被別人哄騙，就能把事關人命的事兒一筆勾銷嗎？
想都不要想！
“不管你們心裡有多恨，這事兒我得說一聲。我家孫子什麼都好，就是嘴饞。我們怕他養成大手大腳的毛病，一週也就給兩塊錢的零花錢。”
小男孩的爺爺擰着眉毛，“我估計是有人用零花錢或者零食哄騙了他。”
雖然不確定自家孫子做了什麼事兒，但現在沒有出人命，那就一切好說了。
都是鄰居，他們也不是沒有身份地位的人，鬧得大了，誰臉上都不好看。
“小寶，你給我說實話，你做了啥？”他看着自家孫子，板了臉，“你要是說了，等回去了我再給你兩塊錢。”
六歲的孩子，尤其買過東西的孩子，已經知道兩塊錢能買多少東西，聞言也不哭鬧了，一骨碌爬起來，正想要往自家爺爺身邊兒跑，卻發現被攔住。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鼻涕和淚水，眼睛亮閃閃地道，“真給我兩塊錢？”
“嗯。”小男孩爺爺點點頭，“只要你說實話。”
“你先給我兩塊，我再說。”想起家裡人曾經騙過自己，說給卻沒給錢，小男孩兒警惕道，“不然不說。”
他這樣一開口，小男孩兒的爺爺瞬間嘆了口氣，看着季局無奈道，“你聽聽，你聽聽，我就說我家孩子肯定不會主動做壞事兒，肯定是有人哄騙他的，對吧？”
馮老爺子沉沉看着，卻沒說話。招呼了王姐和鄭護帶着三小去林微臥室去玩，這才抱起拂曉，讓她也聽着這人的辯解，在她耳邊低聲分析着。
小男孩兒的爺爺見林家衆人和公安局的人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和動作，頓了一下，把錢給了自家孫子。
他確定了這是有人哄騙了自家孫子做壞事兒，又想把自家乾乾淨淨地摘出來，所以便利落地給了錢，讓自家孫子當着衆人的面說清楚。
“有個叔叔，”小男孩兒喜滋滋地把錢塞進口袋，說道，“他給了我五塊錢，叫我悄悄在曉曉家埋個東西，埋好了就再給我五塊錢，還給我買好吃的。”
“那個叔叔長什麼樣子？”
“不知道。”小男孩兒得了錢，又被自家爺爺護着，便覺得沒事兒了，這會兒不哭不鬧，問什麼就回答什麼。
“那個叔叔穿什麼衣服？”
“灰色的衣服。”
幾人對視一眼，商量了一下，重新詢問小男孩兒，終於在他嘴裡得出了幾個信息。
但孩子個子矮，視野跟大人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暫且不知道這幾個信息是否能用得上。
“剩下的錢，你怎麼去拿？怎麼告訴他你做到了？”季局笑呵呵道，“你要是說的好，你爺爺會再給你兩塊錢。”
“我不要兩塊，我要五塊！”那人告訴他，五塊比兩塊大，可以換好幾張兩塊的。
“五塊啊？”季局沉吟地看了小男孩兒爺爺一眼，還沒開口就見小男孩兒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紙，得意道：“看見了嗎？這就是五塊錢！”
季局看着小男孩兒手裡的紙幣，陷入沉默。
那還真就不是五塊錢的紙幣，而是近幾年從廣省那邊傳過來的陰間紙錢……
“他孃的，這是哪個缺德玩意兒乾的？！”越是上了年紀的人，越是忌諱跟死有關的東西，小男孩兒爺爺一看這陰間紙錢，一張臉漲得通紅，心砰砰亂跳。
眼看着還有一週的時間就過年了，卻看到這些穢氣的東西，他腦子真是一陣一陣的上頭。
“你這個死孩子！還不給我扔掉！”小男孩兒爺爺氣得不行，他們家也就他上了年紀的人了，臨過年了，卻看到這些，這不是跟詛咒他死差不多麼？
“不要！！”小男孩兒趕緊又把錢塞進口袋，看着他爺爺，梗着脖子拒絕。
正說着，季局剛纔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拿了幾雙市面上常見的皮鞋和衣物給小男孩兒確認。
當然，另一批人已經問清楚了小男孩兒常去的地兒，迅速走訪。
冬天，大家包裹的嚴實。戴口罩，戴圍脖，戴帽子，不要太多。
小男孩兒口裡的叔叔，就是一個戴着口罩，戴着圍脖，戴着帽子，衣着普通的男人。
看似沒有任何辨認度，但卻不是毫無頭緒。這些天，沒有下什麼雨雪，包裹這麼嚴實的很少。一般都是上下班的工人，怕上下班冷，纔會做這樣全副武裝的打扮。但根據小男孩兒的敘述，以及小男孩兒爺爺對孩子出去時間的判斷，是工人的可能性又小了一些……
而且，他怎麼就感覺這個做壞事的人的打扮那麼讓人耳熟呢？
季局看着小男孩兒，忍不住沉思，想從腦子裡搜索出那麼一點兒熟悉感。
“那個叔叔說話怪怪的。”小男孩兒嬉皮笑臉地道，“跟我們說話不一樣。”
他都差點沒聽懂。
季局招招手，後面就有個警員上前，明朗地說了幾句話，明顯就是廣省一帶口音。
“咦，你們也會說啊？”小男孩兒捂着口袋，不去看他爺爺，而是稀罕地看着他們。
雖說可以確定大致是廣省口音，但也可能是故意用那邊的口音迷惑人。
但是陰間紙錢這一塊兒，印刷源頭確實是從廣省那邊的。至於下邊有沒有批發商，批發商有沒有分發給小商販，抽絲剝繭，總是能查到一些東西的。
目前，從小男孩兒和他爺爺的話裡，還有現場取證的一些東西，到時候再結合走訪得來的消息，應該能從三方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