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爺子點點頭，“你去忙。”
他需要再想想，想想自己手上哪些人脈能立即用上，立即行動起來。
“嗯。”林微抱着幾個孩子往臥室去，拂曉笑着招招手，“太姥爺晚安。”
“乖，去睡吧。”馮老爺子跟以往一樣朝拂曉笑笑，“曉曉也安。”
拂曉一說，三小也嘰嘰喳喳地“安”個沒完，三人只好站定，等他們給馮老爺子打完晚安招呼，這才往臥室去。
大約是白天玩得太累，沒有午睡，再加上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幾個孩子在林微暖柔的聲音裡迅速睡去，從躺到牀上到睡着，時間竟然還不足半個小時。
林微輕輕起了身，看着小手蜷縮在小臉兒邊的幾個孩子，笑了笑，把小手給他們塞被窩裡，靜靜站在牀邊看了他們紅撲撲的小臉兒一會兒，這才穿上呢子外套和棉拖，讓鄭護看着孩子，喊了王姐一起出了臥室。
王姐原本以爲會批評或者叫她走，卻發現去了客廳，林微並沒有說這些，而是叫她把家裡還沒開封的幾套茶具拿出來，又自己去櫥櫃邊，挑了幾罐明前茶放在了桌子上。
“找人辦事兒了？”馮老爺子站起來，看了一下茶葉，問道。見林微點頭，沉吟了一會兒道，“年輕人，還是上了年紀的？”
“看起來像是四十五到五十五歲的樣子，我不太能看得出來。”林微放下手裡的茶葉，“外公，您的意思是不送茶葉嗎？”
“外公醫術還算可以，若是上了年紀的人，你茶葉和茶具繼續送過去，另外跟他說，我給他一個我的號子，隨時可以來看。”
老爺子年紀大了，又有了重孫，享天倫之樂，除了帶幾個學生和給那幾個固定的大人物看診，幾乎不出診了。
之前的病人千求萬拜，這才答應一年放出去二十來個號。按照公立來算的，十二月三十號便有人等着，等到十二月最後一天，八點開始放號，不過片刻功夫，號子全部取完，並去負責預約的工作人員那裡去排看診日子。
到了馮老爺子這個高度，已經沒有人敢勉強他看診，或者不顧他的意願硬是加塞看診了。
這些號子都是實名制，一旦發現號子換人，立即作廢，兩人直接勾入黑名單。
所以，他的號子着的是千金難求。
“外公？”林微驚訝，隨後搖搖頭，“您不用破例，這事兒已經辦成了，那人答應我，十二點之前給我確切的消息。”
“不用勸我。”馮老爺子擡擡手，認真道，“比起孩子的安危，這些算什麼。再說，我若是不願意，沒人敢強迫我。”
這世界上，最不可以得罪的便是醫術頂尖的醫生了。誰都不知道自己這一生什麼時候生病，生什麼病，這些不可預知又叫人恐懼的事情，便給醫生奠定了神格。
強迫醫生，從來都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好。”林微不再說什麼勸說的話，轉而看向桌子上的茶葉和茶具，細細對比篩選。
小常帶着張忠夏的那批人去輪班吃飯，汪洋隨便吃了一些，便呆在院子裡，等着有什麼事兒，立即去辦，所以也就沒有去休息。
見林微挑選茶葉和茶具，便明白是要送給別人的。
“汪洋，紫砂茶具兩套，明前茶六罐。你明天早上……”林微說着，頓了頓，“明天跟我一起去送到嶽孟那裡。”
“好的嫂子。”汪洋點點頭，看了一會兒，說道，“嫂子，這些茶具要不要另外包裝一下？”
這些茶具還是最初的那些包裝。
林微低頭看了看，搖搖頭，“不用了。這是老字號的招牌，想必羅老會更加親切。”
不用多此一舉。
汪洋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聽到門口有了動靜，他才擡腳，就感覺眼前一陣風，再去看，卻是林微的背影。
馮老爺子雖然沒有那麼快速，但是也穩穩地朝門口走，只是才走了兩步，就看見林微帶着馮念和唐政過來了，再後面還跟着唐老爺子。
“這麼大的事兒，瞞着做什麼？”唐老爺子捂着隱隱作痛的胸口，面色有些不好，“多一個人，多一個辦法，不知道嗎？”
他說着，看了馮老爺子一眼，“你這心裡怎麼想的？真要是樑蕪茵做的，你以爲我會叫她好過？”
那樑蕪茵雖然在家裡住過一段時間，但最後是搬了出去的。教又教不好，做人做事兒又不叫人喜歡，再加上後來恨上唐家人，還試圖陷害的事情出來，僅有的那一點兒情分便沒有了。
現在涉及孩子，更是不可饒恕。
唐老爺子恨得咬牙切齒，“要是叫老子確定是誰，天涯海角，老子也絕對不放過！”
“你想搭上你自己？”馮老爺子冷聲道，“馮念和唐政就咱們兩個長輩了，你要搭上你自己，想過孩子什麼滋味嗎？”
多得是辦法，搭上自己最愚蠢！
唐老爺子：“我不管，不親手出了這口氣，我這輩子心裡都不好受。”
馮念這會兒手還是顫的，這會兒見到親爹冷靜的神色，一顆心纔算是顫顫巍巍落到了實處。
“爹，拂曉和三小沒事兒吧？”她說着，眼睛忍不住又紅了，哽着嗓子問馮老爺子，“做檢查了沒？”
“沒事兒。”馮老爺子摸摸她的頭，“孩子沒事兒。小季派了專業的人來檢查，確認孩子沒有碰到一點兒那東西。”
馮念長長出了一口氣，抓着唐政的胳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那就好，那就好……”
孩子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她覺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大兒子犧牲後，她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再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你們……”馮老爺子嘆氣，“事情都傳出去了嗎？”
馮念點點頭，氣憤道：“有人傳微微吸毒，要不是咱們先報警，把這事兒傳出去，還不知道那些陰溝裡的耗子怎麼胡編濫造呢！”
林微一怔，“我？”
她這像是沾染那些東西的樣子嗎？
“前段時間咱們國家外事訪問比較多，你早出晚歸又不怎麼定時吃飯，人瘦了一些，別人就從這兒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