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安掛了電話,開始對着電話發呆,考慮着要不要打一個給尹哲。
但要說什麼呢?說她真的是家裡有事離開了,還是說他的表哥企圖強姦她?
算了,他早晚都會知道,索性等他知道來問自己好了。葉安安心裡這麼想着。
葉安安從電話上收回目光,看了看窩在沙發裡一臉鬱悶的徐子文,問,“子文,怎麼了?”
徐子文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狠狠地哼了一聲。
“怎麼了,她?”葉安安只好轉過頭來問塗可。
“我不是說過子文有一個喜歡了兩年多的學長嗎?”塗可瞟了眼徐子文,看她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繼續道,“雖然他們一起吃過飯,一起上過自習,也結伴一起坐飛機回過家,但他們的關係始終停留在曖昧的階段。
“你以前是見過這個人的,那時候你還說這人是表面清高內心自卑的人,當時我們還不信。但今天下午啊,你們去參加宴會,我和子文在家,傭人突然說業安有個職員過來幫夏左送文件,子文就下去接待了一下。雖然子文知道她那位學長畢業後進了業安,但卻沒想到這麼巧,來送文件的人剛好她這位學長。
“因爲我們畢竟是因爲你的關係才住到這裡,所以子文並沒有跟她那位學長說起過自己和夏左蘇陽他們的關係。但擔心這位學長誤會,子文就解釋了一下,當然,並沒有提到你是業安老闆的事情。誰知道,子文說完了,這位學長不但沒生氣,反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子文大獻殷勤,這一晚上,打了十多個電話了吧,一會問子文喜歡吃什麼,一會又問子文最近有沒有空。雖然他隻字未提業安的事情,但這樣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啊~”
葉安安聽了塗可的敘述,向徐子文看了過去,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
徐子文瞥了眼葉安安,憤憤道,“安安,你說是不是很過分,我一直以爲他沒有和我在一起或者因爲要畢業怕各奔東西,或者因爲剛參加工作沒有心力,但原來是因爲我沒什麼勢力不夠格,現在夠格了,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葉安安‘呵呵’笑了起來,“不是我幸災樂禍,你那位學長還算有點道義,並沒有在沒找的合適目標的情況下欺騙你這位無知少女,如果他再一段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估計你肯定有戲。”
“喂,葉安安~”徐子文暴力情節再度爆發,撩起身後的抱枕扔了過來,“還說不是幸災樂禍~”
葉安安接過抱枕放到一邊,向塗可尋求支援,“大姐說對不對,現在雖然發現了他的真面目,但至少沒什麼損失呀,總比人財兩空好多了吧?”
塗可聽了葉安安的話,愣了愣。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麼?”葉安安揚眉。
“安安,自從你失憶,你還是第一次叫我大姐呢。”塗可笑了笑。
“是麼?”葉安安目光一閃,“剛剛不知道怎麼的,順嘴就叫出來了,估計是習慣成自然吧。”
“那以後就這麼叫吧,”徐子文走過來,“你這段時間直呼我名字我總覺得沒有被尊重,快,叫聲二姐來聽聽。”
“那請你起碼做出點姐姐的樣子好不好,那種人,居然還喜歡了兩年。”葉安安直接戳徐子文的痛腳。
“葉安安,你想死吧~”徐子文面目猙獰地撲上牀,企圖和葉安安來個魚死網破。
她們這邊正鬧着,院子裡傳來一陣響動。
塗可跳下牀,跑到牀邊向下看了看,回頭衝徐子文擺手,“好了,別鬧了,他們回來了。”
“這麼快~”葉安安掙脫徐子文的魔爪,捋了下凌亂的劉海,“都回來了?”
塗可敲了敲開進車庫的四輛車子,點了下頭,“嗯,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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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葉安安從牀上跳下來,跑出了門。
剛下到一樓,葉安安就看到四個人以夏左爲先,先後走進了門。
“喂,”葉安安跑到他們面前,看了看景離身上的污漬,又看了看蘇陽躲到身後的右手,不禁眉毛一揚,“我說,你們幹嘛去了?”
“我們從宴會廳那邊回來的啊,畢竟有很多事需要我們親自料理。”景離走過來,攬住葉安安的肩。
“別人就算了,你什麼時候不是最先跑回來?”葉安安翻了下眼睛,“再說,現在幾點了,快晚上十二點了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料理這麼久?”
葉安安的身後,夏左和藍林又對望了一眼,一個漏洞或許是巧合,但今天,葉安安身上的漏洞顯然太多了。
“你現在怎麼好像一個總是等不到老公回家的小媳婦~”景離攬着葉安安向樓上走,用他轉移話題的高強本領拒絕回答葉安安的問題。
“明明是你們心裡有鬼。”葉安安反脣相譏,不忘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其他三個人一眼。
其實,葉安安心裡是明白的,那個Vincent被藍林抓了個現行,他們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雖然明知道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會把一些不好的事情告訴她,但她還是想知道,她擔心一些不理智的行爲日後爲他們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顯然,照現在的情況看,她很難從這幾個人最終套出一些實質性的東西了。
可正當她要放棄的時候,景離突然停下來,歪過頭來看她,“你是不是特別想知道我們今天晚上做了什麼?”
葉安安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景離,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不良目的,但最後還是點了下頭,“是啊,你要告訴我?”
“這樣啊,我們說好了,你如果能做到半個月內不出這棟房子,我就告訴你今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有問必答,怎麼樣?”景離狡猾地眨着眼睛。
“半個月?爲什麼半個月不能出房門?”葉安安一臉詫異。
“就是打賭嘛,哪兒那麼多爲什麼,”景離揮了下手,“怎麼樣,同不同意?”
葉安安沒怎麼想就點了下頭,“這對我沒難度啊,我不上課又不上班,半個月不出門不難做到。”
“別答應的這麼爽快,除了不出門,還包括不可以使用網絡和手機電話和外界取得聯絡,當然,上網看電影還是可以的,和葉伯伯葉伯母聯繫也是被允許的。”說着,景離又伸手攬住葉安安的肩膀,語調怪異地說,“這東西吧,全憑自覺,我相信你不會偷偷作弊的,對吧?”
“當然,”葉安安信誓旦旦地保證,“我有作弊的必要麼~”
“那就這麼定了,”景離拍了拍葉安安的頭,好像哄小狗一般輕聲細語着說:“那就晚安吧,回去早點睡哦~”
葉安安嫌惡地拍開景離的手,將目光移到夏左身上,“學長,你幫我告訴尹哲一聲吧,免得他着急。”說完,衝景離翻了個白眼轉身上了樓梯。
“半個月?不是一個月麼?”夏左輕輕揚了揚嘴角。
“一個月有點長,安安未必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即使安安半個月不出門,你難道真要把事情告訴她?”蘇陽微微皺着眉,或者說,他一晚上都是這副模樣。
“如果半個月的時間,尹哲都沒辦法和安安見上一面,他就不是尹哲了,”景離轉了轉頭,看着蘇陽,“我們要不要打賭?我賭安安這次一定輸。”
蘇陽遞給景離一個‘你很無聊’的眼神,超過他,向房間方向走去。
“你們呢,要不要賭?”景離又將視線轉移到蘇陽和藍林身上。
藍林連眼神都沒傳遞,直接轉身回了房間,用行動表示‘你真的很無聊’。
“賭點別的,”夏左倒是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他仰起頭想了想,“我賭安安一週之內會見到尹哲。”
“一週?”景離摸了摸下巴,“我賭五天。”
夏左低頭沉思了一下,彷彿痛惜決心般捶了下手掌,“我賭三天”
“成交”景離點了下頭,緊接着又警告道,“你不能向尹哲通風報信,更不能給他安全系統的密鑰。”
隨着業安影響力的壯大,也因爲他們不在時家裡只有幾個女孩子,所以景離親自爲這套別墅設計了一套安全保衛系統,又請了十幾個保安輪流守衛,景離曾誇下海口,就是盜聖復活,也絕做不到進了這個家的大門卻不被發現。
“當然。”夏左聳了下肩,反正他剛剛也沒有應承下來。
談好了條件,兩個人轉過身,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早,這棟別墅內的所有進來的電話都會轉接到景離的手機上,而保衛別墅安全的保安手中也多了幾張從各個不同角度拍攝的照片,照片的背後畫了大大的叉,表示此人爲高風險人物,發現後需立即上報。
而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的葉安安幸福地睡到了自然醒,她照常洗澡吃飯,然後和塗可徐子文坐在煙霧繚繞的瑜伽室,將自己的身體扭曲成各種奇怪的形狀。
“子文,你那位學長有沒有再騷擾你啊?”葉安安閉着眼睛問道。
“不知道,”徐子文悶悶地回答,“我和大姐的手機一大早就被景離沒收了。”
“沒收了?”葉安安睜開眼睛,“爲什麼?”
“不知道,他沒說,”塗可換了個姿勢,“這屋子裡的電話都可以隨便打,也無所謂,況且,景離說日後會換我們一個更好的。”
“而且,現在手機就是在我手裡,我也是天天關機。”徐子文依舊鬱結難除,悶悶不樂。
葉安安不是沒想過景離這麼做的目的,爲什麼會讓她半個月不與外界接觸。
爲了不讓她見到尹哲?幾乎沒有這個可能,畢竟只是半個月而已,她和尹哲十天半月見一次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何況,就算他們因爲Vincent的事情遷怒尹哲,大可以明明白白講出來,沒必要弄一個半個月的期限,更不可能利用這半個月的時間做一些試圖拆散他們的行爲。
所以,思來想去,又結合昨晚蘇陽的袖口和景離衣襟前迸濺的幾滴血跡,葉安安只能將事情理解爲,他們做了一些危險的事情,而爲了避免把這種危險帶給她,所以用這種方式將她困在家裡,然後利用這半個月的時間將事情處理乾淨。
也是因爲有這樣的想法,葉安安才那麼配合地答應了景離的條件。而至於尹哲那邊,她完全放心地交給了夏左。
所以,葉安安想不到,在她在家悠閒的兩天裡,尹哲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裡脾氣暴躁地罵走了N批人。
尹哲拿起手機打給夏左,但裡面再次傳出‘已關機’的提醒讓他的脾氣又高漲了一層。
這兩天,無論他打哪一個電話,那邊傳來的永遠是景離憋着壞的聲音。
他去藍灣別墅找葉安安,永遠被擋在門外。
他迂迴地去找孟汐或者塗可,但一個不爲所動,一個又完全聯繫不上。
當然,他也可以硬闖,但重點是,他並不知道葉安安的避而不見是她本人的意思,還是景離他們使的手段。
“夏左,有你的”尹哲將手機扔在桌面上,站起來向外走。
“董事長。”門外的秘書立刻站了起來,誠惶誠恐,任誰看見自己老闆精神不正常都無法保持淡定。
“推掉今天所有的預約。”尹哲如一陣風般從秘術身邊颳了過去,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這邊,葉安安躺在牀上,翹着腳,一邊哼着歌,一邊翻着手裡的雜誌。
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葉安安將雜誌放下,豎起耳朵聽了聽,這股噪音似乎越來越近。
“奇怪~”葉安安跳下牀,關掉音樂,光着腳跑到窗口向外看了看。
音樂聲一關,轟隆隆的聲音顯得更加明顯了。
葉安安張望了一圈,聲音似乎是從房屋後面傳過來的。
“安安,安安,快過來~”徐子文的尖銳的叫聲突然傳了過來。
徐子文的房間和葉安安的房間正好是相反的方向,聽她的高音貝,看來是發現了什麼。
葉安安光着腳跑了出去,看到徐子文正站在房門口衝自己招手,“快過來,安安。”
“怎麼了?”葉安安一邊快步走過去一邊問道。
“有直升機,有一架直升機衝我們這飛過來了。”
“啊?”葉安安正準備進徐子文的房間看個究竟,可突然有人再叫她。
“葉安安~葉安安~”叫她的人彷彿拿着沿街小販纔會用的喇叭,完全聽不出本來的聲音。
“走,去看看。”葉安安轉身向樓下跑,她已經看到了,噪音的根源來自一架直升機。
“安安,別去,危險~”徐子文剛忙追了過去,在她印象裡,把直升機開到人家裡的,貌似都不是好人。
剛出了門,葉安安就被迎面的一陣打風吹的向後退了一步。
“安安,安安~”喇叭裡聲音透出一絲驚喜,估計是看到她了。
葉安安出了門,仰頭向天上看,一個人用兩根繩索待在直升機下方,雖然人形很小,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來,是尹哲。
“你怎麼來了?”葉安安衝着天空喊道,但她的聲音完全淹沒在了螺旋槳旋轉的噪音中。
而在這個時候,景離的辦公室裡,景離指着電腦屏幕,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我說過吧,最多三天。”夏左坐在景離身邊,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盯着屏幕上竟然被逼着出動直升機的尹哲,笑的一點都沒有義氣。
景離豎起食指衝夏左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清了清嗓子,拿起手邊的話筒,說:“尹哲,你這樣做,我可以告你非法入侵的。”
景離的聲音在院子上空響起,尹哲就好像沒聽到一般,人隨着直升機一點一點地向下降了下來。
“尹哲,如果你再不停止行動,我可要下令攻擊嘍?”景離的聲音帶着壓抑的笑意。
葉安安知道景離研發了一套安保系統,但並不知道都有什麼作用,難道連飛機都打得下來?她表示懷疑。
但爲了以防萬一,葉安安向前跑了兩步,尹哲也已經接近了地面。她向尹哲伸了伸手,尹哲猶豫了一下,將她拉了上來。
踩着腳下的鋼板,葉安安緊緊地抱着尹哲,大聲問:“你是空降兵嗎?怎麼把飛機都開來了?”
“我聯繫不到你,也進不來,只好用這種方式了。”尹哲大聲地回答。
葉安安翻了個白眼,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們上去吧。”葉安安喊道。
尹哲按了下對講機的紅色按鈕,繩索漸漸向上收起,到了門邊,尹哲和葉安安被收進機艙。
“唉~”景離看着屏幕上漸漸遠去的直升機,一臉沉痛地嘆息了一聲,“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這麼的就跟別人跑了。”
夏左放下咖啡杯,站起來,“如果改日尹哲要追殺我,你可要擋在前面。”
“那如果安安追殺我,你也要擋在我前面。”景離哭喪着臉。
“我憑什麼?”夏左走到門口,回過頭衝景離斜了下嘴角,“別忘了,我們打賭,是我贏了。”
隨着辦公室的門被帶上,景離靠在椅背上,嘴角漸漸綻放出一個滿意的微笑,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被人追殺。
一個廢棄的打靶場上,葉安安和尹哲從直升機上下來上了車,終於可以自由說話了。
“是我不好啦,”葉安安勾住尹哲的胳膊,“我不知道景離會這麼壞,我以爲他們是爲了我的安全考慮纔不讓我出門的,畢竟,半個月也不算長。”
尹哲一把將葉安安帶到懷裡,輕輕地嘆了口氣,軟綿綿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間,一陣搔癢。
“這個時候,你還說是你不好,”尹哲輕輕用下顎摩挲着葉安安的臉頰,“以前說半個月是不長,但這三天,簡直太漫長了,我以爲,你不想再看見我了……”
葉安安直起身子,不確定地看着尹哲,“你,你都知道了?蘇陽他們告訴你的?”
“你想瞞我?”尹哲捧起葉安安的臉頰,輕輕吻在她的脣上,“爲什麼要瞞我?是我的錯啊~”
“是你錯的時候你偏不認,不是你的錯吧,你倒是搶着認。”葉安安懲罰般地咬了下尹哲的下脣。
“我什麼時候犯錯不承認錯誤了?”尹哲抵着葉安安的額頭,幾天來糟糕的心情一掃而空。
“就是……”葉安安突然一頓,目光垂了垂,小聲說,“我,我忘了~”
尹哲盯着她顫抖的睫毛,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沒關係~”尹哲將葉安安攬在懷裡,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過去的忘了,我們還有將來~”
葉安安下巴抵着尹哲的肩,輕輕點了點頭。
尹哲的大手在她背上輕拍了幾下,突然幾根手指在某一處位置來回摩挲了幾下。
“你幹嘛呢~”葉安安背上一癢,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身體。
尹哲沒有放開她,又在那個位置摸索了一下,然後伏在她耳邊,聲音低沉而戲謔地說:“你,沒穿…”
“嗯?”葉安安迅速反映過來尹哲所說的是什麼,忙一把將他推開,正襟危坐。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不自在地咳了咳,“我,誰,誰在家還穿…”
尹哲嘴邊的笑意更濃,眼神故意向某個位置瞟了瞟,“我怎麼知道,你們女孩子,在家,都是不穿的。”
“開車,開車啦~”葉安安感到臉上燙燙的,身體向一邊移了移,“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尹哲似乎對葉安安發窘的狀態十分感興趣,沒有發動車子,而是翻着眼睛想了想,“看來,穿和沒穿果然差距很大。”
“什麼呀?”葉安安臉更燙了,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眼睛快速地眨了眨,“你怎麼知道……你少胡說八道了。”
尹哲斜過身子,將手輕輕搭在葉安安腿上,一點一點地傾身過來,“你說的有道理,有些東西吧,真的是試過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