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李穆問，“你怎麼會在被抓起來？今天的行動你一點風聲都沒收到？”按照道理來說，這麼大的掃黃行動，楊局長這種層次的官員，應該都能收到風聲纔對……似乎不單隻楊局長沒收到風聲啊，剛纔打電話的時候，似乎連王市長都不知道這一次行動。連常務副市長都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論怎麼看，王市長都是高級領導了，居然連他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楊局長說，“我這人平時夠謹慎的了，沒想到這次也落了馬，真的是一點風聲都沒有啊！爲黨賣命賣了30年啊！整整30年，就落得這個下場！”
說的好像被冤枉一樣，李穆心底忍不住吐糟，叫了6個模特去房間不是別人逼你的吧？平時錦衣玉食收受賄賂又不是假的，雙規坐牢罰光家產什麼的也沒冤枉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定要弄清楚前因後果，才能知道這究竟是湊巧呢，還是一個陰謀。如果是陰謀的話，這個陰謀對付的是楊局長還是……王市長。
楊局長回憶了一下，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那時候我正和6個模特在房間裡面開心，我讓她們脫光了疊個金字塔……”說着楊局長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哎，我爲什麼要幹這種事情呢，早點回去睡覺多好啊……我正想拿手機拍下來紀念，忽然發現手機沒有信號了！”
“沒有信號？”李穆問。沒有信號就沒有信號唄，幹嘛這話死後拿出來說啊？
“手機沒有信號，我立即就知道有不妥了，東海龍宮怎麼可能沒有信號呢，這是電磁屏蔽了啊！以後小穆你記着，要是忽然手機沒有信號，立即就跑！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省城裡面到處都是移動聯通的發射塔，不可能沒信號的！”說着楊局長的語調激昂起來，彷彿說道什麼激烈的戰鬥一樣，“我立即穿褲子，幸好我平時都穿運動褲，一套上去就行，要是穿西褲就糟了，肯定來不及穿……我剛穿好褲子，就聽到門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我見勢不妙，一個箭步就竄到窗邊，翻了出去……然後又爬了回來，5樓太高了，途中還把褲子弄丟了。”
也就是說楊局長是光着屁股被抓住的，李穆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不由的打了個冷戰，暗罵自己幹嘛犯賤去想象這樣的場景呢？
“哎，早知道我會落得這個下場，當時我就應該爬下去的。就算是摔死了我也要爬下去啊。”楊局長唉聲嘆氣地說。
幸好沒有，李穆還記得在網上看過幾張圖片，也是嫖客爬了出去窗子躲警察，結果被人拍了下來。東海龍宮這兒的外牆光禿禿的沒遮沒掩，又被幾十個大功率射光燈照着，爬牆上肯定會被發現的。既然記者已經來了，那麼爬牆的楊局長肯定會被拍攝到，到時候都用不着那六個模特了，光屁股爬牆的蜘蛛俠，這個名號就能讓楊局長名揚天下。
“你別不信！”楊局長看到李穆的
臉色，急忙辯解，“雖然我今年都快50歲了，可是身體可好了，經常去打羽毛球的！要是爬牆的話，說不定還能逃出去……我一看窗口出不去，馬上告訴我那六個臨時老婆，讓她們說我已經跑掉了，然後躲到牀底下！那幫可恨的條子破門而入，不但把那六個模特全都抓了起來，還不滿足，到處搜，把我抓起來了！”
“你說你跑掉了，條子肯定不信啊。”李穆說。人家這麼大的行動肯定是計劃周詳，不叫跑脫一個，哪裡可能會有嫖客跑掉了還不知道的呢。
“那應該怎麼說？”楊局長問，“難道說六個女人在一起開無遮大會磨鏡啊？誰信啊！”
這個李穆可就不知道了，“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王市長了。”
“什麼？你告訴王市長了？”楊局長跳了起來，“怎麼就……哎，告訴王市長也好，要不讓第二天他知道我捅出這麼大的事情來，還不知道要怎麼生氣呢。”
這時候李穆的電話響了，是王市長打來的，李穆連忙接聽：“王市長？”
“喂？小穆嗎？你那兒方便說話嗎？”王市長問。
“方便，現在我在一個小房子裡面，除了我就是楊局長。”李穆說。聽到是王市長打來的電話，楊局長連忙貼上了一起聽。和一個沒穿多少衣服的男人貼在一起真不舒服，可這個時候要防止隔牆有耳，又不能把免提打開。
“老楊也在啊？你把電話給他，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哎，楊局長這也是命不好啊。”王市長感嘆說。
於是變成了楊局長拿着電話，李穆貼上去聽。“王市長！”楊局長聲淚俱下，“我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對不起你……”
“哎，你也是命不好，我給你算過的，今年有一劫，沒想到這一劫來得這麼快啊！”王市長說，“本來這一劫我算到是差不多過年才爆發的。”
“我這是……”楊局長感慨萬千，“我對不起你啊，我沒有按照你的要求帶着那五個銅錢，要是帶了，說不定這一劫就躲過去了。”
“什麼？你沒帶？你怎麼可以不帶呢！”王市長苦口婆心地說，“我知道你不信，特地千交代萬交代，你居然沒帶？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纔找來的五帝錢啊！”
“市長……我對不起你！”楊局長只會說這句話了。
“現在後悔也沒用了，”王市長說，“這次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是沒辦法了。”
“怎麼會連您都沒辦法呢？”楊局長哭喪着臉問，“您這麼有辦法……”
“我真的沒辦法，這次是省裡面兩個太子鬥法呢。”王市長說，“東海龍宮不是那誰的侄子開的嗎？這次不知道怎麼惹到了曹磊……”
“曹磊？”楊局長問，“省公安廳那個曹磊？”
“是啊，他自己只是個三級警司，不過你也知道他家裡什麼背景。東海龍宮就是得罪了他。聽
說這次是曹家老頭子親自動手了，所以才搞得這麼大！”王市長神神秘秘地不說痛快。李穆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心想你們知道我可不知道啊！東海龍空是誰開的啊？這曹磊是誰啊？他家到底什麼背景？曹家老頭子又是誰啊？省裡面省長副省長書記副書記好像沒有姓曹的啊！
可惜王市長根本沒有解說，而是繼續八卦：“有小道消息說，曹磊這一次在東海龍宮丟了大臉，所以纔出了這事。據說曹磊拿着個條子要東海龍宮報效1000萬什麼款子，東海龍宮不肯，只肯給200萬。曹磊把他家老頭子都給搬了出來，那邊還說這200萬就是看在你家老頭子面子上了，你自己來，一分錢都沒有。曹磊把這事加油添醋和他老爺子一說，惹得他老爺子大怒，說我的面子就只值200萬？就安排了今天晚上這個行動。”
李穆腹誹說人傢俬底下說什麼你都知道了？還加油添醋呢，難道那個曹磊和他老爺子自家說話的時候，你在牀底下聽着嗎？
“原來是這樣！”楊局長聽得眉飛色舞，連哭都不哭了，“東海龍宮也太大膽了吧！曹磊他老爺子可是省公安廳政治部主任啊！居然連1000萬都不肯給！”
“是啊，肯定是曹磊那傢伙說話得罪人，那傢伙囂張跋涉的，我也不喜歡他。按說對於東海龍宮來說，這1000萬不算什麼啊……哎，東海龍宮的老闆發傻不要緊，可惜卻是連累了你啊。”王市長說，“要是平時，別說曹磊，就是他家老爺子我都不怕。可是你被電視臺的拍了，證據確鑿，這事我不好出面啊！電視臺那個蘇蕙，我找了她的上司，本來她已經答應了刪掉視頻，沒想到這事讓曹磊知道了，硬把你的視頻要走了一份……”
“啊？”楊局長這纔想起自己的處境，又哭了起來，“曹磊哪個混蛋要我的視頻做什麼啊？”他心裡還存了萬一的指望，萬一這曹磊是看上了他這個省城規劃局的副局長呢？雖然曹磊本身官職很小，可是他背後的老爺子，也是一個副廳長，他一個處長投靠過去，也不算是丟人。
“誰知道！反正沒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曹磊的德行，專門喜歡落井下石。”王市長說，“他老頭子管得他嚴，他就把氣都撒在下面的人身上！”
“那可怎麼辦啊？”被王市長這麼一說，楊局長又彷徨起來。曹磊他老爺子一向都和規劃局的業務沒什麼關係，就算自己主動去投效，人家收不收還兩說呢。
“現在最要緊的，要是萬一捂不住，新聞上了電視，你要誠心道歉，痛哭流涕的承認自己的錯誤，千萬不要牽扯到其他人！”王市長說，“我會盡力幫你挽救，可是萬一不行，你也要心中有組織原則，知道嗎？你也知道程序的，到時候紀委肯定要找你談話，不論他們查出什麼問題，你都一個人扛了，千萬不要牽涉到其他人。尤其不要牽涉到那些能幫你的人。這是原則問題，千萬千萬，一定不能開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