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懲罰

80 懲罰

80 懲罰

守着又睡熟的樑奎,蘇巖趴在旁邊發呆。

聽樑叔叔的解釋,黃盛安那一刀子本來是正中要害,幾乎可以一擊斃命。但是樑奎福氣大,運氣好,黃盛安下手兇猛,一刀子狠狠捅下去,樑奎躲閃間,刀尖刺喇捅在樑奎的玉觀音上,這麼一歪一滑溜,便刺偏了,雖然依舊造成重傷,但還有救。

空間主人也說,樑奎雖然元氣大傷,但他是長壽命。

又過了一夜後,樑奎的精神更好了些,勉強能吃些尋常東西了。一家人鬆口氣,樑興國便把精力全部放在逃亡中的黃盛安那兒,整天電話不停的催,爆粗口。第三天,黃盛安在南方被逮捕歸案。

還沒開庭受審,黃家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便涌到醫院門口嚎哭求饒,樑興國不露面,樑媽媽卻沒顧忌,她是一個商婦,是兒子的母親,別人家可以爲了孩子哭哭啼啼,她也可以。

在記者好奇的堵在醫院門口圍觀時,樑媽媽衝了出去,黃家的女眷立即提高哭聲,悽慘無比的嚎叫:“樑夫人,是我們黃家對不起你兒子,我們來賠罪,對不起!對不起!不管你們要什麼賠償我們都盡力,可是求求你們,饒了小安一命啊!”

記者和路人興奮的拍照圍觀,樑媽媽刷拉一下淚如泉涌,噗通跪在地上,狠狠的磕在黃家人面前,哭嚎不止道:“我求求你們黃家饒了我兒子一命讀書閣!他昨天才搶救回來!他現在還不能吃飯不能說話,吃喝拉撒全靠爹孃伺候,你們要不要我磕死在這裡賠罪啊!你們說我兒子對不起黃盛安,他做什麼了,舉報犯罪份子有錯嗎?被販毒的惦記上了,捅一刀不夠還要丟進江裡,是不是看他沒死,你們心裡不解氣啊?你們看我丈夫官大就是欺負人的混蛋了?看看到底誰在欺負誰,給你們看看這是誰造的孽!看看相片上這是誰!這是我兒子,看到那些血了嗎?看到他胸口的大洞嗎?那是你們家捅的!看看他的臉,原本多帥氣的小夥啊,他還沒結婚,卻被毀了容。你們哭,我找誰哭去?我哭死在這裡,是不是能代替我兒子受罪?來呀,你們有什麼仇恨衝我來!”

樑奎的相片散了一地,脫離江水後警察拍的現場照片,以及醫生爲他拍的治療相片,還有後來脫離危險後,警察取證的相片。不管哪一張上的樑奎,都奄奄一息的駭人。

哭哭啼啼的黃家人哭得更悲慘了,求饒的話卻說不出來了,泣不成聲的跪了一會,直到黃盛安的外婆暈過去,黃家人才撤走。

黃盛安的案子不用樑興國動什麼手腳,註定了是死刑。販毒,綁架,殺人,吸毒,多項罪名在一起,不死也得死。

A市一時間到處都在討論這件事,硬是有一部分人藉機針對樑興國,顛倒黑白鬍說八道。有些人一聽到權利大的,就覺得人家是混蛋,是錯的,他兒子會被捅,是因爲做父親的濫用職權,將身爲草根的黃盛安踢出部隊惹來的禍端,活該被報復。

但不管外人怎麼議論,公家辦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該調查的依舊調查,該判刑的判刑。樑興國接受了調查,蘇巖也接受了調查。

公安局,空蕩的房子裡,蘇巖面對三位警察的審問。

蘇巖面無表情的說:“不是做筆錄嗎?怎麼看像是審查。”

那隊長皺眉,不耐道:“小子你還嫩了點,識相的你應該自首。”

“這就奇怪了,我聽不懂。”

“你和樑奎是什麼關係?”那隊長直問。

蘇巖直言:“戀人。”人家要調查,這個根本就是透明的。

隊長皺眉:“所以你一氣之下,用圈養的藏獒殺了幾個犯罪嫌疑人?”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的確想殺人,不如安排我見見黃盛安如何?我會給他一刀。”

隊長氣得拍桌:“給我嚴肅點!根據調查,你是第一個發現犯罪地點的,也是第一個闖進案發現場的人,但是黃盛安親眼見到藏獒咬傷了他的六位手下,在現場的血跡表明最少有七個人的血,還有藏獒的腳印。而且黃盛安之所以會落網,也是因爲一頭藏獒追捕,黃盛安身上有藏獒留下的傷口!”

蘇巖平靜道:“你們說的藏獒,能讓我見見嗎?”

隊長臉色鐵青,他們要是能找到那頭藏獒也算有了線索,可是壓根找不到!黃盛安所說的小弟們也找不到,就算死了也應該有屍體讀書閣?但他們結合蘇巖當時的情況,蘇巖殺人藏屍的機率根本沒有。那麼那幾個小弟去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很擅長養育藏獒讀書閣,你調養的藏獒聰明,厲害。樑首長家裡的藏獒便是你所贈,雖然當天那頭叫貓兒的藏獒在A市,但是不排斥你有另一頭藏獒的可能。”

蘇巖微笑:“聽起來是那麼回事。但是警察叔叔,請給證據。你說的那幾個人,我沒有看到。”

“巖巖,你撒謊越來越正經了,不過我喜歡,桀桀桀桀~”

蘇巖莞爾,那幾個人已經作爲寵物養在空間裡,對這個社會而言,他們的確是死人了。但是屍體,永遠不會暴露。

警察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卻拿蘇巖毫無辦法。逼問一通沒結果,只好放行。

蘇巖走出去,看見他爸和後媽都等在那裡。

“巖巖!你沒事讀書閣?警察同志,你們怎麼能胡亂抓人受審,我兒子從江裡救了樑奎,怎麼倒被你們弄成懷疑對象?殺人兇手是那個叫黃盛安的!那混蛋都承認了你們還折騰個屁。”

“走讀書閣。”蘇巖繃着臉說,率先走出公安局。

回到醫院,一進病房就聽到樑奎在和父母吵架。看到蘇巖平安回來了,樑奎才鬆口氣。

“你有沒有事?警察爲什麼找你去?根本不關你什麼事啊!他們到底怎麼想的!”樑奎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被捅,和蘇巖有什麼關係。蘇巖救了他,憑什麼被受審。

樑興國頭疼,對蘇巖說:“你自己跟他解釋。”

蘇巖嘆氣,簡單將事情說了。

樑奎聽完才明白原來是兩碼事,但是樑奎心裡打鼓,他僵硬的望着蘇巖,警察懷疑蘇巖殺了那些人,奈何找不到證據。但是樑奎比警察更加肯定這個事實……

“蘇巖你……你……”樑奎氣血翻騰,他很感動蘇巖爲了他報仇,但是,他更加擔心蘇巖背了幾條人命,能不能安然挺過去。如果蘇巖一個不慎入獄,甚至背叛死刑……他寧可不要他報仇!

“我什麼?我什麼都沒幹,除了救你。”

樑奎盯着蘇巖的眼睛,蘇巖平靜無波。

樑奎呼口氣道:“……那就好。”

蘇巖湊過去親他一下,微笑:“什麼事都沒了,好好養你的傷讀書閣。”

樑興國和樑媽媽尷尬的別過頭,夫妻倆乾脆離開了病房。

樑奎悶聲偷笑,呵呵道:“我爸媽好像更加認可你了。”

蘇巖笑而不語,繼續親吻樑奎的嘴脣。

樑奎被吻得頭腦發熱,想到身體現在不行,不由泄氣。

蘇巖壞笑:“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樑奎噗嗤大樂,笑得傷口發疼,頓時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樑奎養病期間,他的校友,老師,同學紛紛聯名,擬定樑奎因舉報販毒份子,結果被毒梟記恨,最後差點慘遭報復滅口,高呼社會應還給樑奎一個公道,嚴懲犯罪份子,讓更多有血性的人,將美好品德發揚光大。

案子開庭受審,黃盛安毫無勝算,被判緩刑兩年,槍決。黃家人不服,一直上訴,法院維持原判。

黃盛安的案子受審期間,有部分人依舊熱忱的調查蘇巖的案子,奈何一直沒有進展,無法立案。

隨着黃盛安被判刑,樑興國也重新回到軍隊。

樑奎出院了,搬回了家裡,蘇巖也跟了過去,每天繼續上學,放學就過來樑家。

樑奎的舅舅來探望時,忍不住對兩人說:“你們要不要出國讀書?”

樑奎搖頭;“我不想。”

舅舅嘆息:“哎,你們倆這樣是不礙別人的事,但是你爸就辛苦多了,你和蘇巖這樣那樣,你爸在外頭難免被人詬病。”

樑奎失笑,在樑興國被調查期間,他也覺得自己大概給父親帶來了麻煩,當時主動提出去國外治療,但是樑興國卻搖頭不肯。

樑奎覺得他爸變了,以前不管他做什麼,在哪裡,他爸很少干涉過問,現在卻好像希望他在身邊待着。出院回家,甚至開口說讓蘇巖也搬過來。這要是以前,絕對不可能。

“一個秦越這樣,沒想到你也這樣。”舅舅無奈長嘆:“算了,隨便你們,反正就算你爸垮臺了,也還有舅舅護着你。”

“呵呵,別操心了,舅舅留下來吃飯讀書閣,今天紅姨煲了鱖魚湯。”

“嗯,最近你們家的飯菜味道倒是提高了不少。”

夜深人靜後,樑家的房子點着昏黃溫暖的壁燈,紅姨端着餐盤從書房出來,客廳裡享用宵夜的蘇巖和樑奎正好吃飽了。

兩人抹抹嘴回房,蘇巖皺眉說:“你先喝杯水再睡。”

樑奎倒在牀上哼哼唧唧:“總是要我睡前喝水,害我夜裡尿多。”

“別囉嗦,喝讀書閣。”

樑奎瞪着足有800毫升的水杯,痛苦的將清水喝完。

“睡讀書閣。”

“蘇巖……”

樑奎摸過去抱住他磨蹭,蘇巖搖頭:“傷沒養好,別動歪心思。”

“好了!我現在能吃能睡能走能跑!”

蘇巖冷哼,手指輕輕在樑奎傷口處一摁,樑奎便疼得輕咳起來。

“這叫好了?”

“……”樑奎鬱悶的埋進被子。

蘇巖笑着躺過去,圈着樑奎的腰說:“等你傷勢好了,我們去國外度假。”

樑奎眼睛一亮,他在家裡快發黴了,急切的想要出去耍一耍,去國外好啊,度假更好,兩人可以盡情的瘋狂。

當樑奎的身體更穩定了一些後,便直接回學校上課了。之前他雖然請假沒去上課,但是班長每天負責錄製課堂,然後傳給樑奎,樑奎在家中時也沒落下基本課程。

這時候,已經又到了寒冬年末。樑奎身上的衣服穿得比以前厚一倍,連棉褲都被迫穿上,活像個巨大冬瓜。

放學後,和蘇巖並肩走出校園,校門口停着一輛車,每天負責接送。

今天兩人剛來到車邊,便看到了等在一旁的蘇安平。

樑奎只看了他一眼,臉色平靜的打開車門鑽進去。

蘇安平這才慌忙跑過來:“樑奎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直接說讀書閣。”樑奎在車裡摘下圍巾和手套,有些氣悶的丟給蘇巖。憋這麼一會他都出熱汗了。

蘇安平愣愣望着樑奎,一時又好似說不出口。

樑奎變了很多,以前的他看起來很健壯結實。現在的他卻顯得臉色偏蒼白,臉頰瘦削,而且臉上還有明顯的疤痕。圓圓的菸頭燙傷,以及利刃的劃痕。蘇安平老早聽別人議論,說樑奎雖然開始上課了,但是身體還有些虛,人明顯瘦了,而且臉上有疤痕,那個除非整容,輕易是不可能消失的。

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他那些話,看着這樣的樑奎又說不出來了。

他沉默了良久,終於只說了一句:“樑奎,有機會去監獄看看安子讀書閣,他想見你。”

樑奎平靜道:“正好我也想見他,我會去的,拜拜。”

司機發動殷勤,小車疾馳遠去。

蘇安平站在風雪裡,望着遠去的車,清晰的感到,他又一個發小離他遠去了。

樑奎說要去探監,樑興國並未反對,之後和蘇巖一起陪樑奎來到監獄。獄警將三人帶到監獄的戒毒所,黃盛安緩刑兩年,這兩年只要他還活着,就得戒毒。

隔着門窗,樑奎打量黃盛安,被綁架那天他就知道黃盛安吸毒了,因爲那已經不是正常人的臉和眼睛。所謂癮君子,很容易分辨出來。何況當時黃盛安還有毒可吸,不至於太悽慘。現在他煎熬戒毒,整個人瘦得脫形了,像一架骷髏。蘇安平那人心軟,樑奎算是明白蘇安平爲什麼會想找他求情了。還好蘇安平沒開那個口,不然他怕忍不住對蘇安平動手。

樑奎拿起電話:“黃盛安,看到我還活着是不是特失望?”

黃盛安緩慢擡起頭,怔怔望着外面的人。過了許久,他才慢慢說:“連老天都照顧你。”

樑奎笑應:“因爲我是好人。”

黃盛安輕輕譏笑,雙眸又落在一旁靜靜的蘇巖臉上。蘇巖還是他初見時的模樣,那神態總讓他想起當年的市長公子。那個他只是想玩玩泄火,對方卻誤以爲他動情的傻帽少年。還說什麼等升上教官後,就將兩人的事向父母坦白,爭取獲得父母的同意,然後在一起過日子。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他覺得好笑,而且噁心,憤怒。不就是上了幾次牀,竟然會生出這些好笑的想法。還一起過日子,兩個男人憑什麼一起過日子。

“樑興國竟然允許你們在一起,虧他當初還因爲這種事開除我。”

樑興國聞言想要說話,樑奎卻搶先道:“就算一男一女在學校裡辦事,被校方逮到了也要開除的。對事不對人,別把什麼錯都推給外人。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你自己毀了自己,別到死還不清醒。”

黃盛安呵呵的笑了起來,看起來很詭異。

“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後悔。”

“樑奎,你既然沒死。就別爲難我家的人了,他們也不容易。事情是我乾的,別太無情牽累無辜。

樑奎他養傷期間,他幾個舅舅都在變着法折騰黃家人,現在黃家全部無業遊民,日子過得艱難。

樑奎輕笑:“我跟你不同,我不是瘋子,不會胡亂咬人。”

獄警通知時間到了,樑奎收口,轉身要走。

蘇巖卻匆忙拿起電話詢問:“黃盛安,五一在C市,路虎車和玫瑰花,都是你乾的讀書閣?”

黃盛安聞言呵呵的笑,“喜歡那花嗎?”

“變態!”蘇巖斥罵。

樑家今年雖然坎坷,但今年的春節卻過得比往年更熱鬧。蘇巖沒在樑家過年,而是去了他爸那裡。但是樑家的團圓飯上,卻叫上了蘇巖。樑奎的爺爺奶奶雖然奇怪,但聽說蘇巖又救了孫子一次,兩老便沒有多想。

大年初一,樑媽媽帶他們去寺廟祈福求平安。

樑奎的目光很虔誠,出了寺廟後,兩小年輕便告辭父母,轉頭去別處玩。

樑奎大咧咧拉着蘇巖的手,漫步在冬日的街頭。

蘇巖收好樑奎爲他求來的平安符,笑說:“現在我有點信這些了,你的玉觀音就救了你一命。”

“心誠則靈,我向來都信。”樑奎微笑,但眉宇間卻有幾分憂愁。

蘇巖好奇:“你還學會多愁善感了?”

樑奎拉着他找個長椅坐下,搓着蘇巖的手顯得很不安。

蘇巖疑惑:“怎麼呢?”

“……蘇巖,你相信超能力嗎?”

“……”蘇巖像看傻子,但隨即一想。空間主人也屬於超人的一種讀書閣?

樑奎苦笑:“我只敢跟你說……蘇巖,我好像有看見未來的能力。”

“……”蘇巖的臉黑了。

樑奎出神道:“你也許不相信……但是我很清楚,我發現我做的好多夢,最後都成真了。”

蘇巖臉色大變。

樑奎愁苦道:“我以前夢到D大和閔建中,結果真的看到了他。雖然似乎有點出入,但是那感覺太詭異了。而且你知道嗎……”

“我被黃盛安捅一刀丟進江裡的事,我也好像夢到了……”

“什麼叫好像?”蘇巖逼問。

樑奎困惑:“不知道怎麼說……就是那時候忽然想起,這件事好像發生過……好像夢到過,我也分不清是前是後了……但是又有點不同,我記得夢裡把我從江裡撈起來的是我爸。但是真實的卻是你。”

“……還有呢?”

樑奎皺眉回憶:“還有……我在醫院裡問我爸出國的事……也不同,我好像答應出國了。但是我明明不想去國外啊,我沒答應。”

蘇巖沉默,心中卻在翻滾,照樑奎的說法,他上輩子也被黃盛安捅過?而且在治療期間就出國了。

“你覺得這是超能力?”蘇巖換上一張笑臉。

樑奎微微臉紅:“我覺得這很奇怪,不然你幫我解釋一下?切,我一點也不想做怪夢!這些夢沒一個是好的!哼!”

蘇巖嗤笑:“是你胡思亂想,有句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就別勞心費神了。”

樑奎攤手:“算了,懶得跟你說。”

“跟我回家吃餃子去。”

作者有話要說:嘎嘎 今天晚上狀態不錯又寫好了一張~~~設定中午12點發!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