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是誰交給你的,趙統領?”看完信後,楚朝陽心中大驚,他眉頭緊皺,好半天才這樣問道。
“這請恕下官無法告知!”趙副統領微微一愣,而後答道。
楚朝陽眸光緊盯趙副統領,他面容雖有些緊張,但目光卻不畏不懼,坦坦蕩蕩。
“罷了,你拿來的信,本將軍一定會信的!”許久,楚朝陽嘆了一口氣,說道。趙副統領與他相交多年,他又怎麼不瞭解他的爲人呢?而看這封信上的字,美而不藻,華而不麗,可以說是筆走龍蛇,一氣呵成,端見氣魄風骨。由字看人,寫這封信的人品行一定不差,可以信賴。何況信上所說,句句戳中,反讓他混沌的心一下子變明瞭了!
“趙副統領,把今天派出京的那支人馬調回來,還有,朱雀玄武各大宮門現在都給我關上,任何人都不準放進來!”楚朝陽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糾結許久,終是快刀斬亂麻,不管這一戰下去,是忠是孝是恩是義都沒差了,就像那句話,人活一世,但求問心無愧耳!
皇宮。
天商朝的皇宮其實是在前炎月宮的基礎上擴建出來的,不論是金鑾殿,還是雕欄閣,都散發着一股恢宏而不凡的氣勢。年鎮北幾乎每日上朝,卻沒有一天像今日這般仔細地看這宮殿,那琉璃金瓦在陽光上閃爍着異樣的光芒,一經陽光折射便鍍了一層金色在他身上,這令他心中甚是歡喜。
過了今日,這所有的一切,就不再是他只能看不能想的了,這所有的一切,都將是他的了!
可惜年鎮北此刻只被這眼前美景所迷惑,絲毫沒有注意到,在那金色琉璃瓦頂上,停留着好幾只烏鴉,正啞啞地叫着。
烏鴉頭上過,無災必有禍!有時候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會有過徵兆的,端看有沒有注意到罷了。
“年王爺,您快進去吧!皇上已經等了好久了!”汪慎行對年鎮北此刻的神情充滿了疑惑,年鎮北作爲一個手握大權的王爺,不可能不知道剛纔未央宮裡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此刻的他既不着急也不慌張,甚至還很歡喜與迫不及待,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本王知道,用不着你這個老奴才提醒!”心中的無限遐想被打斷,年鎮北有些不高興了。汪慎行這個狗奴才算個什麼東西,待他登基後第一個就辦了這太監。
汪慎行一愣,這年鎮北今日是怎麼了,往常跟他說話可都是客客氣氣的,今兒個行,他王爺脾氣上來了,但他汪慎行可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主,原本還想提醒年鎮北小心的,如今看來根本就是多餘。
“是!”饒是心裡如此想,汪慎行面上卻不發作,只等着看上官且行一會怎麼收拾這年鎮北。
年鎮北看了看日頭,他也確實是時候該去找上官且行算賬了,今日表面上他是孤身犯險,但是他手下那些人馬很快就會攻進皇宮,而國公府那裡他已經打過招呼,楚朝陽那裡至少是不會與他作對了,到時候匯合到了大殿之上,他的逼宮計劃也差不多完成了。
思及此,年鎮北不再多說,擡步拾階而上。
殿內的上官且行已經在龍椅上坐了好久了。
年鎮北步子穩當地走了進來,但是卻發現這大殿之內並不是只有上官且行一人,竟然還有姚爭和宗政清明,姚爭站在這裡他
還可以理解,但是這家醜不可外揚,上官且行怎麼會讓宗政清明待在這裡呢?
“年王爺讓朕好等啊!”年鎮北一走進來,上官且行就冷聲說道。
“年府到皇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讓皇上久等了是臣的不是,請皇上降罪!”雖然上官且行的口氣令年鎮北心裡很不舒服,但是此時年鎮北還不敢造次,他身邊只帶了幾個人手,而且都沒有帶武器,現在和上官且行動起手來怕還不是對手,何況還有一個宗政清明呢,那麼此刻他便只能忍着,他已經忍了那麼多年了,再忍這麼一時半會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年王爺哪裡的話,您可是我天商朝的國丈啊,朕作爲晚輩,等一等長輩也是應該的!”上官且行語氣忽地一變,笑着說道:“國丈,知道朕這麼早召你來所爲何事嗎?”
上官且行這樣問,年鎮北心裡倒是迷糊了,上官且行今日反常地尊稱他爲國丈,那麼便應該是針對年尋容一事了。但是他又讓宗政清明坐到一旁,就不怕說出來掃了他一國皇帝的尊嚴嗎?
“臣不知!”眼下情形有點奇怪,年鎮北只好裝作不知,但是心裡的狐疑卻越來越大,看上官且行的神情,似乎一點也不知道他昨夜的部署,君臣多年,上官且行是怎樣的人他還不知道,怎麼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收到呢?
“國丈你竟然不知?”上官且行目光露過一絲驚訝,看向了一旁正襟危坐的宗政清明和麪露不屑的姚爭,笑着說道:“太子,幸好你派人去接來了年世子,不然朕都不知道該怎麼對姚尚書交待了!”
“華兒?”年鎮北一驚,華兒不是被他送走了嗎,怎麼還
“是啊,幸好清明的手下屠逐路過了嵩山寺,見年世子也在那裡,便告知了年世子這件事,而年世子也當場同屠逐回了天商城!”宗政清明淡淡笑道,眸中如雲如霧,令人看不真切。
“哼!”一直站在旁邊的姚爭終是忍不住哼了一聲。
但年鎮北此刻哪裡會理會姚爭,聽到宗政清明的話他心中更是大驚,華兒竟然在他們手裡!他原以爲將華兒送走他就可以後患無憂,沒想到如今卻陰差陽錯,反讓華兒陷入危險境地,一旦他出手的話,那麼華兒便第一個遭殃。上官且行原來不是沒有動作,而是早就洞悉了,那麼他也應該部署好了一切?
“來人,請世子出來!”上官且行看到年鎮北的神情,眸光光芒漸起,他繼續笑着說道:“國丈,等世子一出來,來龍去脈便也清楚了!”
“年世子到!”一聽這四個字,年鎮北此刻已經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了,他迅速轉身,果然看見了一個面容憔悴的男子緩步向他走來
昭陽宮今日似乎十分地熱鬧,貴妃娘娘昨夜榮獲盛寵,今早整個宮裡的太監宮女都得到了不少的賞賜,所以人人面上喜慶,心裡高興,幹起活來也十分有勁了。
“娘娘,打賞都完畢了!”宛如將事情做好後,站到了院前靜坐的宗政清月身邊。
宗政清月放下手中的茶盞,回頭看了一眼她親手調教的丫頭,現在的宛如今非昔比了,她面龐有幾分紅潤,可以說是神采奕奕,笑起來現出的酒窩爲她增添了幾分嫵媚,這丫頭,倒有幾分姿色。而更關鍵的是她神情不卑不亢,做事大方謹慎,哪裡還是當初那畏首畏尾,顫顫巍巍的小白兔。
“做得好,你也該賞!”宗政清月嘴角微微掛起一抹笑,忽地站了起來,將手上戴着的翡翠鑲玉紫金鐲取下,而後抓起宛如的手,親自爲她戴了上去。
“娘娘,這”宛如記性一向不錯,這翡翠玉鐲可是昨兒個皇上特得賞賜給宗政清月的,皇上送出去的禮,自然貴重至極,更重要的是,這還是皇上對貴妃娘娘的一種寵愛,如今貴妃娘娘要將這玉鐲賞給她,她哪裡承受得起啊!
“多好看的一雙手啊,戴着更顯得膚脂玉凝了!”宗政清月爲她戴上之後,不禁讚歎道。
“娘娘”宛如還想說什麼,卻被宗政清月喝住了。
“宛如,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識時務,本宮怎麼教你的你又忘了?”
宛如一愣,立馬將臉上的驚恐慌張收起,娘娘最不喜歡的便是她這副模樣了,娘娘對她恩重如山,她可不能惹娘娘生氣,脣邊連忙綻開一朵笑,恭敬答道:“謝娘娘賞賜!”
“這就對了!”自己的一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憑宛如這樣的姿色,假以時日,必定是她的一大助手,宗政清月嘴角的笑這才恢復過來,說道:“本宮還想在這裡坐坐,你帶她們下去做事吧!”
“是!”宛如微微頷首,領了後頭幾個宮女,便下去了。
宗政清月復又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心裡卻在想着接下來的事情。
年家不出今日必倒,年家在宮中的兩後也就必成階下囚,那麼這後宮,的的確確是她最大了,皇后一位應該是她無疑了。
但是她潛在的威脅還是有的,除了自大無知的安碧玉好對付外,其他的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杜芊芊面上溫婉善良,與世無爭,實際步步小心,令人挑不出半根刺來,而正符合上官且行賢后的標準。而楚清環背後有國公府撐腰,本人自進了宮來也安分了許多,她又是當初楚一憂幫襯的另一個對象,更加不好對付。而年皇后除去後,上官且行忌憚的人就換做她宗政清月了,那麼這連個人,都有可能被上官且行選爲皇后。
楚一憂當初應允幫她,卻還不是留了一手,同樣扶持楚清環成爲妃子。她果然不簡單,早就想到了有朝一日她宗政清月掌權後兩人關係不一定如初,所以特地扶植了個楚清環作爲她的對手來制衡她宗政清月了。
杜芊芊她暫時還沒有想到該如何對付,至於楚清環宗政清月突然想到年尋華被上官且歌打了一掌時楚清環那一聲尖叫和那充滿擔憂的雙眼,這樣的神情,早就不是單純的表妹對錶哥的關心了吧,楚清環和年尋華青梅竹馬,從中產生點感情什麼的也不足爲奇,而今年家將除,年尋華也小命不保,那楚清環到時必定心急如焚,或許她可以從中找出點縫隙,一併除之!
但是這些都是後話,她最害怕的還是楚一憂,現在的楚一憂無心與她爭什麼還好,但若是有一天她想通了呢?憑楚一憂的聰明才智,和她就是有得一拼了!
“貴妃娘娘真會調教下人啊!”宗政清月正深思間,忽地從身後傳來一個戲謔聲,她眉眼一冷,便看見了年尋容面色如常地站到了她的面前。
“皇后娘娘哦不,馬上就是廢后了!”宗政清月倒也不懼,只是神情中充滿了打量與疑惑。年尋容不是半死不活地躺在未央宮嗎,怎麼突然跑來了,而且竟然還能說話與走動,簡直是奇了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