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大、一小的兩個男子同時驚呼起來。兩個人都轉過頭來,用難以置信的眸光望着亭亭站在段正身側的段青茗,似是不相信她會說出如此驚人的話來!
原來,段青茗的心裡,早就有了決斷了麼?
段正驚喜地望着段青茗,眼神之中,帶着某些急切,他緩和一下語氣,小心地問道:
“茗兒,這話可是你說的?”
‘女’兒家的心事,段正並不太明白,他此時更怕的,段青茗說的是賭氣的話!所以,這事,一定要問清楚!
段青茗瞬間明白了段正的意思。她朝着段正點了點頭,然後,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有些難過地說道:
“父親,妹妹閨譽受損,青茗怎麼棄之不理?思來想去,唯‘女’兒和白家解除婚約,請白公子另適妹妹,這件事,茗兒還沒有來得及和父親商量,只希望父親大人看在蘭妹妹的面子上,能成全她和白公子!”
聽了段青茗的話,段正微微地怔了一下。然而,只一下,他就回過神來!
是的,段青茗和白遠皓的婚約只是雙方父母的口頭承諾,還未正式公開。若真是取消,也不足爲外人道。而段‘玉’蘭,雖然才八歲,和白遠皓並未發生什麼,可兩人衣衫不整地出現在一間屋子裡,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而段‘玉’蘭,從此以後,一世被這污名所累,即便談婚論嫁,也要低人一等了。本來,段正還在爲此事頭痛不已,可現在看來,段青茗的辦法,倒不失爲一個上上之策!
可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段正的心裡,又有些爲難了。他焉能爲了段‘玉’蘭,而委屈了段青茗?
一念及此,段正望着段青茗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茗兒,你可想明白了?”想了想,又補充道:
“這可是關乎你一生的大事啊!”
段青茗嫣然一笑,果斷地點了點頭:
“是的,‘女’兒想清楚了——”
看到段正吃驚的眸光,段青茗微微一笑:
“‘女’兒和蘭妹妹同氣連枝,本是姐妹,現在,蘭妹妹閨名受損,肯定痛苦不已。所以,‘女’兒斷做不出那種只顧自己開心,而不管姐妹痛苦的事情出來。所以,‘女’兒願意成全妹妹!”
成全段‘玉’蘭,段青茗當然不願意。可是,她更知道,白遠皓根本就不願意娶段‘玉’蘭,而她越推,白遠皓就會越躲,到了最後,只會落得段‘玉’蘭傷心,段正生氣,而白遠皓,即便再妥協,從此以後,和段正的心裡,也算是結下了仇了!
“再者,和白公子的婚約,只是當父母所許承諾,並未‘交’換庚帖,按我在夏朝的法律,並不算是正式婚約。此時,若以妹妹適白公子,同樣可保得我段府的體面!”
看到段青茗一臉的堅決,段正微微點了點頭,可他剛剛想說什麼,一側的白遠皓卻急爭地開口:
“不可!”
什麼?你要他放棄一個段府的嫡‘女’,從而去娶一個姨娘生的卑jian庶‘女’?不得不說,這一來,白遠皓不但過不了父親的那一關,就連他自己,都是十二分的不願意的!
在白遠皓看來,段‘玉’蘭只是一個庶‘女’,娶回家當姨娘,已經算是給了段府面子了,可現在,段‘玉’蘭竟然敢覬覦白家的正妻之位?
不得不說,那是萬萬不可的!
段青茗自然明白白遠皓的心思,她回過頭來,假裝吃驚地說道:
“白公子和妹妹兩情相悅,青茗主動讓賢,怎麼不可?”
段正也蹙了蹙眉:
“白公子,在我看來,這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段‘玉’蘭也滿臉含情地望着白遠皓:
“白哥哥,你說過的,會娶蘭兒……”
這下,白遠皓的頭上,可要冒出汗出來了。他面對三雙不同意味,可同樣充滿威‘逼’的眸子,急急地分辯道:
“父母之命,遠皓不可違——當年,父親和岳父大人爲遠皓訂下的是大小姐,那麼,在遠皓的心裡,大小姐就是遠皓的妻子,此一生不可移也。可現在,卻又變成了蘭妹妹,小婿……小婿實在難以接受!”
段青茗冷冷地睨了白遠皓一眼——怕這白遠皓不可移的,並不是她段青茗,而是她嫡‘女’的身份吧?相信若段‘玉’蘭是段府嫡‘女’的話,白遠皓早來一個“求之不得”,而並非“不可移也”了!
段正蹙了蹙眉:
“可現在蘭兒閨譽受損,你就棄之不顧了麼?”
這下,白遠皓算是豁出去了。他知道,若他再左右搖擺的話,萬一惹惱了段正,和段家的親事,可真的就要完了!
於是,白遠皓站起身來,對段正說道:
“回伯父的話,遠皓的心裡,就只有大小姐一人,一生所娶之人,也唯大小姐一人而已!”
白遠皓的話才一說完,段‘玉’蘭就哭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說道:
“白哥哥,可是,你答應過,要娶蘭兒,要一生對蘭兒好的呀!”
白遠皓容‘色’不變,只望着段青茗:
“那是因爲我被你纏不過,隨口答應的……或許,你可以考慮與姐同嫁,做我的‘侍’妾!”
白‘玉’蘭氣得伸手指着白遠皓,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段青茗則“好心”地上前一步,朝白遠皓勸說說道:
“白公子,終身不可輕許也……蘭妹妹對你癡心一片,而你又許下蘭妹妹終身,自然應該在一起啊!”
段青茗是故意這樣說的!
她的意思,既想讓白遠皓進一步拒絕段‘玉’蘭,更想段‘玉’蘭徹底地失望一次。更讓段‘玉’蘭明白,即便沒有她段青茗,這白遠皓亦是不會娶她爲正室的!
眼看着段‘玉’蘭徹底地失望,段正的臉,也完全地沉了下來,段青茗微微地在心內冷笑了一下!
怕這下,就連段正也看清了吧?這個白遠皓,先許下段‘玉’蘭的終身,然後,又緊抓住段青茗不放!他這種行爲,對於段家來說,根本就是一種侮辱!
段青茗的話,說得淡淡的,聽在白遠皓的耳裡,卻極具‘誘’-‘惑’。白遠皓的腦子急速地轉了一下,忽然意識到,段青茗的話,對於他來說,可以算是一種考驗,他望着段青茗,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可能,我白遠皓所娶之妻,只會是大小姐你……二小姐若是願意,便可以以‘侍’妾的身份隨嫁,若不願意,則可以另擇高枝!”
白遠皓的話,驚住了所有的人!
段青茗的眉間流‘露’出絲絲鄙夷,段正早已紅了眼睛。而段‘玉’蘭再也顧不上體面,她“哇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不顧一切地轉身跑了出去!
段青茗望着白遠皓,怒道:
“你許了妹妹終身,眼下又只說納妾,你可當我段家的‘女’兒,可以任娶任納的麼……”
段青茗說完,面朝段正跪下了:
“爹爹,如此始‘亂’終棄,無情無義之人,青茗……誓死不嫁!”
段正一驚,連忙上前扶起段青茗:
“茗兒這是做什麼呢?快起來!”
段青茗轉過頭來,望着白遠皓,用‘逼’人的眼神直視着他,冷若冰霜地說道:
“白公子,你毀了我妹妹的閨譽,請你對她負責,至於你和青茗,今生無緣,這婚嫁之事,請勿再放在口邊!”
段青茗眼神灼灼,眸光凌厲,那樣堅決如鐵的眼神,那樣深深的,令人看不透的厭惡,就象是重錘一般,重重地砸在白遠皓的心上,段青茗說,她不嫁?那麼,他就真的不娶麼?
可是,段青茗就是白遠皓的夢,他的未來,都和段青茗真真正正地系在一起的呀,怎麼一個她不嫁,他就可以放她離開呢?
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