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媽媽一臉的驚慌神情,轉身跪着爬到老夫人跟前,不自覺地咬了咬脣角。
“是大夫人交代我的!”閆媽媽一邊說着,聲音之中不覺帶出幾分顫抖:“順子是欠了賭債,大夫人讓我過來的時候也曾經提及過可以偷偷將藥材拿出去賣了給順子還錢,這無憂粉也是大夫人給的,她說三姨娘太折騰,要想法子讓她安靜點,老夫人,奴婢都是受了大夫人的指使啊!”
衆人面上神情驟變,目光紛紛轉到了蘇夫人這邊,一顆心驟然提了起來,平日裡溫柔寬厚的大夫人,竟然這般下得去黑手!
“你胡說什麼!”
大夫人勉強抑制住心裡的顫抖,朝着閆媽媽便是一聲冷喝,一邊說着,雙眸看向老夫人,眼底之間的陰冷瞬間換成了委屈。
“娘,我不知道這個惡奴受了誰的指使來陷害我,可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是我派過來的沒錯,可當初也因爲她有着照看孕婦產婦的經驗纔派過來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存了歪心思的!”
蘇夫人一邊說着,聲音之中帶着幾分委屈,伸手拿起手中的絹帕在眼角擦淚,讓人看着心疼難受。
目光在蘇夫人臉上掃過,老夫人眼底神情稍稍閃爍幾分,似乎在探究蘇夫人這話的可信度。
“老夫人!”
宋媽媽看着老夫人臉上依舊依舊陰沉的神情,心裡不由得顫了顫,緊忙幾步走了過去:“大夫人向來對各院都是寬厚對待,說句不好聽的,三姨娘這麼多年一直將大夫人當仇人一般對待,大夫人尚且對她與其他姨娘沒有差別,又怎麼會在背後捅刀子呢?更何況,閆媽媽原本就是清林院的人,出了事情首先讓人想到的便是大夫人,就算大夫人存了不好的心思,也不至於就這麼明顯的告訴大家是她做的!”
宋媽媽的話雖然有些情急,卻也帶着幾分道理,原本人人們已經相信了閆媽媽的話,如今順着宋媽媽的話想,還真是那麼個理兒。
別的不說,蘇夫人在後院這麼多年行事不可能這般粗枝大葉,這樣想着,道讓人感覺到了一股栽贓陷害的味道。
宋媽媽的話,老夫人聽進去幾分,卻又帶着幾分遲疑,轉過身看向蘇將軍,眼底神情閃了閃。
蘇將軍看到老夫人看過來的目光,心裡微沉,知道老夫人這是在讓自己拿主意,面上冷凝,看向閆媽媽,聲音之中不由得帶出幾分威厲。
“夫人向來帶人寬厚,你沒有照顧好三姨娘也就罷了,竟然黑了心將老婦人給的藥材都倒賣出去,如今又栽贓夫人,簡直是惡毒至極!”蘇將軍的聲音似乎是從深潭冰窖之中發出來的一般,讓人心裡忍不住地顫抖,看向閆媽媽,臉上神情更是添了一層陰霾:“來人,將閆媽媽帶出去亂棍打死,拋屍亂葬崗!”
沐惜悅看着蘇將軍一臉的鐵青,心中稍動,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冷笑,蘇將軍什麼都明白,只是,有些東西他能極快的衡量出利弊,不管怎麼說,一個妾的命連大夫人的手指頭都抵不上,更何況,蘇夫人身後還有鎮國侯府。
閆媽媽全身猛地一顫,擡頭看着蘇將軍臉上的陰沉,全身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哆嗦,瞬間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癱軟在地位上。
“不,將軍,我沒有說謊,我說的是真的,千真萬確啊!”
閆媽媽幾步爬到蘇將軍身邊,擡頭,眼底只見盡是慌亂,一時緊張,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側着身子看着閆媽媽這般,三姨娘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擡起頭的瞬間,眼底只剩下柔弱和委屈的神情,用絹帕捂住嘴,輕輕咳兩聲,盡顯嬌弱。
“閆媽媽,好歹主僕一場,你害我也就算了,你怎麼能這般陷害大夫人!”
三姨娘聲音之中帶着幾分難以抑制的嘆息,一邊說着,目光朝着蘇夫人看過去,眼底光澤稍稍閃過,嘆一口氣,同時又看向老夫人。
“雖然妾身以前因爲孩子的事情對大夫人誤會懷恨,可是大夫人從來沒有虧待過,如今妾身已經想清楚,怎麼都不會相信大夫人這般純良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三姨娘一邊說着,面上神情更加堅定幾分,似乎是爲大夫人開脫一般,雙眸之間竟然帶了幾分祈求的神情。
看着三姨娘這般懂事,蘇將軍暗自鬆了一口氣,若是三姨娘吵鬧,這件事還真不得不好好查,到時候難免會出現不得已的情況,幸而,三姨娘識大體。
蘇將軍這樣欣慰的神情,三姨娘卻是忍不住的冷笑,之前就已經查到,閆媽媽跟那件事有關,如今生死關頭,閆媽媽一定會將那件事情拿來說事,在竹林院這麼久,對這個老奴才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
蘇夫人面上一怔,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三姨娘,雙眸之間帶出幾分審視,原本以爲能看出些什麼其他的東西,卻發現,如今三姨娘眼底,除了平靜再也沒有其他,一時間心中更是疑惑。
原本還在掙扎,閆媽媽聽聽到三姨娘的話,冷不丁的愣住,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若是按照以前三姨娘的心性,不應該是盼着大夫人死嗎?怎麼會替她說話?
“不會?”
閆媽媽看着三姨娘看向蘇夫人的目光之中帶着幾分擔憂,不由得冷笑一聲,轉過來來蘇夫人一眼,心裡更是多了幾分憤恨,自己爲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如今竟然是這樣的下場,既然要死,不如大家一起死!
“你真的以爲這個溫柔端莊的大夫人對你很好?這麼多年的認定自己的孩子被大夫人弄掉,你真的想開了?”閆媽媽一邊說着,目光朝着蘇夫人看過去,見她面上的慌亂,眼底之間帶出幾分嘲諷。
“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雙眸之間帶出幾分冷凝,看着閆媽媽臉上的不屑,似乎突然之間聽出了什麼問題,一時間稍稍平靜的心瞬間又被提了起來。
蘇夫人心裡一顫,雙手不由得攥了起來,當年三姨娘小產的事情,閆媽媽是知道的,一直以爲胡大夫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這件事情算是過去,卻不想閆媽媽又提出來,縱然知道她說不出個什麼花樣,可是這心依舊踏實不下來。
閆媽媽轉過身看老夫人一眼,眉毛挑起,忍不住嗤笑一聲,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似乎手裡抓着什麼救命的東西一般:“當年三姨娘小產,一開始大家都以爲是竹葉青的原因,可是後來胡大夫檢查三姨娘的吃食和茶盞,並沒有發現任何竹葉青,這纔給大夫人洗清了嫌疑,可是爲什麼三姨娘一口咬定就是大夫人呢?你們沒有覺得奇怪?”
衆人面上微楞,似乎有些不明白閆媽媽的意思,一時間面上帶着疑惑面面相覷。
“你到底想說什麼,當年的事情,你知道什麼!”老夫人臉上神情更是陰沉了幾分,目光朝着閆媽媽看過去,更是多了幾分陰霾。
三姨娘再怎麼受寵也不過是個姨娘,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將大夫人怎麼樣,可是,這涉及到子嗣的事情,卻是容不得半點馬虎的,特別是老夫人,更是心裡不由得拎了起來。
閆媽媽頓一下,擡頭迎着老夫人似乎要怒的眼神,脣角卻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知道什麼?我都知道!”
三姨娘雙眸之間帶出幾分驚詫,心裡卻是忍不住冷笑,閆媽媽果然是要將這件事拿出來說事,自己等了這麼久,就是在等這一刻!
雙眸朝着蘇將軍,三姨娘心裡沉了沉,伸手握住蘇將軍的手,面上除了驚詫,還多了幾分委屈。
蘇將軍感覺到手中的觸感,微楞至於低頭看向三姨娘,見她眼眶之中轉着淚水,心裡不由得沉了陳,伸手在她的手上拍了拍,擡頭朝着閆媽媽看過去,眼底之間更添了幾分陰冷,難道,當年的事情真的跟大夫人與關係?
“閆媽媽,當年的事情已經查得很清楚了,跟娘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現在提這件事是還有什麼意義,難道是要挑撥母親跟三姨娘之間的關係嗎?”
沐惜悅聲音之中帶着幾分冷凝,雙眸清澈,看向閆媽媽聲音之中更是多了幾分威厲,雖然明顯是幫着自己的娘說話,可是這說出來的話也都在理。
只是,卻沒有人知道,正是沐惜悅這話,纔將閆媽媽引着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說。
“查清楚?”閆媽媽擡眼看向沐惜悅,聲音之中帶着幾分鄙夷:“當年胡大夫是沒有從三姨娘的吃食飲用上面查到東西,卻也不代表大夫人就是清白的,當日的竹葉青可是我從她手裡接過來,只不過四姨娘膽子小,半路上將茶水換了,這才讓大夫人逃過罷了!你們所謂溫婉爾雅的大夫人,不過在背後動手而已!”
“欣然!”
老夫人雙眸之間騰然升起一股冷意,轉過身看向蘇夫人,眼底陰沉的可怕。
聽到老夫人這一生冷喝,蘇夫人身子猛然一顫,擡頭看向蘇將軍,原本懸起的心更是沒有了着落。
“娘,我什麼都沒有做!這個惡奴分明就是栽贓陷害,仗着我以前對她重用便胡亂攀咬,一定是後面有什麼指使啊!”
蘇夫人一邊說着,眼底之間泛起淚光,脣角顫抖着,似乎一肚子的委屈都沒有地方發泄。
看着蘇夫人一臉悲痛,老夫人心裡不由得顫了顫,目光在蘇夫人周圍掃過,眼底之間帶出幾分審視,目光落在四姨娘身上的瞬間,眼底神情微變。
“冬梅,你向來不會說瞎話,閆媽媽所說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