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平陽王妃有些不敢直視沐惜悅的眼睛,雙手絞着帕子小手指微微顫抖,衡量了許久,才嘆一口氣。
“和郭想容一樣,太妃原本知道我對王爺的心思,所以用盡了方法讓我嫁進了平陽王府,一來是爲了平陽王府開枝散葉,二來,是盯着王妃,畢竟,當時王爺對她的寵,也是讓太妃心裡不痛快的。”
一邊說着,平陽王妃似乎想到以前的事情,臉上稍稍帶出一絲失落,擡頭看着沐惜悅正在等着她後面的話,這才繼續說。
“你說得沒有錯,我的隱忍,就是爲了自保,所以我也沒有資格乞求別人的可憐,現在也一樣,我想活着,不管怎麼樣,我都想要跟我的兒子一起活着。”
說話的同時,平陽王妃不由得紅了眼眶,雙手也攥了起來。
沐惜悅的目光在平陽王妃臉上掃過,眼底審視收回,心裡也有了幾分思量。
平陽王妃在孃家的時候就沒有親孃,雖然是嫡女卻常年被繼母打壓,要不是太妃,她或許根本活不到及笄出嫁。
太妃就是這樣的人,爲自己所用的人,從來都得讓她放心,能聽從自己的支配。
嫁到平陽王府之後,平陽王妃雖然生有一子,可這孩子有先天性的殘疾,即便不爭這世襲的位置,她也不放心將這孩子被別人照顧。
如此一想,平陽王妃這樣做倒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人活於世,誰又不爲自己着想呢?
“我們剛剛完婚,現在就搬出去,似乎有些不妥,這件事不是說辦就能辦了的。”
沐惜悅暗自嘆一口氣,她還在發愁怎麼跟莫亦痕說太妃的事情,如今平陽王妃又給了這樣的壓力,她怎麼可能一下子都解決的過來?
“可他真的會殺了我們的!”平陽王妃聽沐惜悅這樣說,情緒有些激動,說活的瞬間,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沐惜悅和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下意識的往回抽自己的衣袖,只是用力卻抽不回來,眉頭剛剛皺起,只感覺旁邊傳來一陣風,隨即聞到了那股清竹香味,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完了他回來了!
果然,沐惜悅眼睛還沒有看清楚的瞬間,只聽到手掌拍在身上的聲音,隨即聽得一聲慘叫,站穩看清楚的時候纔看清楚,平陽王妃已經被扔了出去,身體觸地甚至將路邊的塵土揚了起來,看樣子是用了很大的力道。
“莫亦痕!”
沐惜悅看到平陽王妃落地的瞬間猛然往前一探身子,噴出一口血,臉上一緊,緊忙去拉住莫亦痕。
“你可有受傷?”莫亦痕聽到沐惜悅的聲音,轉過身拉住她上上下下打量,雙眸逐漸帶着幾分緊張。
“我沒事,王妃並沒有傷害我!”
沐惜悅緊忙回去,擡頭看着莫亦痕眼眶泛紅,心裡也不由得一緊。
“咳咳!”
平陽王妃忍不住咳嗽,血順着順腳往外流,雙眸之間帶着幾分慌亂和驚恐,眼前這個人就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一樣!
“害死母妃還不夠,你竟然又要來害惜悅,我看你是活夠了!”
莫亦痕的一句話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說話的同時,右手揚起,朝着平陽王妃的心口又拍了過去。
“不要!”
從莫亦痕眼中看出了殺意,沐惜悅臉上一驚,來不及多想,緊忙上前一步,將平陽王妃胡護在了身後。
“丫頭讓開,這個女人心如蛇蠍,你不要靠近她!”
抵着十分力道的一掌就要派出去,莫亦痕看沐惜悅跑到了前邊當着,緊忙手勢,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一掌下去,沐惜悅這小身板肯定是挺不住的。
“她沒有要傷害我,你錯怪王妃了!”
沐惜悅說着,朝着莫亦痕走過去,伸手握住他的手,雙眸之間也帶着幾分緊張,從來都沒有見到過莫亦痕這般嗜血的表情。
“錯怪?她害死母妃,現在又要來害你,有什麼可錯怪的!新仇舊賬,今日算清,省得她又用什麼陰詭手段來害你!”
說話之間,莫亦痕的手上再次凝聚內裡,朝着平陽王妃的門面拍了過去!
“母妃不是她殺的!”
沐惜悅死死地拽着莫亦痕的衣袖,雖然阻止不了這一掌,卻也將他的力道化解了幾分。
可就是這樣,莫亦痕這一掌還是將平陽王妃掀翻了飛出去很遠,從新落在地上的時候,人只剩下一口氣了。
“王妃!”
沐惜悅臉上一凜,來不及多想,緊忙朝着平陽王妃奔了過去,伸手從衣袋中拿出一個瓷瓶,將裡面的藥給平陽王妃喂下兩粒。
“丫頭,你剛纔說什麼?”
莫亦痕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雖然現在情況緊急,可莫亦痕對沐惜悅很瞭解,沒有把握的話她不會說,更何況是母妃這件事。
招呼旁邊已經嚇呆了的知畫過來照顧平陽王妃,沐惜悅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走到莫亦痕身邊停下,脣角顫了顫,仰起頭。
“我說,母妃的死跟王妃沒有關係,這麼多年,你錯怪她了。”
說話的同時,沐惜悅清澈眸子緊緊地盯着莫亦痕,臉上表情有些清冷,不是怪他剛纔對平陽王妃動手,而是,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得不說了。
“你,爲什麼會這樣說?你知道了什麼?”
莫亦痕臉上神情有些激動,看着沐惜悅這樣嚴肅的表情,下意識裡感覺到,她一定是查到了什麼信息。
看着莫亦痕的手禁錮在自己的肩膀,沐惜悅忍着疼,轉過身看了平陽王妃一眼,轉過身:“母妃是太后下旨密殺的,太妃動的手。”
一句話說完,沐惜悅明顯的感覺到莫亦痕禁錮在自己雙肩的手瞬間鬆了力道,回過神的瞬間,看他猛然後退幾步,緊忙伸手扶住了她。
“你說什麼?丫頭,你是在跟我說笑,是不是?”
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莫亦痕任由沐惜悅扶着,深邃的雙眸之間帶着幾分緊張,脣角也跟着微微顫抖起來。
疼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太妃,竟然是殺了自己母親的兇手,這個事實他怎麼能接受?
莫亦痕這樣的表情,讓沐惜悅想到自己在聖德寺的時候剛剛知道宋欣然殺了自己沐府上下時候的情景,看着莫亦痕的表情,她知道莫亦痕現在心裡的感受,她心疼。
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話已經說出來,就沒有退縮的餘地。
“母妃是太妃殺死的,莫亦痕,對不起……”
對不起,她找不到能不讓他傷心的辦法,可又不得不將這件事跟他說清楚。
沐惜悅扶着莫亦痕,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忍不住也哭了出來,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想不到該怎麼減輕他的痛苦,這種事情上,她無能爲力。
“不,不可能!太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不可能!”
莫亦痕踉蹌着後退了兩步,一邊唸叨着,目光看向遠處險些被他摔死的平陽王妃,雙眸之間帶出一股陰冷,朝着她和知畫的方向走了過去。
“是你殺的!是你害死我母妃,你現在又給惜悅灌了什麼**湯!”
說話的同時,莫亦痕一把將知畫推開,伸手掐住了平陽王妃的脖子,雙眸眼眶泛紅,帶着一股嗜血的陰冷。
“我……咳咳……”
平陽王妃原本就已經被他摔得沒有了力氣,如今嗓子又被禁錮住,瞬間提不上氣來,眼看着就要被他掐死。
沐惜悅臉上一凜,來不及多想,上來就要掰開莫亦痕的手,可是卻怎麼都掰不動。
“莫亦痕,你鬆手!是太后和太妃自己說的,端妃娘娘和皇上也知道,你快鬆手吧!”
看着平陽王妃臉已經憋紅,沐惜悅一顆心瞬間拎了起來,說話的聲音甚至還帶了幾分顫抖。
“你說什麼!”
莫亦痕越來越用力的手猛然一僵,轉過臉看着沐惜悅,眼珠上佈滿了血絲,讓人看着忍不住顫抖。
“你先鬆手。”
一邊說着,沐惜悅將莫亦痕的手一個一個掰開,隨即迎着他滿臉死僵的表情,心裡又是一陣疼。
將莫亦痕拉到一邊,沐惜悅將那日在宮裡的情況簡單的給你莫亦痕說了一遍,說話間死死地拽着他的手,他還麼有什麼反應,自己倒是先有些眼眶發溼了。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不,我不相信!”
一邊搖着頭,莫亦痕甩開沐惜悅的手,轉身朝着太妃的院子跑了過去,他要問清楚,怎麼可能是太妃!
看着莫亦痕跑了,沐惜悅來不及多想,也跟了過去,莫子在一邊跟知畫交換一個眼神,緊忙追了出去,雖然原本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是如今看着世子這樣發瘋一般的,還是心驚膽戰。
太妃的院子裡。
太妃剛得了平陽王從皇宮裡的得來的共品茶,細細品嚐着,清香味道在屋內蔓延,一陣愜意。
忽然聽到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太妃面上一愣,臉上神情不由得沉下來,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秋華,出了什麼事?”
太妃手裡端着杯盞,朝着外面看過去,還沒有來得及等到回答,便看到一身紫袍的人已經衝進了屋子,臉上不由得一怔。
“我母妃到底是怎麼死的!”
莫亦痕從外面衝了進來,陰冷的雙眸之間泛着嗜血的光芒,直直的走到了太妃的跟前。
嘩啦!
太妃手裡的杯盞落在地上,摔成了碎渣滓,落得滿處都是,伴着被子裡的茶水落下,將太妃的鞋子都弄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