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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站起身,依舊上前拽着明日的袖子,不斷肯定得說着,“我真的沒有騙你們,真的,真的!”

此時的唐糖,她一張臉因爲焦慮憋得通紅,深怕眼前的兩人不相信她,“我手上有她自己親口承認的視頻,真的,我沒有騙你們。”

汐婉蹙眉看着唐糖,想問什麼,一旁的明日卻已經冷笑開口,“視頻?既然你有她親口承認自己就是蘇暖玉的視頻,怎麼警察局的人還不願意信你呢?唐女士,不要把大家當成傻子,你的言辭漏洞百出。外邊天冷,你不怕你自己凍着,我倒是怕我乾兒子凍着。”

而原本埋在汐婉脖子裡昏昏欲睡的小景行立馬擡起小腦袋,萌萌地看了眼明日,“啊——”

明日原本嚴肅的臉,因爲小景行,瞬間笑出聲,手摸上他帶着毛茸茸帽子的小腦袋“乾兒子,乖。”

“啊——”

唐糖眼淚水“吧嗒吧嗒”地不斷往下落,“真的,我沒有騙你們,真的沒有騙你們。我的手機再我逃離墓地的時候,掉了,我找不到了。”

“呵!”明日再度笑出聲,“唐女士,你的謊言越來越離譜了。”

唐糖見明日始終不信她,只好把目光繼續放到汐婉的身上,“汐婉,李夫人,以前和你作對,我知道是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原諒我……”

明日面上顯得有些不耐煩,一旁的汐婉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明日望着汐婉,有些訝異,似是在說“你竟然相信她?”

作爲十數年的好友,汐婉自然也是懂了他的意思,只將不鬧騰的小景行放到他的懷中,“你們先進去吧。”

小景行見他要別他媽媽送到另一個人的懷中,立馬伸出兩隻胖爪子,狠狠地抱着汐婉的脖子,嫩呼呼地拒絕,“不,媽媽抱!”

只是他的拒絕哪裡抵得過明日想抱他的心思,刷的一下,他就到了明日的懷裡。

香香軟軟的媽媽抱抱沒了,小景行一張小臉立馬委屈上了,晶瑩的眼淚水蓄在眼眶,眼看着就要下落——

明日將他拋了個高高。

小景行立馬憋住了哭,然後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明日。

明日:“……”

“高!”一張縮小版的李湛臉,就是下命令也帶着他老爹傲嬌的味道,神氣極了。

明日笑,一邊繼續給他拋高高,一邊進了屋子。

這邊,終於,只剩下汐婉和唐糖了。

外邊的風似乎又大了,厚重的雲不斷地往下壓着,沉悶地,讓人幾乎難以喘息。

唐糖看着還在哭着,嘴上喃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求你原諒我……原諒我……”

反反覆覆的叨叨,也難怪她周圍的人都說她不正常。

汐婉沉默,站在原地,沒有打斷她的壓抑哭泣。

“我真的超喜歡林熙的,超喜歡他的,雖然一開始,我接近他的目的並不單純,可是他那樣的人,我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可是他不喜歡我,他只喜歡那個夕晚,只喜歡那個夕晚,喜歡到,那個人已經死了,他也不想活了。明明他的病已經得到了控制了,可是他不想活了啊,明明他又想活的,可是後來又不想活了……”

汐婉皺着眉,完全沒料到唐糖竟然往這個方向偏,片刻之後,她面上依舊無波無瀾,只靜靜地看着眼淚水不斷的唐糖,“所以這和你看到蘇暖玉是另一張臉到底有什麼關係?”

唐糖“啊——”得擡起頭,目光渙散,迷茫,漸漸,焦距回來了,這才緩緩開口,敘述她當時見到的場面——

——

還記得林熙下葬的那一日,b市再度下起了大雪,鵝毛般的大雪,密密麻麻,連着天的灰黑,讓路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羽絨服狂奔,恨不能趕緊回到暖洋洋的家中。

剛從郊區的墓地回來的唐糖只覺得,這幢房子,冷冷清清空蕩蕩,一如方纔的墓地。

彼時,孩子的啼哭聲不斷地響起在她的耳畔。

她擦了把眼淚,低頭哄:“你也知道你爸爸去另一個世界了,所以捨不得對不對。”

回答她的,只有孩子抽噎的哭聲。

她哄着,眼眶更紅,眼淚水忍不住想要往下流。

怎麼辦,媽媽還是想要去陪你爸爸,還是想離他更近點。

她一邊哄着孩子,一邊默默流淚。

孩子好不容易熟睡着去,她將她輕輕地放在牀上,望着灰壓壓的天和大雪,流着眼淚。

哪怕剛剛從那邊回來,她還是想到他的身邊去。

今天下着大雪,他又是第一天搬到那裡去住,一個人,多冷冷清清,多孤單啊。

不管了,哪怕他不待見她,她還是想要到他的身邊,就這麼陪着也好的。

而自從華豐被天影收購了,她賠了些錢,從天影那邊恢復了自由身,同樣的,她也沒有經紀人了,好在助理的合約一直簽在她這邊的。所以,眼下的她,只能將孩子交給助理幫忙看着。

助理不知道她要去哪兒,便問她,“外面在大雪,你要去哪裡?”

她搖搖頭,沒有說,只顧着她穿上了衣服,戴好了口罩,想再度出門。

車子裡的暖氣開得很高,但是她的心卻如外邊天氣一般,寒冰徹骨。

再度到了墓地,停車場,邊上只零星地停了一輛車。

唐糖沒在意,立馬下了車想走。

司機提醒了一句,“唐小姐,外面下雪,現在天又暗了,你不要待太久啊,最多隻能三十分鐘。林先生已經沒了,你要想開點,畢竟小小姐不能沒有媽媽的。”

“給我一個小時吧,一個小時就夠了。”她只想多點時間陪陪他。

司機嘆口氣,欲言又止。

“我貼了兩個暖寶寶,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

司機再度嘆氣,沒再說話。

唐糖拔腿就往山上跑。

越來越暗的天色裡,那兩旁矗立的墓碑,如同猙獰的兇獸,張牙舞爪着。

她一點都不怕,邁着腳步,不住地跑,明明這麼冷的天,她的臉上還出了好多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