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風流軍師第十八章敵營詐降
龍辰羽驀然一驚,沉聲道:“你?不可。”
沈丞淺未料到他不答應,輕聲問:“我爲何不可?我和將軍,也算是同生共死過,怎麼,難道將軍不信我?”
“我怎可能不信你,只是這詐降太過冒險,即便洛輕塵沒有識破,但你身在敵營,想來也是有去無回的。”龍辰羽道。“再想個別的人選。”
“既然都是有去無回,那麼我去,和旁人去,又有何分別?”沈丞淺秀眉微皺,道。“在將軍眼裡,旁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龍辰羽欲言又止,心下澀然。
是,在他心裡,人命向來是有高低貴賤的。
說句難聽話,這浩蕩大軍中,一名普通兵士的性命,在他眼裡,的確沒有莫雨、沈丞淺的性命有價值。
只是這話若同那死心眼的軍師明說,他定又要生氣了。
龍辰羽在心中思忖着用句,半晌後方道:“我……離不得軍師的。如今,也絕不會放軍師去孤身犯險的。若軍師執意要去,龍某不會應允這調虎離山的計謀的。”
“可是,如今這一計,是非用不可。”沈丞淺道。“如今敵衆我寡,若是硬碰硬的交戰,北辰一軍佔不得便宜的,到時候死傷的兵士會更多。若不先將軒夷分散,吞掉其兵力薄弱的一部分,這場仗,我們十有八九要輸的。”
“北辰兵士驍勇,若真是硬碰硬,也未必不會勝。”
沈丞淺望着他,只輕嘆一口氣,苦笑道:“若是平常,我定會信這句話。可楓華谷一役後,軍心疲憊,戰意零散。之所以用那一計調虎離山,也是用來揮舞士氣,聚攏軍心的。”
龍辰羽沉默不語,只微斂劍眉。
“更何況,將軍又如何知道我這一去是有去無回?”沈丞淺道。“那洛輕塵雖我和素昧平生,但想來和我已積怨甚深,我想他定會願意接受我作他麾下的人。畢竟,我在他心裡,多少也是個麻煩人物,這種人做盟友,總比做敵人好。”
龍辰羽面上微怒,知道:“你既知道他與你積怨甚深,爲何還上趕着將腦袋伸到他刀下?你不怕他對你只是欲除之而後快?二話不說便會要了你性命?”
怕,如何不怕。
可如今,敵衆我寡,優劣懸殊,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到甚麼別的法子。
何人不懼生死?
可這計若成,便會減少北辰數以千計的兵士傷亡。
沈丞淺沉默片刻,忽又開口道:“可是,將軍,你覺得那詐降的人,除了我,還有誰更合適?如若讓莫將軍去降,你覺得洛輕塵會信嗎?如若讓普通兵士去降,你覺得洛輕塵會理會嗎?他知道我是聰明人,戰場上棄暗投明,這像是我能做出的事。因此,此次唯有我去,才最適合。”
龍辰羽望着他,緊蹙劍眉。
適合又如何。
自從上次與趙飛虎在楓華谷中一役的擔驚受怕後,他再不願放那人出自己的視線範圍了。
如今,他竟要去詐降?
隻身入虎口,孤膽進敵營。他又會有如何下場呢?他又怎會有半分活路呢。
龍辰羽輕一閉眸,半晌後只道:“我不允。”
沈丞淺微一錯愕:“可是——”
“我決定的事,任何人再動搖不得。”龍辰羽道。“有那勸說我的工夫,軍師不如再想想別的對策。”
沈丞淺垂着頭,心灰意冷的在軍營中慢走。
沒有龍辰羽的軍令,他連匹馬都沒有。又如何能出得了夜陵城,又如何能到得了軒夷軍營。
這樣有賺頭的法子,龍辰羽爲何不允呢。
沈丞淺走着走着,只輕一苦笑。
自己這是在想着如何前去送死呢。
這軍中做得了主的人,除了龍辰羽,還有誰呢?
沈丞淺低着頭,默默想了一會兒,方邁開腳步向莫雨營中奔去。
他撩了簾子進帳的時候,莫雨正側躺在榻上小憩,偌大營帳中此刻僅他一人。
沈丞淺心中正急,對着莫雨耳側便吼了一句。卻不料莫雨起身時還反手掏了匕首出來正對着他,嚇得他連忙向後急退幾步。
“莫將軍,你可嚇死我了。”
“軍師,是你嚇着我了。”莫雨無奈收了匕首。“我正在這兒睡着熟呢,軍師倒在我耳邊練起獅吼功了。”
沈丞淺澀然一笑,道:“我來找莫將軍,自是有要事的,不想卻驚了你好夢,實在抱歉。”
莫雨淡然一笑,拍了拍榻側的凳子讓沈丞淺坐下來。
同樣是將軍,同樣是武將。莫雨給人的感覺,卻比龍辰羽要溫潤、柔和的多。
然而沈丞淺卻深知,這表面溫柔的男子在戰場上卻是極其兇狠的,宛若一匹虎狼,血濺七步,震懾戰場。
沈丞淺便坐在那凳上,將自己計劃對莫雨全然托出了。
莫雨聽後思忖了好一會兒,方道:“如此妙計,便也只有軍師想得出了。那洛輕塵若知道了我方糧草位置,定會率大部分兵力前來的。到時候,他後方無人鎮守,倒真是一計完美的調虎離山了。”末了,他又問:“只是不知,這詐降的人選是誰呢?軍師來找我,是希望我去詐降麼?”
沈丞淺搖搖頭,道:“莫將軍的忠心和驍勇,在軒夷也是享有盛名的。若是將軍前去詐降,洛輕塵應是不會輕信的。”
莫雨輕一點頭,面上卻有幾分失意:“我不能去,倒是可惜。可這軍中,還有甚麼合適的人選呢。”
“我。”沈丞淺道。“我去。”
“你去?”莫雨微一錯愕,道。“這萬萬不可。軍師不會武,到敵方軍中,恐是難以出逃的。此次詐降,恐是有去無回。”
“話是這樣說。”沈丞淺道。“可除此之外,莫將軍可還有什麼別的對策?”
莫雨只澀然一笑:“屬下一向不善計謀的。”
“那便是了。”
“可是,這事軍師同屬下說恐怕也無用,將軍那裡也不會答應的。”莫雨低聲道。“軍師問過將軍了?”
“問過。”沈丞淺道。“他給我否了。”
“那便是了。”
沈丞淺站起身子,定然看着莫雨雙眼,沉聲道:“莫將軍,我此次前來找你,便就是要你助我的,只要你能助我出城便可。待等我到了敵方軍營,你再上報將軍。將軍倒是見我已去詐降,定會按我計策行事的。”
莫雨卻不點頭,只道:“軍師若是如此,叫莫某以後如何做人呢。”
“我不過是要莫將軍給我一匹馬罷了,這點小事,龍將軍不會發現的。”沈丞淺道。“到時候,你只需告訴將軍我出城了,其餘的,裝作不知便是了。”
莫雨微擡着頭,面色冷了下來:“軍師覺得,將軍不會允你去送死,莫某便能眼睜睜看着你孤身犯險了嗎。”
沈丞淺卻只是一笑,道:“莫將軍是個明白人,其中利弊,你心中應是最清楚的。我這樣做是如今最好的選擇,不是麼。”
莫雨只是苦笑。
沈丞淺說的這句話,他倒無法反駁。
犧牲一個沈丞淺,或許便能減少幾千人的傷亡。或許,便能成爲這場戰爭的勝者。
那又何樂不爲呢。
夕陽沉晚時刻,軍營中已經預備要煮晚飯,炊事兵和後衛兵一同運着木柴點着篝火。
主營之中,龍辰羽正垂頭看着地圖,驀然只見莫雨跪了進來。
龍辰羽此時正是心煩,只問:“怎麼了。”
“屬下失職。”莫雨道。“守城衛兵來報,約莫一炷香工夫前。軍師在城東搶了匹軍馬,從小門出城去了。”
龍辰羽拍案而起,怒道:“混賬!衛兵都是如何看守的!”
莫雨只將頭埋得更低,依舊道:“屬下失職。”
龍辰羽在原地踱了兩步,最後竟是怒極反笑。
好啊,沈丞淺,你夠狠,逼我按你的計策行事嗎。
龍辰羽此刻心中暴怒,真有心要按兵不動偏要逆那軍師心意的。可如此一來,沈丞淺已至敵營,自己若不動作,那沈丞淺便是白白犧牲了。
想到這,龍辰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想這樣晦氣做什麼!他家軍師還沒死呢!
莫雨餘光只見龍辰羽在營中跳腳,過了片刻又怒又笑,只覺得後脊上冷汗都下來了。
過了許久,他方聽龍辰羽道:“傳我軍令下去!今晚軍中不用飯,全軍駐紮在夜陵成外,將六成糧草運至漯河河畔。”
莫雨應了一聲,連忙急急退下了。
龍辰羽見他出去,暴怒之下連書案也掀了。
怎麼能不氣憤,怎麼能不狂暴呢。
那倔強透頂的軍師,竟偏要忤了他的意去做,到最後,竟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
適才最後一眼之後,是否便會是天人永隔呢。
軒夷軍中,洛輕塵披着一件狐裘,輕輕咳了咳。
他早年是患過極重的肺病的,到後來雖是痊癒了,但那病根卻是種下了。每到天氣轉涼的時候,咳疾便會復發。
他正翻着兵書,忽有一軒夷兵士跪進來了。洛輕塵頭也不擡,只冷然問了句:“怎麼了?”
那兵士恭敬跪在地上,道:“稟國師,營外來了個白衣男子說要見您。”
“白衣男子?”洛輕塵語氣微頓。“不認得,打出去就是了。”
“可那人說,軍師同他是老相識,只要聽了他的名諱,定會想見他的。”
“哦?”洛輕塵一挑鳳眸,覺得幾分有趣了。“他叫什麼?”
“他說,他名作丞深。”
“丞深?”洛輕塵不禁一笑,他曉得那人是誰了。
不直報自己的姓名,是怕在通報前便被知曉他身份的軒夷兵士亂棍打死嗎。
“叫他進來。”
洛輕塵掩不住笑意,他正覺得枯燥,那趣事便送上門來了。
過不片刻,那白衣男子果然進了帳來。剛入帳子便恭敬跪下,道:
“在下沈丞淺,此番前來,是來投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