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因姑姑這般一鬧,心頭鬱氣,冷冷的哼了一聲後,道:“起身吧!”
得了這話,王剛欲起身,卻被秦思遠暗地裡制止。
王剛能當上這吏部尚書,也是有點本事的人,他雖不知秦思遠此舉何意,卻順了他的意思依舊在地上跪着。
我將這一幕納入眼底,看了一旁的晏卿書一眼,他也看得仔細,見我瞧着他,朝我痞痞一笑。
我對他嗤鼻,收回了視線。
這事兒該如何繼續呢?
這地上跪着的二人會有何舉動,是先向我父皇告上一狀,還是先伏地認錯?
他們二人一言不發在這地上跪着,我無法猜出他們心頭的想法。
我的視線落在秦思遠身上。
嫁給秦昀那十年,公公秦思遠對我亦是十分不錯的。他爲人耿直,我犯了錯,他也不會因我的公主頭銜而視而不見,卻也不會拿長輩的身份壓我,從來都是實事求是。仔細說來,在那短暫的一生,我在深宮之中無意間養成的嬌氣在他的剛正下消了不少。
“朕既讓你們起身,你們爲何又跪着?”父皇的聲音威嚴低沉,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楚分明,也足夠讓我回神。
我回了神,與其他人一樣靜候回答,只聽秦思遠伏地道:“臣教子無方,懇請皇上恕罪。”
坐在一旁的姑姑聞言,惡狠狠的瞪了地上的秦思遠一眼,礙於父皇的威嚴,不着痕跡的冷哼了一聲。我在心底唏噓不已,若非姑姑身在皇家,有父兄疼愛嬌寵,這般不懂遮掩的性子怕是會活的很艱難。
父皇淡淡說道:“教養子女本就是家事,朕不便插手,將軍此舉是爲何意?”
秦思遠仍未擡頭,恭敬誠懇:“臣教養無方,以致臣之子秦昀在酒館鬥狠逞兇,傷了晏公子,懇請皇上、皇后以及清河公主原諒小兒之過錯,臣願爲此事擔全責。”
姑姑真真切切的冷哼了一聲,毫不遮掩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聽的真切,她看向父皇,正要說話,卻有人比她早了一步。
原本恭敬伏跪在地的王剛忽然擡頭,擲地有聲,道:“皇上,臣斗膽一言。”
姑姑聞言微略不滿,但父皇清淡的一眼卻讓她把話都嚥了回去。只聽父皇說道:“講。”
一旁的秦思遠見王剛要說話,連忙不動聲色的制止,可惜王剛覺得他懼怕晏家權勢,顛倒黑白,遂不願理會他。
王剛的視線自父皇那雙明黃色金線盤龍靴移到了安分坐在一旁的晏卿書身上,指着晏卿書說道:“臣告晏相之子晏卿書是非不分,當街縱僕行兇。不僅打傷小兒王元慶,還口出狂言,侮辱小女王碧玉及秦將軍之子秦昀。”
秦思遠就這麼被拖下水,愣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父皇雖沒多大反應,但母后及姑姑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看了。這種倒打一耙的事兒我不是沒見過,只是沒見過這麼讓人發笑的。
內室的氣氛變得愈發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