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軍後衛團

*和中央領導住在通道的恭城書院裡。雖然天已經有點黑了,劉一民和蔡中一路走來,還能看到一軍團一師的戰士們也都換上了新軍裝。可能是短暫休整讓戰士們恢復了精力,看上去一個個精神十足。劉一民心想,一軍團不愧是百戰雄師,紅軍精銳中的精銳,一個下午的休整就能恢復精神面貌,看來,重組後的紅十八團還要努力啊。

進了恭城書院,入耳一片電臺發報的滴答聲。紅軍總部嚴肅緊張,進出的人都是急匆匆的。劉一民心想,按照歷史進展,紅軍很快就會轉兵西進貴州了。不知道著名的通道會議會不會因爲自己昨天的話而有所改變呢?

警衛戰士直接把劉一民領到了*所在的大學堂。劉一民一看,屋裡點起了幾盞在通道縣城買的馬燈,很明亮。毛主席、周副主席、朱老總、張聞天、王稼祥都在,忙和蔡中一起立正敬禮問好。

*笑呵呵地說:“劉一民同志啊,叫你來是有個重要任務,讓朱老總給你佈置吧。”

朱老總提着馬燈照着牆上的敵我態勢圖說:“我軍全軍已進入通道地區,一軍團爲左翼,三軍團爲右翼,向貴州方向派出了偵查。敵湘軍劉建緒部跟在我五軍團後面,桂軍夏威部、廖磊部跟在三軍團後面,中央軍周渾元部配合劉建緒部準備側擊我一、九軍團。下午,中央政治局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全軍分三路向貴州突擊前進,一、九軍團爲左翼,中央縱隊爲中路,三、八軍團爲右翼,五軍團隨中央縱隊跟進。我軍攻佔黎平後,尋殲黔軍主力,席捲黔東南。剛纔,中革軍委已下達萬萬火急電令,要求各部隊連夜開始轉向貴州前進。爲了達成戰役目的,命令紅十八團暫時脫離三軍團建制,歸軍委直屬,擔任全軍後衛,在通道地區阻擊遲滯敵人最少6天。明天是12號,也就是18日前,要保證敵軍主力不得進入黔境。劉一民同志,有問題沒有?”

劉一民心裡想,這下又耍大了。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又一次改變了歷史,本來是12日召開的通道會議提前到11日了,毛主席也提前登上歷史舞臺了,從剛纔說話的情況看,顯然毛主席的主張已經得到政治局同志們的認可,偉人們對轉兵貴州已經形成了共識,不知道歷史上的黎平會議、猴場會議還用不用再開了。這樣的話,紅軍在貴州應該有一番大作爲。和蔡中兩個對視一眼,同時立正報告說:“朱總司令,紅十八團堅決完成任務。”

*接話說道:“劉一民同志、蔡中同志,之所以把這個艱鉅任務交給十八團,主要原因是因爲你團善打巧仗。要知道死拼硬守的話,別說一個沒有重武器、輕武器也不全的十八團,就是我們中央紅軍全軍壓上,也不可能頂得住幾十萬裝備精良的敵軍。如果我們頂得住,就不可能丟了中央蘇區到這裡來了。所以,你們要多動腦子,使巧勁,任務是阻擊遲滯敵軍,就是要你們想盡一切辦法纏住敵人、迷惑敵人,爲我軍經略貴州爭取時間。如果你們完不成任務,在紅軍主力進入貴州作戰時,國民黨的重兵集團就會和以前一樣追着我們的屁股打,使我們沒有喘息之機,也不可能形成有戰略意義的戰役環境。因此,你們務必將敵重兵集團拖在通道6天時間,爲主力開闢戰略空間贏得時間。注意,要巧打,千萬不能把部隊拼光。完成任務後,如果有可能,迅速沿我軍進軍路線追趕主力。如果陷敵重圍,可以自主選擇突圍方向,另行開闢根據地或打游擊。我們給你們高度自主權,由劉一民同志臨機決斷。蔡中同志,你明白麼?我說的是由劉一民同志臨機決斷,不是黨委會開會決斷。你的任務是配合他掌握好部隊。最壞的情況下,完成任務後,中央允許你們主要幹部化裝單獨突圍,追上主力。”

蔡中回答道:“報告毛主席,我堅決執行命令。”

周副主席說道:“劉一民同志,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劉一民心頭正是翻江倒海一樣,一是想不到自己在主席心中地位這麼高,連最壞的情況下允許脫離部隊的事情都考慮的這麼清楚,以自己的身手單獨突圍絕對沒有問題。二是感覺任務太重,歷史上紅軍二佔遵義後,由於無法擺脫強敵擠壓,就曾經犧牲一個團去誘敵,結果這個團全軍覆沒,後來軍史上連提都不提。自己也曾經想過率領十八團佯動吸引敵人,掩護紅軍主力,但真的讓承擔這個任務的時候,又有一種被作爲棄子的感覺。不會是自己昨天說的太多、太露、太狂,報應馬上就來了吧。難道老子穿越一趟就這麼快消失麼?再一想,不可能,雖然政治鬥爭水很深,但自己參軍時間短,還上升不到做犧牲品的那個層次。估計確實是偉人們看中了自己靈活機動的作戰方式了。可不能把21世紀一些人遇事先想自己的臭毛病帶到創造奇蹟的紅軍隊伍中來,多少英烈都是明知道前面是敵人的槍口而義無反顧地往上撞的,自己還怕什麼呢?何況自己精研軍史,對長征中每一次戰役敵我情況都很熟悉,只要一個勝仗打下來,配齊了裝備,什麼湘軍、桂軍、川軍、中央軍,那還不是擺在自己面前的一桌豐盛的宴席麼,哪個菜好就吃哪個,只要不撐着肚皮就行了。至不濟,也可以跳出重圍,利用自己來自21世紀的優勢,以18團爲基礎,另闢根據地,打下一片新天地。何況昨天自己還向朱總司令莊嚴保證願意充當全軍前鋒或後衛呢?

想到這裡,劉一民回答道:“報告周副主席、各位首長,我的初步想法是留一小部分兵力堅守通道縣城,先集中力量,給前進態勢積極的湘軍來個迎頭痛擊,然後派出部隊僞裝我軍各軍團番號迷惑敵人,待敵遲疑不決時,再尋機殲敵中央軍一小部,進一步遲滯敵人。然後集中兵力南下,在牙屯堡、團頭一線伏擊桂軍,爭取把桂軍打疼,讓他不敢繼續追擊我們。此時,敵軍應該已經知道我軍轉兵進攻貴州的企圖,同時也對我團形成了合圍,我們會創造條件刺激敵軍積極尋找我們報復,領着敵人去西延山區轉圈。完成任務後,相機突圍。如果有可能,我們會盡快追趕主力。如果無法追趕主力,我團可能會僞裝敵軍,向湘南或桂北突圍,吸引湘軍桂軍回援,待敵回援後,我團再視情況向軍委請示部隊去向。”

*點了支菸,猛吸了一口,說道:“這個任務很艱鉅,各軍團今天晚上同時行動,不留掩護滯敵部隊,整個通道地區我軍只有你們十八團了。明日一早,敵人就會發現我軍主力不見了,他們會迅速向通道撲來。一旦判明我軍主力進軍貴州,敵軍一定會大舉追擊,正常情況下,十八團全部拼光也不可能擋住敵人。爲了完成任務,給主力創造經略貴州的時間,你們什麼辦法都可以使用。我相信我們的十八團不會被敵人消滅的。就按你構思的戰鬥預想方案打,馬上去準備,一、九軍團、三、八軍團已經向黎平、劍河方向前進了,殿後的五軍團很快會脫離與敵接觸,我們也要動身,通道和後面的敵人就交給你們了。”

劉一民、蔡中馬上和各位首長敬禮告別,臨走的時候,劉一民又特意握着*的手說:“請主席保重,祝我們紅軍取得更大勝利!”

回到團部,劉一民立即命令參謀處按照他的構想擬定作戰方案,命令後勤處製作一軍團1師、2師、15師、三軍團4師、5師、6師五軍團34師、13師的軍旗,2個小時內必須準備好。隨即召集團、營、連幹部召開了軍事會議,決定三營派一個排留守通道縣城,任務是製作乾糧、服裝鞋襪和僞裝團主力,必要時可撤離縣城,不做固守打算。偵察排從新戰士中挑選熟悉通道地理的戰士作嚮導,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偵查桂軍動向,在翠屏山附近或團城、牙屯堡一線尋找合適伏擊地點,及時與留守通道縣城部隊聯繫;一部分偵查湘軍動向,重點偵查行動積極的湘軍16師章亮基部、62師陶光部、19師李覺部動向,立即出發,在駕馬、小水一線尋找合適伏擊地點。兩部電臺一部隨團部行動,一部隨留守部隊行動。一營、二營帶上湘軍和桂軍的服裝,全團一級戰鬥準備,帶上3天的乾糧,2個小時後集合出發。

安排好戰前準備事宜,劉一民和蔡中、劉建立、李清、吳徵趕到城門口爲一軍團和中央縱隊送行。已經是晚上了,街道上家家戶戶的煤油燈散發着微弱的光。一隊隊紅軍戰士打着火把穿過寂靜的街道向城門走去,慢慢地形成一條火龍向遠處逶迤而去。劉一民和幾個團領導站在城門口,看着遠去的隊伍默默無語。很快,中央縱隊也過來了,騎在戰馬上的*、周恩來、朱德、張聞天、博古、李德和躺在擔架上的王稼祥隨着隊伍到了城門口,劉一民幾個忙上去敬禮,*揮一下手,說道:“劉一民同志,代我向十八團的戰士們問好,我等着你們勝利的消息。我們勝利後見。”拔馬向前方走去。

看着*和紅軍隊伍的背影,劉一民熱淚盈眶,這一去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見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再也見不到了,後世電視上《十送紅軍》的旋律自然而然的就飄出了口:

一送(裡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

秋風(裡格)細雨,(介支個)纏mian綿.

山上(裡格)野鹿,聲聲哀號叫,

樹樹(裡格)梧桐,葉呀葉落光,

問一聲親人,紅軍啊,

幾時(裡格)人馬,(介支個)再回山.

三送(裡格)紅軍,(介支個)到拿山,

山上(裡格)包穀,(介支個)金燦燦,

包穀種子(介支個)紅軍種,

包穀棒棒,咱們窮人搬,

緊緊拉住紅軍手,紅軍啊,

灑下的種子,(介支個)紅了天.

緊緊拉住紅軍手,紅軍啊,

灑下的種子,(介支個)紅了天.

五送(裡格)紅軍,(介支個)過了坡,

鴻雁(裡格)陣陣,(介支個)空中過.

鴻雁(裡格)能夠,捎來書信,

鴻雁(裡格)飛到,天涯與海角,

千言萬語囑咐,紅軍啊,

捎書(裡格)多把,(介支個)革命說.

七送(裡格)紅軍,(介支個)五斗江,

江上(裡格)船兒,(介支個)穿梭忙.

千軍萬馬(介支個)江畔站,

四方百姓淚汪汪,深情似海不能忘,

紅軍啊,革命成功,(介支個)早歸鄉.

深情似海不能忘,紅軍啊,

革命成功,(介支個)早歸鄉.

九送紅軍,上大道.

鑼兒無聲鼓不敲,鼓不敲.

雙雙(裡格)拉着長繭的手,

心象(裡格)黃連,臉在笑.

血肉之情怎能忘,紅軍啊,

盼望(裡格)早日,(介支個)傳捷報。

十送(裡格)紅軍,(介支個)望月亭,

望月(裡格)亭上,(介支個)搭高臺。

臺高(裡格)十丈,白玉柱,

雕龍(裡格)畫鳳,放呀放光彩,

朝也盼來晚也想,紅軍啊,

這臺(裡格)名叫(介支個)望紅臺。”

寂靜的夜裡,劉一民渾厚哀婉的歌聲傳出很遠很遠,聽的紅軍戰士們淚流滿面,似乎又想起了中央蘇區,想起了於都突圍送別時的情景,想起了一路上不斷倒下的戰友的身影。張聞天策馬跑到*跟前:“老毛啊,這個劉一民不簡單啊,他的歌聲讓我們想起了許多往事啊。”*說:“是啊,牽動愁腸啊。我們不能辜負我們的戰士,不能辜負蘇區的人民啊。通道通道,通天大道,勝利在望啊。走!”

通道縣城保安團團部大院內,紅十八團3000名將士打着火把、排着整齊的隊伍站在那裡。劉一民從第一排的排頭走到排尾,替每個戰士整整軍帽、軍服。然後在中間站定,大聲喊道:“同志們,我們的炮兵連成立了,但是沒有炮。我們的騎兵連成立了,但是沒有馬。我們的戰友負傷了,但是沒有好藥。這些東西哪裡有?敵人那裡有。憑什麼他們騎馬我們走路啊?憑什麼他們用大炮我們用步槍啊?憑什麼他們用好藥我們用草藥啊?你們說這公平麼?”

戰士們雷鳴一樣喊道:“不公平!”

劉一民滿意的看了看戰士們:“我帶你們去搶他狗日的,好不好!”

戰士們又是一陣雷鳴:“好,搶他狗日的!”

劉一民滿意極了,大手一揮:“出發!”就帶着紅十八團走出院子,隱入茫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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