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默到現在都記得前世他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興奮地把書都拋向空中加入狂歡隊列的瘋狂。
那天的學校宿舍都瘋了，有很多人奔走相告大聲喊着，然後一定會引起一片歡呼。
晚上的宿舍樓不斷有水壺，酒瓶甚至電視機這樣容易產生動靜的東西被甩到樓下，在它們發出最後的哀鳴後，引起一片暢快的吼叫。
大家嘶吼着，狂歡着，不只是爲了爽。
因爲，他們記得大使館下消逝的生命，
因爲，他們記得用生命在種花凌空宣誓主權的勇者。
但是，當着同一撥人在看到汶川那一地書包，看到玉樹那殘破的畫卷時。他們卻早已沒了往日的激情，只能在那一刻暗自神傷。
其實，911在某種意義上和讓大家暗自神傷的時刻不無不同。
它可能算的上是第三世界對政客的報復，
但是結果，報復卻被施加在無辜人身上。
商業、
ZZ、
國家，
乃至學術和藝術，
這個層面永遠都有立場，卻不好去判斷對錯。
除了完全的一己私慾，
如果站在生命的層面上，
有些東西，卻已經說不清楚。
……
“不要去管易貝的AFA（Auction For America），在這個敏感時候他們將倍寶排除在外，或許是有針對的意味。可是這個時候，倍寶只需要奉獻出一份倍寶的力量即可。成功運營的國際站點可以全面開放募捐，文斯、薩克斯，你們的建議就能完整無誤實現……”
盤算許久，寧子默覺得自己仍舊過不了4月1日發生在祖國領空上的“空難”那個坎。
所以他雖然肯定了文斯?索利托和戴維?薩克斯爲911災難家庭募捐的方案，併爲他們力陳利弊。
但言語中，他這一次卻沒有用到“我們”，而是用倍寶替代。
會議室裡幾人都沉浸在別樣的情緒中，完全是因爲這些天網絡上報道出的新圖片，讓大家可以輕而易舉看到3000多公里外發生的慘狀。
就這樣，不斷有新慘劇，就不斷刷新着沉重的情緒。
在這樣的沉重情緒裡，自然沒有人留意到寧子默的講話細節，他也坐在一旁完全聽不進去他們討論方案細節。
咚咚咚，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改變了會議室沉悶的節奏，衆人的精神這纔像是又回到各自身上。
彼得?蒂爾帶着裡德?霍夫曼推門走了進來，見到衆人都無精打采的樣子，他拍了拍手，面帶微笑，“嘿，夥計們，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必須要振作起來面對今天，迎接明天。所以你們一定要聽聽我這個最新消息。”
以彼得爲首的高層們近期做了不少工作，
寧子默因爲年齡的原因倒是沒有參與。
發佈公告，找員工談心，發佈內部募捐。
能做的嘗試他們都做過了，這才讓公司恢復了一些生氣。
只是這個時候能帶來的，還能有什麼消息？
彼得不說，寧子默都清楚。
“什麼消息？”文斯?索利托也只是擡了擡眼皮，當他發現保羅和薩克斯都將視線投向了寧子默時，一瞬間他便明白了即將要宣佈的消息。
“寧正式榮升COO。”彼得爽快地揭曉答案。
但他要宣佈的消息，早已是高層甚至部分普通員工預料之中。
以至於他公佈完消息後，幾個人也只是淡淡地向寧子默發出祝賀，並沒有讓會議室裡死氣沉沉的氣氛變得鮮活。
寧子默也只是微微裂開嘴笑得有些僵硬，因爲他和大夥的心思都不在這件事上，他自然不像4個月前升職那麼興奮。
甚至都比不上和攔住了拉維尼在11號零點出發去紐約，以及那一夜不知怎麼地就躺在一張牀上聊着七長八短的音樂話題。
寧子默的腦子在這一刻還有些混沌，因爲儘管已經過了好幾天，但他仍然沒有從拉維尼和他關係轉變後的變化中走出去。這會也木訥地接受着每一個人的握手祝賀，然後依舊縮回座位裡。
但他發現，彼得和霍夫曼在宣佈完這則消息後沒有出去。
他突然意識到他們肯定還有事要說。
餘光裡薩克斯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眼神，寧子默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兩人便靜靜地等着。
過了幾秒，保羅和文斯兩人才像是意識到什麼，停下了正在輕聲討論的話題。
彼得再次掃過每一個人的面龐，
一字一頓地道，“我們要準備上市了！”
要上市了？
這纔是好消息！
……
進入到9中旬，寧子默頗有遠見和集中精力的決策已經落實了4個月時間。倍寶全員在這4個月的效率，甚至高於倍寶過去一年的嘗試。
由於沒有了各種無用的嘗試，集中精力後的倍寶財務狀況持續好轉。
寧子默雖然沒有參與董事會的資格，但是到了COO的位置後，他能掌握更多高層消息。
董事會總結此前6個季度的虧損達到1.37億美金，再對比近期持續盈利上升的狀況，他們覺得9月是申請上市的最佳時刻。上市能讓倍寶有機會回報耐心的投資者和員工，得到超過1億美金的資金注入，並且可以通過上市來提高公司的關注度。
“動盪終將過去，而上市過程要花很長時間，一般來說最少也要三道四個月，這個時間足夠銀行家、律師和會計師瞭解上市業務。這個期間，除了寧的戰略方向依舊不變，董事會決定找管理諮詢團隊。”
彼得說完望向寧子默，頓了頓又補充到，“寧，董事會覺得我們現在財務狀況不錯，藉此機會也可以向外公示我們的實力，還能提升聲望……”
“哦，沒事。”寧子默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他知道彼得要解釋什麼，
諮詢公司主要幫助企業發現生產經營管理上的問題，找出原因。制定切實可行的改善方案（指導改善方案的實施）或者傳授經營管理的理論與科學方法，培訓企業各級管理幹部，從根本上提高企業的素質。
由於包含通常意義上的企業戰略方向的制定，與寧子默現在的工作有所衝突。
但寧子默可不是自負的人，他計劃中未開設的公司茫茫多，各種公司的結構也非常複雜。如果沒有相應的經驗，發展一定會碰到不可逾越的天花板。
如果倍寶的董事會提供這樣的機會，對他而言反而是件好事。那時候，他就可以跟在諮詢團隊身後去見識一番。
年輕時學習是第一要務，
要是能挖來一兩個人才，
或者擴展幾個關鍵人脈，
那不是好事嗎？
不過，MBB的團隊會直接對應決策者或老闆，不知道公司會安排誰去對接？
似乎是聽到他心中的聲音，霍夫曼衝寧子默笑了笑，“彼得和我要負責外部事務，目前已經考慮引進麥肯錫公司，然後由薩克斯來對接和負責。”
“ok，夥計們，我會照顧好老東家的。”薩克斯終於笑的正常起來。
？？？
寧子默這就有些驚訝了，他現在才知道戴維?薩克斯竟然是從麥肯錫公司出來的，難怪他頗有眼光。
不過，如果是薩克斯來對接，那倒是方便他了。
兩方面，都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