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興航早早地來到公司,等待紫墨的興師問罪。
可是都已經九點多了,還遲遲不見紫墨的影子,電話也打不通。雷興航急的團團轉。
“竟然有這樣的秘書,讓老闆四處找她,上班遲到,不接電話,成何體統。”
可是埋怨歸埋怨,當下午兩點半,紫墨站到她面前的時候,雷興航只是滿心的歡喜,紫墨能來就好,能來,說明她沒有負氣出走。
“急死我了,我還以爲你有什麼事呢,下次有事不能來就打電話告訴我一聲,我又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偶爾的請假、遲到我還是允許的。”
“雷興航。”紫墨重重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舉起左手,指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問他:“這是什麼,爲什麼只有我有和你一模一樣的東西。”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是……”雷興航趕緊站起來,搜腸刮肚想能矇混過關的理由。
“你騙人,這是戒指,只有結過婚的人才戴一模一樣的。”
雷興航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你的意思是?”
“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拿這個來捉弄我,你不知道這樣傳出去很丟人的。”
“我捉弄你?”雷興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爲什麼要拿這個來捉弄你。”
紫墨也一時想不出理由,可是她斷定雷興航不管做什麼都是不懷好意。“因爲你一直記恨我。”她強詞奪理。
“你胡說。”這次輪到雷興航發怒了:“那是多久的事了,我早就不記得。”
“反正你這個人就是不懷好意,你讓我戴這個就是要他們都笑話我,孤立我。”
雷興航靜靜地看着她,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語氣問:“難道在你的心中,和我戴一樣的戒指就會遭到別人的恥笑對嗎?”
“那還能怎麼樣,你自私、粗魯,沒有一點涵養,現在他們都知道了,都會認爲我和你怎麼怎麼着了,幸好我已經離開了奕潔,不然傳到那裡。”聲音道這裡戛然而止,紫墨明白自己說多了,昨天凌燃青爲葉蓉戴戒指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不過雷興航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她和凌燃青都到這個份上了,她竟然還想着他,擔心他誤會。
“我明白了,我做的一切你都想成是陰謀詭計,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故意的,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免得外面那些男人老是惦記着你。”
“你終於承認了’,”紫墨幾乎用怒吼的聲音說:“你竟然是這麼心胸狹窄的人,你的報復什麼時候纔可以結束。”
“因爲你這個女人不安分,我擔心你在外面招蜂引蝶給公司帶來麻煩,這樣做不更好嗎,反正那些男人你也看不上,你看上的男人永遠不會喜歡你。”
話一出口,雷興航就覺得自己說的太重了,他不該揭紫墨的傷疤,他想解釋,不過已經遲了。紫墨摘下戒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扔到了窗外。
雷興航撲過去,窗外是茂盛的灌木叢、花圃、草坪,那枚戒指,就像掉入大海的繡花針,早就無影無蹤。
他又氣又傷心,可是紫墨只認爲他是因爲她揭穿了他的陰謀伎倆而生氣,兩個人都氣鼓鼓的誰都不理誰。
紫墨怔怔地坐在那裡,昨晚她拋下雷興航一個人走,不止是生他的氣,還有朱敏提前告訴她讓她在附近一個24小時營業的咖啡店等她。
等到凌晨兩點,朱敏終於忙完手頭上的事過來找她。
“紫墨,你不願意回家可以,可你也別在外面胡來啊。”一見面,朱敏就急衝衝地來了這麼一句。
“伯母。”紫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知道今晚我讓您很生氣,可是您不該這麼說我。”
“今晚的事不怪你,我主要是問你,你和那個雷興航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爲什麼說你是她女朋友,還有,你手上的戒指是怎麼回事。”
紫墨想起葉蓉的訂婚現場,他們也是戴上一樣的戒指,她默默將手上的戒指褪下。
“伯母,您誤會了,我和他沒什麼,他只是小孩子心性。”
“我看不止這樣,你這麼單純,可別受他的騙,我看他不是好人。而且他對你似乎真的有意,你要做好防備,乾脆你離開那裡回家裡來吧。”
“伯母,您以爲我還能回得去嗎。”紫墨說的對,訂婚後,凌燃青就是家裡的常客,她如何去面對他。
“唉。”朱敏嘆息了一聲,“蓉蓉堅持要和凌燃青訂婚,我擔心她是真心喜歡上他了,我怕她會再次受到傷害。”
她們談了一整夜,最後是不歡而散。
紫墨想着她和朱敏的談話,一邊出神,幹什麼都心不在焉。
終於捱到了下班時間,雷興航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挪到紫墨面前檢查她的工作。
“這個客戶的資料不應該這樣寫,招標價格評估得也不對,和真實的價值相差太遠,行了,這些工作不是你這種學歷能完成的,你下班走吧,我來完成。”
紫墨白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收拾好東西走了。
等她的腳步聲消失了好久,雷興航站在窗前目送着她直到她離開公司才以最快的速度飛奔下樓。
先從這塊草坪開始找,他目測過了,戒指從窗口落下大概能落到這片位置。打掃衛生的張爺爺也過來幫忙。
“小雷呀,從你告訴我以後我一直幫你看着呢,絕對沒有任何人來過這裡,戒指不會被人撿走的,你們年輕人哪就是粗心,好端端的戒指竟然能從手指頭上掉下來,還從那麼高的窗戶上掉下來。”
“我說讓你下來找吧,你偏不,非等到下班後再來,你看看吧,天都快黑了,以前天不會這麼快就暗的,一定是陰天的事,說不定就要快下雨了。”
雷興航擡頭看看天,幾滴冰涼的水珠落到他臉上。
“你看看吧,我說下雨就真的下雨了。”張爺爺興奮地說。
“張爺爺,你說了這麼多,不口渴嗎。”
“你一說我倒是覺出來了,還真有點口渴,你慢慢找,你送我我的那盒龍井我泡了一壺,估計這個時候喝正好。”
張爺爺終於走了,耳邊清淨了許多,雷興航終於可以不被打擾一心一意尋找戒指。天越來越暗,雨點噼裡啪啦砸在他背上,可他渾然不覺,專心致志地尋找。
草叢已經完全翻遍了,一無所獲,他又開始對灌木叢進行地毯式的搜索。雨點更加密集,他擔心雨水會把小巧的戒指沖刷走,加快了搜尋的速度。灌木枝條把他的手劃了幾道口子,他都不加理會。
天完全黑了下來,張爺爺把路燈打開,在一旁給他打氣。
灌木叢找完了,也沒有,他奔向花園,他的衣服全溼透了,地上十分泥濘,他踩過去一隻腳都能陷進泥裡。如果花園裡也找不到,那麼戒指找到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哎呦,這不是阮小姐嗎,你也來幫小雷找戒指哇。”張爺爺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喊。雷興航直起身子,尷尬地立在原地。紫墨舉着一隻小花傘,嫋嫋婷婷地朝他走了過來。
“你別過來,路上這麼多泥,小心把你的腳崴了。”雷興航皺着眉頭喊。紫墨沒有理他,徑直來到他面前。
“雷總經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狼狽。給,拿着。”紫墨伸出手,小小的戒指在她的掌心裡發亮。
雷興航驚喜地伸出手,看到自己手裡全是泥想把手縮回去,紫墨把戒指扔進他手裡,說:“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勤奮的人,加班只是你的幌子,其實我一直在一邊看着你,沒有出來阻止你是想給你個教訓,希望你以後別再使這種整人的伎倆。”
紫墨還是認爲他在捉弄她,不過雷興航不計較那麼多了,他樂呵呵地說:“原來你沒有扔掉啊。”
“嚇唬你的,誰讓你眼神那麼不好,連這都沒看出來。”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走出花園,正好撞到張爺爺。
“找到了嗎?”張爺爺把一邊小屋門前的燈打開一邊問,隨手把花園裡的燈熄滅了。
“找到了,謝謝張爺爺。”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好珍惜,別再輕易弄丟。”
兩人謝過他,來到外面。雨已經停了,月亮鑽出來,灑下一片朦朧的光輝。紫墨把傘收起來,兩人並肩走在幽靜的小路上。
“你的衣服都溼了,先回去吧,我走着回去就可以。”
雷興航看看天,說:“雨後的空氣就是好,我也走着回去,我喜歡衣服溼溼的,涼快。”
這都深秋的天氣了,穿一件外衣就會覺得冷,雷興航這樣說明顯就是說謊,紫墨也不理他,自顧往前走,雷興航和她並肩走着,一路上沒話找話。
“你知道嗎,那個張爺爺很命苦的,沒有家人,一個人在大街上撿破爛爲生,是我安排他住進公司裡的傳達室。”
“那有怎麼樣,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我想讓你知道,你不要老是把我當成壞人,我以後做什麼事,你可以往好處想想,別老認爲我在耍什麼詭計,其實我……。”
“哇,螢火蟲。”
“喂,阮紫墨,你跑那麼快乾嘛,等等我。”紫墨追着滿天的螢火蟲追跑,雷興航只能在後面跟着她。
一場別緻的告白氛圍又這樣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