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筆訂單先後被別的公司簽下，你怎麼解釋。”
朱敏“啪嗒”把一疊資料扔到宋晴面前，聲音冷峻不容抗拒。
當董秘書通知她去副總的辦公室去一趟的時候，宋晴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一進門就遭受朱敏的質問，她心知肚明。
“朱副總真會說笑，訂單跑了，是因爲別的公司開出的價格更低，這個道理您也懂啊。”宋晴裝作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曼斯條理地說。
“這個道理我當然懂，可是我不是讓你來給我分析原因的，我想讓你告訴我，他們爲什麼開的價格會比我的公司低。”朱敏字字清晰地問。
“那是他們分析價格趨勢了，拿捏得準確啊。您不是一直都擅長這個嗎？”
“宋晴，別給我打馬虎眼，既然你這麼嘴硬，我就明白的告訴你，你出賣公司機密，在你被趕出公司之前，你要賠償公司因爲你而造成的損失。”
“您說笑呢，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宋晴依然一副淡定的表情。
“阮紫墨拿的資料，是我和雷興航交易的價格表，你趁她去衛生間的時間，偷看了數據，然後賣給了你的股東，林子奕，他再把這些數據透露給其他競爭公司，你說對嗎。”朱敏冷冷地問。
“我不明白您說什麼，阮紫墨和我認識，她去我那裡坐坐是很正常的，可是我不知道您說的什麼資料。”
“那麼我在文件開口處用膠水粘合了一個小口，阮紫墨回來去後發現粘合的部分拆開了，這期間只有你單獨和這個資料袋在一起，你怎麼解釋。”
“這個老女人，真夠老奸巨猾的。”宋晴暗自罵道，她的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她擡頭看朱敏，發現她正盯着她，嘴角帶一絲玩味的冷笑。這個笑容她曾經在很多場合看到過，公司的應聘會上，那個對她百般挑剔的女主管，她跑業務遇到的接待部經理，她們都是女的，都是這個年紀，在看到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時，露出的一貫表情，嫉妒？不屑？還是自詡地位高看不起她這種初涉職場獨自打拼沒有任何後臺的新人。不管她如何努力，因爲她的才華和漂亮，總會招來許多來自這種老女人的刁難，她們看不起她，但是忌憚她的能力。現在，她又一次見識到了這個笑容，這個女人從未正眼看過她，唯一的這一次促膝交談，還是因爲抓住了她的錯處，要把她踩進地獄才肯罷休。不，她絕不在這些人面前屈服。
“我怎麼會動她帶的東西呢？也許是她自己弄開的吧，或者是她把數據賣出去的，您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她……”
“夠了，住嘴。”朱敏不耐煩地呵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女孩子，自以爲長得漂亮，就可以無法無天，一點都不自重。”
宋晴緊緊盯住她，臉上的畏懼消失了，換成另一種冷靜或者冷峻的表情：“朱副總不要隨便誣賴人好嗎，您先是誣陷我拿您什麼數據，接着又侮辱我的人格，難道您認爲您的地位高就可以隨便給人戴帽子嗎？”
“少裝蒜，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時董秘書走了進來，她打開電腦，播放宋晴趁阮紫墨離開後偷看資料的視頻。“怎麼樣，宋晴，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宋晴瞟了一眼視頻，依舊很淡定地說：“朱總真是心思慎密，都在我們這些小職員的辦公室安上監控了，不知道其他人知道了會怎麼想，人人敬愛的朱副總無所不能，他們上班時的每一個動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這種時刻被人監控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如芒在背呢？哈！”
董秘書扶了下鏡框，圍着宋晴走了小半圈，說：“宋晴，你不得不讓我刮目相看啊，都被抓住賊手了還這麼振振有詞。告訴你，那個監控是臨時安上去的，目的就是監視你一個。”
“董秘書，少和她廢話，帶她去財務部，交了罰款走人。”朱敏擺擺手，像趕走一隻蒼蠅那麼噁心。
“我就這麼招你煩嗎，還是你們這些自持高貴的老女人見不得比你們年輕的女孩子。我當然會走，可是您說的罰款我不明白，貴公司應該支付我應得的工資纔對，怎麼反過來還朝我要錢呢，私自剋扣員工的報酬，不怕傳出去有損公司的名譽。”宋晴推開董秘書拉扯她的手，振振有詞地質問道。
“還有臉在這談什麼勞動法，那我和你談談法律，你出賣公司機密，讓公司蒙受鉅額損失，要承擔責任的是你，傳出去損的可是你的名譽。”董秘書見宋晴這麼不知悔悟，董秘書忍無可忍，說話也口不擇言起來。
“我不怕，要傳就傳啊，你們公司勢力大，連媒體都可以掌控，那就請記者來曝光啊。”
“董秘書，趕快帶她走，嚷得我頭疼。”朱敏厭惡地說，她精明能幹，但日理萬機的她可沒這個閒工夫對付胡攪蠻纏的人。
“走，走，走，出去。”董秘書上前拉住宋晴的胳膊就往外拖。
“你放開。”宋晴用力甩開她：“我自己會走。你怕了吧，不敢曝光，是怕反過來被曝光的是你們”
朱敏用眼睛的餘光掃描了她一眼，鼻子裡發出一個不屑的冷笑。
已經走到門口的宋晴，聽到她的這一哼聲，頓時頓住腳，她緩緩轉過身，用凌厲的眼神死死盯住朱敏，言辭鑿鑿：“我最恨瞧不起我的人，論業務，誰有我留住的客戶多，論努力，誰有我付出的汗水多？我加班加點，你們看不到，我任勞任怨，你們從不看在眼裡，一個堂堂的副總，竟然不遺餘力時刻揪餓的小辮子，我何德何能，能讓您這種地位的人費勁心機對付我。”
面對宋晴的歇斯底里，朱敏放下手裡的材料，擡起頭，用很平靜的語氣說：“我沒有專門和你過不去，是你太不安分守己，你是什麼樣的人，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瞭然於胸，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
“果然是姜老的辣，那麼是我錯怪你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斗膽問一句，您只發現我出賣您的公司嗎，難道就沒有發現別的？”
“宋晴，你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董秘書問。
“你也是給人賣命的，咱們都是一樣的人，你何必這麼狗仗人勢呢。”宋晴用陰晴不定的語氣對董秘書說。
“我可不敢和你這樣的人同流合污，你再這麼不識擡舉，那就法**見。”
“董秘書，你讓我付法律責任嗎？你也不問問你的老闆就自作主張，她可不敢讓我去法庭，我進去了事小，她的臉面纔是大事。”
“什麼？”董秘書望向朱敏，她見朱敏冷峻着臉不發一言，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朱副總，難道您不讓董秘書迴避一下嗎？”宋晴挑釁着問。
“副總，我？”見氣氛不對，董秘書也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小董，你就在這裡，哪也不許去。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就一次說個明白。”
“果然是自己的心腹，好，夠爽快，可是我就怕我說出來了，您又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恕我冒失，還是讓東秘書迴避一下吧。”
“副總，我先離開一下？”女人的直覺讓董秘書預感是什麼事要發生。
“不用了，小董，你送她出去，讓她好自爲之。”
“宋晴，你還不快走。”見雷厲風行的副總竟然在一個小職員面前膽怯，董秘書意識到事情不會那麼簡單，還是趕緊請走這個活煞神爲妙。
“既然朱副總不避諱自己的秘書，說明她和您還是一條心的，不會把您的事情說出去，我也希望董秘書知道我的事情以後也不會說出去。”
“你快走吧，這裡沒有人對你要說的事情感興趣。”董秘書指着門外，催促道。
“我懷孕了。”
像一顆炸彈，驚得朱敏全身一震，她抑制住即將發顫的身體，漫不經心地說：“這是個好消息啊，應該和你的家人分享纔是。”
“未婚先孕，還好意思說。”董秘書厭惡地說。
“我怕什麼呀，怕的就是孩子父親的身份。”
“你。”董秘書沉默了，她想制止是宋晴說下去，可是她明白，既然宋晴在這裡說出這樣的事，就證明孩子的父親和在場的人有關係。
“我沒有興趣知道你的孩子是誰的，你走吧。”朱敏出奇地冷靜。
“那好，我告辭了，哦，還有，我要繼續在這裡上班，公司待遇好，說出去又體面，我捨不得丟掉這份工作。”
“你不怕嗎？”朱敏冷冷地問。
“怕？”宋晴愣住了，她驚愕了一陣，馬上明白過來，“撲哧”一聲笑了：“怕我就不會說出來，我纔不在乎我們娘倆的人身安全呢，流掉了那就兩敗俱傷，萬一生下來那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哪一個，對我都有好處。”說完踩着“咯咯”脆響的高跟鞋揚長而去。
“副總，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宋晴的鞋聲消失了以後，董秘書小心翼翼地問朱敏。
“沒什麼，我想靜一靜，你先出去吧。”朱敏有氣無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