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你怎麼來了。”看見阮紫墨突然出現在病房裡,周樂很是驚喜。
“怎麼,你不歡迎我來嗎?”看到周樂,紫墨心裡就一陣愧疚,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不是,你好久沒有來了,今天又不是週末,我以爲你不會來呢。葉蓉整天唸叨她的紫墨阿姨,你再不來,她就要鬧着讓我帶她去找你了。”周樂笑呵呵地說,葉蓉則像個依賴大人的孩子,不離紫墨左右。
紫墨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周樂的玩笑話,她撫摸着葉蓉的頭髮,訕訕地笑。
“哎,雷興航怎麼沒和你一塊來啊。”周樂碰了碰紫墨的肩膀,悄聲問。
聽周樂這麼說,紫墨更是羞愧地擡不起頭來,周樂還不知道她和雷興航的事,如果知道,該有多傷心。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所以不會讓他跟着你的。我真是矛盾啊,看到你沒有和他在一起,我心裡很高興,可是這樣一來,我又見不到他了,心裡又很失落。”周樂搖搖頭,感情的事情就是讓人剪不斷理還亂。
“其實我們……”紫墨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她實在不忍心打擊周樂的興致。
“好啦,我知道你們沒什麼的,幸虧他的秘書是你,若換成是別的女人,我一定會一百個不放心。”周樂拍拍紫墨的肩膀,對她報以信任的一笑。
“好了,周樂,別說了。”紫墨早已面紅耳赤,若是細心一點,周樂一定會發現她的不自然,周樂雖然聰明細膩,但是她的聰明只是展現給外人的,對待自己人,她總是大大咧咧。她越是這樣,紫墨心裡越是不安。
“好,我不說,你難得來一趟,就陪葉蓉玩吧,我還樂的清閒呢。”周樂伸了個懶腰,捧起當天的報紙看了起來。
“噴泉,我要去看噴泉。”葉蓉指着外面的花園大喊。
“好,我陪你去看噴泉,周樂,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周樂捧着報紙正看得入迷:“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紫墨牽着葉蓉的手來到外面等電梯,上午醫院比較忙,人來人往的坐電梯的很多,她們等了很長時間電梯才緩緩降至這一層。
“紫墨,等等。”紫墨剛想帶着周樂進電梯,周樂從後面追了過來。紫墨以爲她在病房閒得無趣要和她們一起出去,周樂卻把她落在病房裡的手機塞給她,氣喘吁吁地說:“你的電話,你同事打來的,她要你馬上去公司。”
“出什麼事了嗎?”紫墨吃了一驚。
“她沒有說,語氣很急,旁邊吵吵嚷嚷的。我還奇怪公司有事爲什麼不是雷興航打給你,我打他的電話也沒人接。”周樂一口氣說完,把她推進電梯裡:“你先打車去,我媽媽一會就來,我馬上開車去你公司幫你。”
紫墨意識到不妙,她剛想告訴周樂不用她去公司,奈何電梯的門已經關上了。她的心也在惴惴不安,思忖着到底會出什麼樣的事。
還算順利,她一出醫院就打到了車,她一邊催促司機開快點,一邊給雷興航打電話,可電話一直打不通。
“混蛋,快接電話啊。”她心裡罵道。
“小姐,別再催了,我這車已經開得和飛差不多了,這一路不過掙個三五塊錢,到時候交警把罰單送來,那可不是小數目,都是我自己掏腰包的。”開車的司機看來很是貧嘴。
紫墨懶得理他,再怎麼快也得一陣子纔到,她急也沒有用,還不如靜下心來想想公司會發生什麼事。別看雷興航平時吊兒郎當的,但他管理公司來很是嚴格,對待工作一板一眼絕不馬虎,公司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想到這裡,她的心平靜了不少。
可是,她轉念一想,雷興航工作上不會出什麼事,那麼就是別的地方出了岔子,最近出的最大的事就是在賓館鬧的那一場了,當時雷興航和凌燃青大打出手,被賓館工作人員強行拉開,但以凌燃青的性格,他既然懷疑是雷興航乾的,怎麼會善罷甘休。這麼一想,怎麼的心立馬慌亂起來。
“小姐,到了,剛纔還火急火燎地催我開快點,現在怎麼又不捨得下車啦。”
紫墨這才發現車已經停到了公司門口,她急忙把錢扔給司機,連零錢也沒顧得上要就拉開車門飛奔了出去。
公司裡靜悄悄的,並不像出事的樣子,她三步並兩步朝辦公室跑去,剛一進門,她就嚇了一大跳。辦公室裡也很安靜,那是被暴風雨洗禮過後死一般的寂靜。
辦公室像遭受過巨大洗劫一樣,桌子、椅子都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而且有明顯骨折的跡象,杯子、水壺沒有一個完整的,地上散落着碎屑,就連朝着室外綠地的玻璃,也被砸碎了好多塊。
當然,最讓她心慌意亂的,是屋子裡兩個人。雷興航的鼻孔裡塞着紙巾,他的臉上和胸前有斑駁的血跡,袖子撕破了好大一塊,他正靠在他不再完整的老闆椅上,整理着這幅尊榮。
凌燃青就站在離他兩步遠的空地上,與他眈眈相向。凌燃青的情況也不怎麼樂觀,嘴角、眼角都有一塊淤青,襯衣的扣子掉了好幾顆。
“你們怎麼了。”紫墨吃驚地喊。
“你放心,老子沒讓他吃虧,雖然是在我的地盤上,但我和他是單打獨鬥。”雷興航滿不在意地說。
“你混蛋。”凌燃青指着雷興航的鼻子怒吼。
“跑我的地盤上來撒野,還口出狂言,我告訴你,你**的事情與我無關,陷害你,老子沒那興趣。”
凌燃青整整衣衫,用自嘲的口吻說:“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乾的。”
“那你還來找老子。”
“我來找你是因爲你對阮紫墨做的事情。”
他的話讓紫墨猛然一驚,轉瞬又低下頭去,她不去看眼前的兩個人,很不得立即消失在他們面前。
“我只是一介殘花敗柳,不值得你爲我這樣。”紫墨顫抖着說。
“不,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無須自責。”凌燃青溫和地對紫墨說,他轉身來到雷興航面前,質問道:“你藉故醉酒對一個女孩子做這種事情,你還是人嗎?”
雷興航自知理虧,被凌燃青當着紫墨的面這樣一羞辱,臉上更是掛不住,語氣也弱了下去:“不管怎麼說,我對她是真心的,這件事我會一直負責下去,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以爲這樣就完了,那對她的傷害呢,對她的名譽影響呢。”
“你少在這裝好人,”雷興航揪出纏繞在鼻孔裡的紙巾,扔在地上:“當初阮紫墨喜歡你的時候你在幹什麼,當着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何曾顧及過她的感受,現在跑來唱高調了。我是傷害了她,但僅此一次,我會娶她爲妻,會照顧她一生一世,這就足夠彌補了。”
“就憑你,”凌燃青冷笑了一聲:“你也配,她是絕對不會嫁給你這種人渣的。”
“凌燃青,”紫墨發話了:“謝謝你能來,我沒想到你會專程爲了我來找他,你爲我做的,會讓我永遠感激你。可是,我這樣的人,是配不上讓你來爲我出頭的。這一次就夠了,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來這裡,我們的緣分,也只能到此。”
“你不要自暴自棄,沒有人會看輕你的,我更不會。”凌燃青低聲說。
“你有完沒完,老子的忍耐是有限的,”聽到凌燃青含情脈脈對阮紫墨說的這些話,雷興航的火“蹭得”一下就衝上了腦門:“阮紫墨願意跟我,你就別在這裡扮演正人君子了。”
凌燃青僅僅捏住拳頭,發出“咯吱”的聲響,他的額頭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把雷興航揍成肉泥,他猛然轉過身,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女孩站在門口,他以爲是雷興航的下屬,剛纔雷興航囑咐過,任何人都不要插手這裡發生的事,因此他的員工都躲得遠遠的,可是還是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來湊熱鬧。他露出慍怒的神色,剛想出言指責,卻聽到阮紫墨驚慌失措的聲音。
“啊,是你,你來多久了。”
她走到阮紫墨面前,怔怔地看了她一會,說:“我來是因爲我實在不放心你。”她轉頭看了一眼雷興航,大眼睛裡蓄滿淚水:“其實我更放心不下的,是另外一個人。”
她仰起臉,努力的淚水憋回去,深吸了一口氣:“不過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一直以來,我都是多餘的,我只知道日久可以生情,卻還不知道還有生米煮成熟飯的捷徑。”
“我……”紫墨羞愧難當,張開嘴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來到凌燃青面前,打量了他一番,問:“你就是凌燃青。”
“我是,”凌燃青面無表情地回答:“你是誰?”
“你當然不認識我,可是你的名字,我早已如雷貫耳。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她說到這裡就停住了,她餘下的那半句話是:“怪不得葉蓉愛你愛得這麼發狂。”可是她已經沒有心情欣賞眼前的人,她也是一頭受傷的小獸。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喊完這句話,就奪門而出。
紫墨想去追周樂,但心裡愧疚,怎麼也拔不動腳。
“我們走。”凌燃青抓起紫墨的手腕:“你不能再留在這裡了,跟我走。”
紫墨猝不及防,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拖到了外面。
“站住。”雷興航氣急敗壞地追了出來,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樓梯旁,雷興航一把奪過紫墨,狠狠在凌燃青胸口搗了一拳,凌燃青一個站立不穩,向後倒去,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一聲巨響,他的後腦勺撞在水泥地板上,昏死了過去。
“凌燃青,你怎麼樣了。”紫墨撲過去,試圖把他扶起來,她碰到凌燃青頭部的手觸到一攤黏糊糊的東西,竟然是鮮血。
“周樂,周樂,你快回來啊。”紫墨沒命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