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衆人睡的正香。
沉悶的“咚咚”聲，驟然響起，將熟睡中的衆人驚醒。
“怎麼回事？”
“怎麼會有鼓聲？”
“是誰一大早就敲鼓？”
一個冷靜熟悉的聲音蓋過了衆人的喧鬧聲：“這是催大家起牀的鼓聲，不用驚慌。”
是落雁的聲音。
女童們立刻安靜下來。
落雁不知何時已經穿好衣服下了牀，站在牀鋪前說道：“行了，都別慌。先各自穿好衣服，然後下牀穿鞋。十九，二十四，你們兩個去擡水給大家洗漱。動作要快！待會兒還是站成一隊去飯堂。”
在她的指揮下，衆女童很快有條不紊地忙碌了起來。穿衣穿鞋洗漱站隊，然後去了飯堂。
不出所料，這一隊的速度果然是最快的。甚至比之前經過訓練的孩童們更快。
鷹十七領的一隊，排在了第二。
周月娘在衆人面前，絲毫不吝嗇對落雁的誇讚，順帶着將整隊的女童都誇了幾句。又宣佈今天早飯落雁這一隊每人多發一個饅頭。
女童們頓時喜笑顏開，驕傲地挺起胸膛。就連對落雁一直心懷不滿的雁二十，也忍不住想着，沒有人比落雁更適合做這一隊的首領了。
又被比下去了！
鷹十七滿心鬱悶地看了落雁一眼，心裡暗暗發狠。明天一定要催所有人都早起，至少也得比這個黃毛丫頭早！
更讓他憤憤不平的是，那個黃毛丫頭根本就沒搭理他，從頭至尾，看都沒看他一眼。
……
吃完飯後，一天的訓練正式開始。
田莊裡如今共有兩百多孩童。其中有六十多個已經在這裡訓練了兩年，很快就會被送到真正的暗衛營裡接受訓練。還有八十多個孩童，只訓練了一年左右。今年新來的，包括落雁她們在內，也有九十人左右。
新來的孩童共被分成六隊，男童女童各三隊。
爲了方便稱呼，這六隊依次被取了名號：紅雁綠雁黃雁，黑鷹藍鷹白鷹。
落雁是紅雁隊的隊長，鷹十七
是黑鷹隊的隊長。因爲昨天晚上的那一場比試，兩人都名聲大振，在預備營里人盡皆知。
周月娘將新來的孩童聚集在一起，簡單地宣佈了訓練內容：“吃完飯後整隊，繞着田莊跑上五圈。跑完後，休息一炷香時間，然後練習站樁打拳……”
午飯後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下午要再跑五圈，還要下地做農活。
一天的訓練任務安排得滿滿的。
表現好的，有額外獎勵。諸如多發一個饅頭或是吃兩片肉。在規定時間裡沒完成訓練任務的，不得休息，什麼時候訓練完了，什麼時候纔可以停下，當天的飯食減半。連着三天沒完成任務，就要捱餓一整天。
賞罰制度，簡單分明。
對孩童們來說，這樣的賞罰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田莊佔地不小，跑上一圈，約有一里地。五圈就是五里。
一開始跑的時候，隊伍還算整齊。尤其是黑鷹隊，在鷹十七的帶領下，一馬當先，領先了衆人一大截。
然後是藍鷹白鷹。女童的三隊，在體力上顯然弱了一截，都跑在了後面。
最令人詫異的是紅雁這一隊，竟是跑的最慢的。
落雁是隊長，排在第一個，跑得慢悠悠的。連帶着後面的女童也只能放慢腳步。
一圈過後，有女童開始小聲嘀咕了：“跑得這麼慢，今天我們這一隊肯定是倒數第一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挨罰。”
“其實，我們可以再跑快一點。”
“雁二十九在前面跑得這麼慢，我們想快也快不了……”
這些牢騷抱怨，落雁像是一個字都沒聽見。
這種訓練強度，對後世的她來說，當然不算什麼。可現在這具身子骨太瘦太小太弱了，一口氣跑五里地，絕不是易事。
要訓練體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更不能貪功冒進。只能循序漸進。
兩圈過後，有的女童開始氣喘吁吁。
三圈過後，紅雁隊超過了綠雁黃雁兩隊。
四圈過後，藍鷹白鷹隊也慢了下來，落在了紅雁隊的後面
。
到了第五圈，黑鷹隊整體依然領先，卻出現了幾個掉了隊的，稀稀疏疏地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紅雁這一隊的女童個個汗流浹背雙腿痠軟。一開始嫌棄速度太慢，現在卻恨不得領頭的落雁更慢一些纔好。
落雁依舊維持着原來的速度，不緊不慢地向前跑。她額上冒着細密的汗珠，臉頰泛紅，顯然也有些累了。不過，呼吸還算平穩。
五圈終於跑完了。
黑鷹隊果然跑了第一，紅雁屈居第二。
不過，被表揚的人卻是落雁。
“你做的好。”周月娘現在看落雁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和顏悅色地誇讚道：“你做了隊長，就要負責領着全隊的人一起訓練。今日你們這一隊跑了第二，但是無一人掉隊。你這個隊長，做的非常好。”
落雁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多謝周媽媽誇獎。”
周月娘又看向鷹十七，臉孔陡然沉了下來：“鷹十七，你去數一數，你這一隊還有多少人？”
鷹十七：“……”
鷹十七英氣勃勃的臉孔浮現可疑的紅色。
他這一隊原本有十五個人，此時跟着他一起跑完五圈的，才九個。還有六個，都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周月娘冷笑一聲：“你來看看紅雁隊，可曾少了一個人？”
“如果讓你帶着這些人出去，你能帶幾個回來？你只顧着自己逞英雄，圖一時之快，對別人不管不顧。像你這樣的，配做黑鷹隊的隊長嗎？”
鷹十七被訓斥得滿臉通紅，啞口無言。
“罰你今天中午不準吃飯，你服不服？”
鷹十七低聲答道：“我服。”
“以後若是再有第二次，這個隊長你就不用做了。”周月娘面無表情，毫不客氣的訓斥。轉過頭再看落雁，又是一臉溫和：“你先領着她們休息吧！過會兒還要練習站樁打拳。”
落雁點點頭，轉頭吩咐一聲，讓所有女童原地坐下休息。
雁二十六坐在落雁身邊，正要說話，忽地瞄到落雁略顯臃腫的小腿，不由得暗暗詫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