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逃學之前，就已經有人關注你了。”蔣德山靠在椅背上，回想着過去的事，說話的速度有些慢。
“我那個時候也關注過你一段時間，但說實話，在你半夜偷偷逃出學校之前，我並不覺得你有什麼特殊的。”
“很顯然，我是看走了眼。”蔣德山嘆了口氣：“王大夫將自己掩藏的實在是太好了。”
掩藏？王德全心裡有些無奈，自己沒換芯子之前，根本就是本色出演。
“關注我的人是誰？目的又是什麼？”他出聲問了一句。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蔣德山想了想，道：“你知道現在我們要面對幾夥人嗎？”
也不等王德全回答，他繼續道：“現在安通這裡聚集的勢力太多了，簡單來說可以分爲官府和民間兩方。”
“民間的勢力又大致分三種，一種是像我們這些被迫捲進去的當地人，一種是與神水相關的組織，最後一個則是楊易所在的那個發任務的組織。”
“第一種沒什麼好說的。”蔣德山苦笑着搖了搖頭，“大家都是被眼前的利益所吸引，一點一點陷進去，無法自拔。”
“第三種，據我瞭解，最開始應該是一個黑錢莊，後來還不上錢的人越來越多，就逐漸變成了現在這樣。”
“那第二種呢？”王德全問道。
“至於第二種，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有些懵。”蔣德山嘆了口氣，“有關神水的事稍稍有些複雜。”
“不就是真神水和假神水嗎？有什麼複雜的？”王德全眉頭微蹙。
“我當初也是捋了很久才理清楚。”蔣德山嘆息着道，“真神水就是神農百草水，你應該從張守中那裡知道了郭智長的來歷。”
“有一個不知名的組織仿製了真神水，但過程中出了問題，導致仿製的神水帶了毒性，這種神水我稱爲假神水一號。”
“郭智長那個組織得知了有人打着他們的旗號賣假神水一號，於是想辦法從那個組織手裡得到了有毒的樣本。”
“他們本打算研製出解毒劑，但是沒想到得到一號樣本的當天晚上，就被我弟弟偷走了。”
“我弟弟拿着樣本回到了安通，最開始想找我合作仿製，我雖然很心動，但還是拒絕了他。”
“天知道這種東西會不會喝死人，哪有直接賣糖水來的安全。”
“我仿製了那個瓶子，接着往裡灌了不少糖水，起名健腦水，賣給學生。”
“說實話，健腦水的銷量還是不錯的。”蔣德山說着輕笑一聲，臉上有些無奈，“只可惜好景不長，出了我兒子那檔子事。”
“蔣伍得？”王德全問道。
“是。”蔣德山點了點頭，眼裡閃過落寞，“是我管教不嚴，上次他襲擊王大夫的事還沒來得及像你道歉。”
“都過去了。”王德全情緒沒有什麼起伏。
“我本打算讓他進去反省一段時間，只是當天晚上我被山上的人纏住了。”蔣德山說着，眉頭微微皺了皺，“那天晚上是我弟弟冒充了我的身份，將蔣伍得從警局給帶了出去。”
“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本想着帶他來給王大夫你道歉，卻沒想到連着很多天都沒見到他人影。”
“再次見到他就是在高考之後了，他偷拿了我弟弟從山上運下來的仿製假神水二號，同樣是有毒的。”
“有毒的東西再怎麼仿製都是有毒的。”說着，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我那弟弟被我拒絕後，拿着假神水一號找了黑錢莊的老闆，爲了隱秘，他們就在小東山里面建了工廠。”
“那裡的工資很高，但是工人實際能拿到手的並不多，大部分都用來還錢莊的利息了。”
“他們好像是綁了人去研究一號樣本，不過我後來聽說那人好像死了。”
“應該是死了。”王德全微微點了點頭，“我聽說是因爲仿製出的神水有毒，上面的人在機器上做了手腳。”
“我們知道的版本可能不太一樣。”聽着王德全話，蔣德山輕輕搖頭，“我聽那裡的人說，好像是研究人員之間有了矛盾，然後其中一個殺了另一個。”
“陳程？”王德全下意識說出了這個名字。
“沒錯，就是他。”蔣德山肯定地道，接着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德全，問道：“你認識他？”
“勉強認識，”王德全點頭，“我在山上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上一個研究人員的死亡原因也是他告訴我的。”
接着，他將關於陳程的事告訴了蔣德山。
“陳程這個人應該有些問題。”蔣德山皺着眉思考道：“只可惜他在地下，我的人很難接觸到他。小東山着火之後就更難找到他的行蹤了。”
“小東山着火之前，陳程吃了加料的菜，昏了過去。”王德全回想着當時的情形，說道：“如果火滅之後沒有在地下室發現他的話，那他應該就是被人救走了。”
說着，他忽然問道：“對了，小東山的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據說是廠房裡的機器炸了，但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蔣德山說着嘆了口氣。
“那個黑錢莊的老闆是誰？”王德全忽然問道。
“我只知道姓陸，是男是女、多大年齡都不清楚。”蔣德山搖頭道。
“那王神婆那邊？”王德全問道。
“那邊沒有什麼，就是想借着王神婆在鄉下的影響力，將市場鋪得再大一點。”蔣德山答道。
“只是沒想到後來會出周鳳雲那檔子事，我弟他們在我之前聯繫了周鳳雲，將整個鄉下當成了他們的試驗場。”
“你的市場被侵佔，所以你就想到了我？”王德全眉頭微挑。
“我只是想賺些錢，沒有想害人的心思。”蔣德山沒有正面回答，嘆了口氣道：“我弟弟他們做的確實過分了。”
“我有心阻攔，但是收效甚微，王神婆在鄉下的影響力確實有些恐怖。”
“那段時間剛好王大夫你高考結束回家，我就暗中讓鄭義去觀察一下你的動作。”
“所以鄭義就去我隔壁偷米了？”不知爲何，王德全忽然有些想笑。
“是的。”蔣德山點了點頭，“那幾天正好有人找賈仁他們驅邪，鄭義認出來那家人是你之前的患者。”
“他打聽到這家人找了你去看病，就偷偷將原本的糖水版的健康水換成了假神水二號，希望以此來引起你的注意。”
“很幸運，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