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驅蠱

楚少淵的臉上卻不見有多高興,他冷冷的看着徐方霖,“王妃好意收留你們,卻被你們這般的恩將仇報,到底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徐方霖雖然不畏強權,但對上楚少淵這樣的天之驕子天家貴胄,能夠決定他們一族生死的人,他若是還像個愣頭小子那般的一頭撞上去,那不叫勇氣,而叫找死。

所以他的態度一下子便軟和下來,連忙解釋:“並非如此,老夫並不知您便是安親王,總之這事一言難盡,若非如此,老夫也不會這般匆忙的趕來了,還望王爺恕罪,等蠱蟲驅除之後,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只有這樣才能免去徐家的過錯,既然他要保住徐家,就只能一人擔下這樣的責任。

所以徐方霖說完這話,便不再多說,只是將他帶來的那青年解開穴道,沉聲道:“你若是想活命,就將你下的這些蠱都給驅乾淨了!否則你也知道後果是什麼!”

那青年早就累的氣喘吁吁了,剛纔又被他揹負着,腿上背上都捱了好幾下,被解下穴道之後,便忍不住想要哀嚎,可一看到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又連忙將嚎叫聲吞回去。

楚少淵冷眼看着倒地不起的青年,神色冷硬的幾乎要結成了冰:“你究竟是何人?竟然敢用這樣歹毒的手段來對本王下手!”

施蠱的青年哪裡想得到他會攤上這事兒,急忙跪倒在地,哀求似得道:“王爺,這可是天大的誤會!小人哪裡是對您下手,小人分明是給徐家的家主下手,結果沒得手便被抓了,小人可是冤枉的呀,小人原本就是拿了賀家的銀錢纔會對徐家出手的,誰知道徐家發覺之後,不但囚禁的小人,更加是將小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徐方霖一巴掌拍了回去:“誰有閒工夫聽你說這些,還不趕緊驅蠱!”

他是怕這人絮絮叨叨的說着,最後將徐家都一股腦兒的捅了出來,可是又不能現在就殺人滅口,只好用話打斷他,等這人驅蠱之後,他再對付這人不遲。

楚少淵原本也不耐煩聽他們說這些,事實到底如何,他去了川貴自會知道。

而且,即便不是徐家又如何?只要他看徐家不順眼,隨手收拾一個商賈之家,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他根本不將徐方霖的話當一會事,只心急嬋衣的蠱蟲何時才能驅除乾淨。

那青年自是想到了這一點,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蔣婭雅躺着的軟榻前。

他剛纔就注意到了這個小娘子,若是沒看錯,小娘子身上正是他的那個母蠱在作怪,只不過看這小娘子的臉色來瞧,母蠱十之**是已經養成了,嘖,這樣的母蠱最難驅除體外了,要用好多法子,小姑娘的命也是要極品的好參吊着才能夠熬得過去。

“這,怕是要再給我兩日時間準備才行,這小娘子的身子有些太虛了……”

“閉嘴!”楚少淵要聽的不是這些,所以他不耐煩的打斷青年的話。

然後將牀上的帳幔緩緩撩起,露出嬋衣昏睡的臉,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那麼多禮節了,只要能夠救嬋衣,他什麼都肯做。

“本王要你驅的是她身上的子蠱。”

青年這才注意到牀上沉睡的少女,他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方纔安親王那般着急的驅蠱,所爲的都是她,這樣的話,反倒是簡單了。

他嘴角勾笑,“她身上的子蠱倒是容易許多,只需要給小人一把刀,一把石灰粉便是。”

能笑便說明這個東西容易解決。

楚少淵看着青年臉上不以爲意的表情,心中提着的那股子急切,終於能鬆動一些了。

在屋子裡頭侍候的幾個丫鬟,本就爲了嬋衣的事情十分焦心,此時聽見了這話,連忙去將早備好的石灰粉拿了出來:“石灰粉管夠的!還請這位大俠快些動手救我們家王妃!”

屋子裡的人聲鼎沸,吵吵嚷嚷,嬋衣終於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楚少淵站在牀前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看。

她不由得輕笑:“意舒……”

“嗯,乖,”楚少淵臉上浮起笑容,神情一下子就溫柔了下來,“晚晚,馬上便能驅蠱了,你忍一忍。”

嬋衣眼睛一轉,便看見牀榻前半蹲着的那個青年,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怎麼這個人一身的血跡?還坐在她的牀榻跟前,這是要做什麼?

青年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一擡頭就看見了嬋衣臉上的笑容,他的心狠狠的一跳,怪不得,怪不得,安親王這般的重視這女子,這般的嬌豔好看,就是連他都忍不住覺得……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去看。

“……會有一些疼,”青年雖低下頭去,但該說的還是要說,只是一想到待會兒要碰觸這女子的手,他忍不住便心如擂鼓,“您若是忍不得,可以在嘴裡含一塊軟布,當心傷着自己。”

楚少淵此刻全副身心都在嬋衣身上,他如何捨得看嬋衣受這樣的活罪,他急忙坐到了嬋衣身邊,“不怕的,就是在手臂上割一個小口子,將蠱蟲引出來,你若是疼,就咬我的手,不要傷着自己了。”

嬋衣被他這般急切的神情逗得忍不住笑了:“又說傻話,我怎麼捨得咬你?不過是疼一下罷了,又不是要割我的肉,哪裡就忍不得了?”

兩人這般的情意綿綿,叫蹲在榻前的青年耳根子也紅透了。

他接過了覺善禪師手中的刀具,側頭看了一眼嬋衣右臂被撩開的那一小片光潔的雪膚,不由得心神一蕩,明明已經腫得很高,青筋暴起了,可他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可到底是不敢直接觸碰的,他手中握了一塊巾子,拿了一根粗繩將她的手腕緊緊的綁住,然後口中含着的那個小小的骨哨吹響。

不是什麼多動聽的聲音,卻眼瞧着青筋當中竄過來一條寸長的白條蟲,隔着青筋甚至能隱約的看見蟲子的眼睛。

楚少淵第一次看見這蟲子在嬋衣的手臂上游動,忍不住臉色一白,伸手便遮住了嬋衣的眼睛,不想叫她看見這樣的東西,怕嚇着她。

嬋衣輕聲道:“沒事的,我不怕。”

楚少淵可不信她的話,這樣的東西便是他一個男子都覺得毛骨悚然,她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兒又如何能不害怕?

他沉聲道:“嗯,我在這裡,不怕。”

嬋衣嘴角勾起笑容,其實她一開始也是怕的,但她知道楚少淵會比她更心急,所以她不能害怕,強迫自己每日都看一會兒,後來索性也就不再怕了,只是覺得有些噁心。

青年擡眼快速的看了嬋衣一眼,雖然她的眼睛被遮住了,但從嘴角勾起的輪廓來看,當真是叫人心中暗暗的生出一股子戀慕之意。分明不是漂亮到極點的那種容貌,可卻叫人心折,也怪不得安親王這樣俊美的人會愛戀這個王妃了。

青年心不在焉的想着,看到蠱蟲遊移到了扎着的手腕處,他拿刀的手在暴起的青筋上輕輕一劃,血瞬間洶涌而出,嘴裡的哨聲不停,那蠱蟲也隨着血液一同奔流而出,落到了鋪滿了石灰粉的小盆裡。

萬毒娘子連忙上前一把按住還流着血的手腕,快速的給嬋衣止血。

嬋衣只覺得整條手臂的脹痛感一輕,手腕傷口處的疼痛才傳了過來,她忍不住輕擡另一條完好的左臂,將楚少淵覆着她眼睛的手拉下來。

“這便好了?”嬋衣有些呆呆的問。

楚少淵看了眼正處理那條白色蠱蟲的青年,大約是好了吧。

青年聽見嬋衣問他,忍不住擡頭:“嗯,您放心,子蠱是不會長成母蠱的,我方纔看過了,您染的這一條蠱蟲,因爲蟲子堵塞住了您的血管,您這條手臂纔會這般腫脹的,等您養幾日,吃幾幅活血化瘀的藥,便能痊癒。”

他向來不耐煩說這麼多話,且身上的傷還痛着,可聽見了嬋衣這麼問他,他還是忍不住一五一十說得詳細些。

嬋衣點頭,對他輕笑道:“多謝。”

竟然向他這樣的人道謝,還對他笑得這樣溫柔,青年只覺得耳根子上的紅又竄了起來。

楚少淵不耐煩這麼多人在嬋衣房裡,他開口攆人:“既然無事,便都退下吧,莫要打擾王妃歇息!”

他許久都不曾觸碰過嬋衣了,只想與嬋衣多膩一會兒。

青年還以爲接下來就會輪到收拾他了,沒料到王爺竟然將他們都攆了出來。

一瘸一拐的走出院子,就感覺到身後有一陣掌風,他剛一回頭,就聽見身邊噹啷一聲響,再仔細看,便發覺徐方霖四仰八叉的倒了下來,他忍不住大吃一驚。

覺善禪師搖了搖頭:“這般的自燃內力,還想要在之後偷襲,可不是要這麼狼狽麼!”

青年頓時便明白過來,原來徐方霖剛纔是要將自己除之而後快!

恐懼瞬時佔滿了他的內心,他所會的不過是養蠱,下蠱罷了,哪裡知道什麼機密不機密的,怎麼到處都有人想要殺他!

萬毒娘子在他身後走着,手中還抱着裹了棉被的蔣婭雅,顯然蔣婭雅又昏睡了過去,所以沒有看到徐方霖倒在這裡。

萬毒娘子哼笑一聲:“你可真是命大!”卻不知道說的是蔣婭雅,還是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