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黑臉

楚少淵一路抱着嬋衣回院子,嬋衣哪裡肯被他以這樣親暱的姿勢抱着,一路在下人的注視裡被抱回去,連連掙扎道:“你快放我下來,這樣子像什麼話!”

楚少淵卻充耳不聞,依舊將人抱得緊緊的。

嬋衣鬧的狠了,他便沉下臉來,道一句:“不許鬧,晚晚乖!”

黑着臉說着這樣的話來,真的是很奇怪的啊!

嬋衣忍不住心中腹誹,對上他的臉,發覺他的一雙眼睛幾乎憋成了赤紅色,臉上更是半點笑意也沒有,原本精緻好看的眉眼,此刻佈滿了陰沉,雖然看上去有些可怕,但奇怪的是她覺得此刻的楚少淵,讓人看着心中莫名一動。

到了屋子裡,小心翼翼的將人放置到榻上,楚少淵垂下頭仔細打量她臉上的傷。

銅錢大小的傷已經塗上了一層淺綠色的藥膏,聞了聞其中的氣味,楚少淵認出來是自己師傅所致的藥膏,心放下了一多半。

只是依舊黑着臉,像是一句話也不想跟嬋衣說似得,就那麼直直的盯着嬋衣,臉上除了嚴肅之外,還有些叫人察覺不到的失落跟歉意。

嬋衣倒是不介意被他這麼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哪怕此刻臉上的神色已經是烏雲壓頂了,但她就是篤定楚少淵不會對她生氣,所以她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還在榻上伸了個懶腰,笑吟吟的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意舒,你忙完了?”

楚少淵神情冷冷的看着她伸過來拽着自己胳膊的手,不應她的話,獨自生悶氣的樣子,倒是讓嬋衣心裡癢癢的。

嬋衣又笑着問道:“怎麼不說話?不順利麼?這麼早回來,可是有什麼事?”

若說前頭那句話還算是句關切,那後頭這句就完全是明知故問了。

楚少淵臉色一沉,打量着她臉上渾不在意的表情,幾乎頃刻間便明白了她此刻壓根就是在逗自己,臉上的神情越發的鐵青。

“晚晚覺得我是爲什麼這麼早回來呢?”他的嗓音完全不似尋常的清冷,反而帶着一股子淡淡的沙啞,像是被粗石磨礪過似得。

一邊說,一邊直起身子來,連嬋衣拉過來的手也掙脫開來,他有些氣急敗壞的瞪着嬋衣,一副有火氣發放不出來的模樣,胸膛不停的起伏,極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嬋衣發覺她似乎真的是將他給氣壞了,連忙坐起來,“意舒,你別生氣啦,聽我與你說好麼?”

楚少淵眼睛裡的深沉的像是藏着一場風暴,看過來的時候,直讓嬋衣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溺斃一般。

她果斷的伸出雙手勾纏住楚少淵的脖頸,嘴脣湊上去輕輕壓在他的脣上,像一隻撒嬌的貓,婉轉的碾過他的嘴脣,柔軟的嘴脣壓在他急的有些拔幹起皮的脣上,將他滿腹的怒火也壓了下去。

眼前這個嬌小的人,總是這樣輕易就能夠平息自己的怒火。

楚少淵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在面對她的時候,即便有天大的不滿跟怨氣,也總是能被她完好的撫平。

即使心中不甘,但他卻放不開她纏過來的胳膊,將人緊緊抱住,反客爲主的加深這個吻,直將人吻得氣喘吁吁,纔將糾纏的嘴脣放開,讓她有喘息的功夫,片刻之後,又覆上來,這麼反覆的吻了好幾遍,她甜甜的氣息都籠罩到自己身上時,楚少淵才覺得暫時夠了,將緊擁着的手臂鬆開了些。

“這般乖覺,你也知道自己錯了?”楚少淵垂眸,這句話雖然是問句,卻是個反問,心中清楚若不是她自己理虧,又如何會做出這樣討好的舉動?

嬋衣面頰羞紅,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總是這樣不聽人把話說完就生氣,還怪到我頭上來!”嬋衣有些脫力的坐回到榻上,神情裡帶着些疲憊,“想你一路上也沒少看見那些偷襲的刺客,原本我以爲咱們府裡頭的侍衛已經足夠應付了,可誰曾想一山更比一山高,便是事先有防備,怕也敵不過人家的陰謀詭計,今天的事情就是如此,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伎倆,若不是我破了局,只怕這會兒我都不知被綁到哪兒去了呢……”

細細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他捋一遍,見他臉上的凝重之色越來越盛,嬋衣伸手撫了撫他的臉。

“這件事兒你可不能責怪魏青,他幾乎是九死一生了,才拖延了那些人那麼長的時間,若我不去的話,只怕他現下屍體都涼透了,當然我會過去也不是因爲他的緣故,你可不要將這件事怪罪到別人身上!”

軟軟的開口懇求自己不要責怪下人,可她自己卻傷了臉,還傷的這樣重,楚少淵眼底的憐惜再壓不住,從那一臉沉色之中泄露出來。

嬋衣瞧見了,心底一軟,連忙又安撫道:“你別瞧這傷看着可怕,實際上並不太疼,何況我問過禪師了,他說過幾日就會好了。”

只不過可能會留下疤,但這句話也只是嬋衣在心裡說了說,並沒有告訴楚少淵。

楚少淵伸手撫上她受傷的面頰,小心的避開傷口摸了摸,語氣當中有幾分沮喪:“你總是這樣,不顧自己的生死安危,我早說若遇見危險,儘管顧好自己,只要你能好好的,其他人都不值一提,可你屢次遇險……也是我沒本事,護不住……”

“渾說什麼呢!”嬋衣嬌聲打斷他的話,“你當自己是個王爺就能三頭六臂啦?傻不傻!哪個人能預測到未曾發生的事兒?我不能,你更不能!只顧自個兒的那是禽獸,既然能保全更多的人,自然要試一試,再說,我也不是捨出了命去的,哪裡就成了你口中的那般大公無私了?你總是將我想的太好,叫我都不好反駁你了。”

楚少淵卻直直的盯着嬋衣,不反駁她的話,卻也不贊同她的話。

被這樣深情的目光注視着,嬋衣覺得她不止是臉有些熱,話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頓了頓,想到了前院的那些死屍,連帶着想到了魏青身上。

輕輕咳嗽一聲,她道:“魏青的事兒我還想跟你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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