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名聞全世界的人工雪場中。
已經是雪場的開放時間,但在雪場的頂端,只有影影綽綽幾個人的身影。
站在雪頂最上面的是羅紀。第二大黑幫的第二大頭頭。他現在正在給自己的腳上綁着護腳帶。在他身邊三米之外的地方立着四個彪形大漢,一看就知道都是保護他的人。
兩天之前他找人預約了這個瑞士最大的雪場,於是今天該雪場不對外開放。偌大的雪場屬於了羅紀之後也沒讓羅紀感受到絲毫的得意,他現在享受到的就是花錢所得到的好處,但是天知道他根本就不屑這樣純粹的享受式的好處。如果不是太煩心,他並沒打算跑到這個天寒地凍的地方滑雪。
煩心是因爲他想要用錢辦成的事還沒辦成。不僅沒辦成,而且還搭進了很多條命。那些命全是他用高價買來的。雖然到現在爲止,錢對於他來說已經成爲了一個數目。但是,如果在已經花了足夠數目的金錢之後還是沒能看到希望的曙光,那麼,他就走入了一個叫做“得不償失”的境地。
而羅紀這個人,最煩的,就是得不償失。
唯一能夠讓自己付出有所回報的方式,就是走這條路走到黑爲止。前面的確失敗了很多次,但是,沒有回頭路。做到這個地步了,他必須相信,老傢伙已經疑心了,甚至他可以去想,老傢伙這個時候推出他的兒子說來繼位,就是爲了引出像他這種蠢蠢欲動不懷好意很久的頭子。既然沒有了回頭的路,以老傢伙的性格肯定也不會接受投降的背叛者,那麼,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他都一定要殺掉那個叫做白俊秀的傢伙。
可是,怎麼看都覺得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畢竟擋在他殺白俊秀面前的,是一個神秘的實力強大的傢伙。
會是誰呢?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老傢伙最初的時候有說過,作爲歷代幫主的試煉,幫內絕對不會派遣任何人作爲下任幫主的保鏢。老傢伙向來是說一不二,難道說,爲了他唯一的兒子,他在幫中最有分量的頭頭們面前撒了個彌天大謊?
如果真是這樣,他完全可以藉機掀了老傢伙的臺。只要能夠找到那個幫白俊秀的人與白俊秀聯繫的證據,或者那個人和老傢伙的關係證明,把這些東西放在元老面前,隨便老傢伙怎樣辯白,白俊秀接手幫會的資格立刻就會被剝奪。至於他找人殺白俊秀的事,老傢伙再怎麼查,都查不到他這條線。那些國際僱傭兵都是他通過幾條線轉了幾轉之後聯繫到的,他們根本不會清楚真正僱傭他們的人是羅紀。如果真有什麼風吹草動,直接把單線給掐了,老傢伙難道還能讓死人說話不成。
不,還是不能等到老傢伙來查,應該現在就把單線掐掉。對,防範於未然。如果真讓老傢伙查到了什麼,給元老會一說,這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絕對不能給老傢伙反將自己一軍的機會。
羅紀招招手,四個保鏢之一走過來。“把MONKIA叫過來。”
過了半分鐘,一個白人站在羅紀跟前。
“把‘飛’這條線掐了。”
白人低聲應道。轉身迅速離開。
綁好了護腿的羅紀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踏上雪橇,準備好好體驗一下近乎滑翔的感覺。這時,一個身形瘦高的男人從後面拉住了他的手臂。
“怎麼回事?”羅紀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問道。羅紀的聲音裡似乎永遠沒有溫度,暴虐感在他的語氣中太清晰了,站在他身邊三米以內的距離,總會不由自主產生恐懼的錯覺。這也是爲什麼他身邊很少站人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是拉住他手臂的男人似乎並沒有這樣的覺悟。他面無表情放開了抓住羅紀手臂的手,沒有起伏的聲音平板的回答羅紀的問題:“有準備狙擊你的痕跡。”
只是找到痕跡,那麼人肯定沒有抓到了。羅紀知道自己這位神秘的終極保鏢有多麼厲害,能夠讓他都抓不到的暗殺者,那到底該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Black,你有判斷了吧?”
被稱爲“Black”的男人沒有立刻回答羅紀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是否你跟TTG有恩怨?”
TTG?第一大黑幫。第二大黑幫跟TTG之間的瓜葛是早就存在的,可是個人的話,羅紀不認爲自己會和TTG有任何私怨。“你發現了什麼?”
“看手法,很像是TTG裡最強者所做的事情。但是很奇怪,他並沒有狙殺你。按理說,以傳說中他那樣的身手,除非是出了重大的變故,否則不可能會中途放棄狙殺目標。”
“他會不會是因爲接到命令所以放棄了。”
“這是最可能的解釋。”
羅紀仔細想了想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分析之後確定自己的確不可能跟TTG之間有私怨的存在。他冷笑了一下,那種笑容讓四個保鏢打了一個寒顫。每當羅紀露出這樣笑容的時候,就意味着他又想到了整死人的方法。
“是NEIL。”羅紀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個人要保護的目標是一個叫做NEIL的藝人,他應該就是傳聞中T T G少有露面的這任幫主。據線報,NEIL所籤的那家公司就是他自己的產業,他這次換了一個名字高調的出來,據說是爲了過過明星癮。看來,他還真如傳聞中那樣,自大的很哪。”從小被秘密送到不知名的國度裡,長大成人後才被突然叫了回來的白俊秀僅僅是被介紹給了第二大黑幫中的幾個重要人物。除了他以外,知道白俊秀真實身份的還有就是那個老傢伙,幫中第三大頭頭和兩個做評判的元老。仔細想想,老傢伙當初這麼做估計就是爲了讓幫中想要篡位的人都浮出水面,才只告訴了極有可能做這種的兩個頭頭。至於那些個元老,按照幫規,永遠是沒有可能跟自己競爭這個位子。
好啊,既然你都已經做好了陷阱,誘得我跳了,那就別怪我先拉你兒子和你一起墊底。
“如果真是這樣,”Black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決絕的神情,“那個人會保護NEIL,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可是我擔心你找那個人比試的話,會有所折損。”羅紀假意的說道。
Black看着羅紀,聲音裡第一次有了不同於平板無波的語氣。那是絕對自信的語氣。
“十六年前,誰贏誰輸,還沒有定數。”他冷冷的笑道:“十六年後,最後的贏家一定是我。”
“那你現在想怎麼做?”
“既然他要保護NEIL,那麼,他一定會想辦法呆在NEIL的身邊。”
“好!守株待兔,引蛇出洞!那個人絕對跑不掉了!”
“他不會跑。”Black直接否定了羅紀的話。
雖然心裡很想拔槍殺了眼前這個毫無尊敬之意的保鏢,但是羅紀深知這個從來都沒有對他表示過任何作爲手下的禮節的男人有多可怕,就算現在綁住了男人的雙手雙腳,他也一定會在自己拔出槍之前殺掉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羅紀在心底對自己說道。臉上則露出了一個自然的疑問表情,“爲什麼?”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畏懼的人。不管有多麼危險,敵人有多麼厲害,他永遠的對抗方式只有一種:面對。”Black的話裡沒有任何語氣,可是聽他說話之後,只會讓人覺得他其實很敬佩那個被他當作對手的傢伙。
羅紀露出了一個蓄謀已久的認同的表情。既然已經決定一舉兩得——如果Black贏了,那麼那個TTG最可怕的殺手肯定不會活下去,失去了最大助力的TTG被吞併就有了可能;同時,Black解決掉了阻擋在他暗殺白俊秀前面的阻力之後,他就能用最簡單的手段殺了白俊秀,第二大黑幫幫主的位置,肯定能順理成章的成爲他囊中之物。
至於Black贏不了這種情形……哼,那種情形絕對不可能出現!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去想象一個人類的模樣的傢伙,作出超越人類極限的行爲。那是怎樣的殺戮啊。如今想來,即使手上沾滿了鮮血的自己,也會心寒。不是殘暴,不是冷酷。是強大。Black擁有絕對強大的力量,那樣的力量,本來就不該是正常人類所有。不管如何。
“老爹說他那邊已經確定並沒有任何幫助我的力量出動。”白俊秀合上筆記本,對李優一說道。
那真的就是想要保護我的人?我這趟重生的,到底是個身份啊!
“再怎麼樣,一個孤兒被如此強力的人保護,也太奇怪了吧。畢竟這麼多年來好像都沒有人來認親啊。照理說這不可能吧。如果真的有很強大的保護力量存在的話,那還有什麼是會在認親之後發生的難以抵抗的情形嗎?否則,又怎麼會這些年來我還是個孤兒?”李優一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有點不自在,他第一次有了剽竊別人人生的感覺。特別強烈。
白俊秀似乎也想不出個頭緒,能夠在他無所察覺的情況下作出保護的舉動,並且還能保護李優一的同時順帶保護了他,不論怎麼想,腦子裡都沒辦法組合出那是個怎樣的人物。自己所知道的,似乎真的不存在那樣的人。可是剛纔和老爹交流的過程中,老爹似乎有所遲疑。難道說,老爹又沒交底?!
“可能我老爹沒有對我說實話。這樣的話他一定是另有打算的。如果他要保護你,就不可能只保護你這麼一兩次。這樣,我一邊叫偵探社的去查我老爹那條線,一邊我們兩個儘量製造些危險的狀況,等着那個保護你的人自動出現。”
“我傻呀!”李優一無語了,“我活的好好的我幹嘛讓自己陷入危險,還得自己製造?”
白俊秀安撫性的拍拍李優一的肩膀,“我意思就是說試一下,也不是說真的要製造什麼危險。”
“別把我當小孩兒。”動不動就拍肩膀揉頭髮,又不是才幾歲大,李優一憤憤的躲開白俊秀的手,反駁道:“那是你傻嗎?憑那個人那麼強大的能力,怎麼可能不會判斷出什麼是真的危險什麼是製造的假危險。你感隨便招惹這樣的人嗎?先說好,我不敢。”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情勢所迫的問題。除非你離我遠一點,否則,我這邊的危險只能波及到你,就算不故意製造那些危險,你跟着也是隨時隨地可能死掉的命。”
呃……好像的確是這個情況。
李優一不說話了。看到李優一沉默了,白俊秀趁熱打鐵,“而且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嗎?”
我知道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但是李優一嘛——“可不可以不知道?”
白俊秀張大了嘴巴,他似乎被李優一這個問題給問住了。也是,如果當事人自己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這做旁觀的傢伙也沒資格隨便影響別人的人生吧。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我也不逼你。不過,我最後的建議,離我遠點。”
李優一嘆氣,“生死與共。人誰沒有要死的結果。就算我離你遠點,說不定下一秒就喝水嗆死了。”
白俊秀臉上笑容又出來了,伸出手來揉李優一的頭髮。
“我就說嘛,好兄弟呢!”
又不是你養的狗,我的那個天哪,頭髮都快被揉成什麼了。李優一懶得再躲白俊秀這種小孩習性的動作,說:“不過說好,你別跟那個打暈我的傢伙一樣,緊急關頭就把我撇在一邊啊。你可是有過這樣的行爲了。我嚴重抗議啊!”
白俊秀點頭,“如果你能活到跟我能並肩的那個時候呢,我就讓你上戰場。要不然,你還是好好的暈着吧。”
被這話氣得。可是沒辦法,如果真的要用搏命的招式互K,他打不過白俊秀。
“總有一天給你好看!”他也只能這麼說說了。
白俊秀露出一個“我等着”的表情,那樣盡是嘲諷意味的神色,讓李優一更是氣急。這時,門鈴響了。
從可視門鈴處看了看,確認是以前送過包裹的郵遞員,白俊秀示意李優一可以開門。
這次也是一個包裹。是寄給李優一的。白俊秀用探測炸彈的儀器測了一遍後,說安全。李優一把包裹打開,裡面有一個已經開機的樣式古老的手機。
剛剛拿起手機,新手機響了。
“接嗎?”李優一問白俊秀。
“接啊,別害怕,這裡不可能是遙控式炸彈。真有炸彈,我陪葬啊。”白俊秀輕笑着說道。
按下確認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是李優一嗎?”
“我是。”
“這個號碼是我的。如果有人對你不利,你解決不了了,就用這個手機給我打電話。從下一次開始,每次使用前把右手拇指放在屏幕上三秒鐘。”
“嘟……”電話自那邊掛斷了。李優一放下手機,怔怔的看着白俊秀,“我們兩個還真沒猜錯啊……那個保護者,的確是衝着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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