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初識三

此生初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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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說明:本文只一對兒CP,剩下人不會有第二對兒,韓之安和顧疏只是好兄弟,放心看吧。

捉蟲,感謝Angiter

大陸規矩一入學,就要被拖去某某軍訓基地先訓上十天半月,殷朝暮宿舍還沒收拾利落,就迎來了面目慈祥笑容可親的系主任。老主任眼睛瞄瞄宿舍牀上遠超規格標準的羽毛軟褥和亞麻涼單,再看過來時不免帶上些看待走資派的嚴肅與憐憫。殷朝暮走過一輩子,知道這時候大陸人看港島同胞,還如同隔霧觀花,當下老老實實擺出個羞澀誠懇的笑,果然主任臉色回調了一個色階。

那邊咳嗽一聲,招呼殷朝暮坐了,自己也拖了把小凳兒坐在對面,開口就是:“殷朝暮同學吧?首先歡迎來到大陸。我代表咱們學校咱們院系歡迎你。”

換上輩子的殷公子來,那也就點點頭帶過的事,畢竟他根底在港島、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哪裡用得着注意大陸的人脈關係?當然如今大不相同,殷朝暮自知往後還要在大陸至少掙扎七八年,雖說眼前只是一個小小的繫上主任,他也不敢敷衍糊弄。

顧疏顧大哥曾親自教給他小瞧任何一個路人甲,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啊~

“謝謝,我在那邊做了綜合考慮之後,覺得C大在媒體藝術領域還是有很大優勢與影響,才選擇進入貴校。如今看來,勝名之下無虛士,我非常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這兩句冠冕堂皇的話砸下去,捧得高明又不虛僞,關鍵是殷朝暮明明說着這麼噁心的話,還能端着一副懇切不失於諂媚、淡然不流於疏離的標準態度,就某方面來說,也算個人才。

果然,老主任再開口時已經換上大談特談、深入交心的語氣。“你的情況我們也都瞭解過,咱們祖國的政策是好的,雖然你情況比較特殊,但國家的軍訓任務並不繁重,而且絕對有益於新時代大學生的綜合發展。我們討論了下,校方是希望你能參與進來,你自己的看法呢?”

原來是做軍訓動員來了……殷朝暮倒是還沒想到軍訓這回事,他一顆心都咬死在提前遇見顧小人這個明顯BUG上了,壓根兒沒想其他的。說起來,所謂內陸地區的軍訓,從前他都是直接利用身份特權無視掉,這一回……

殷朝暮嘆口氣,既然決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那就跟着大部隊的腳步走一趟吧。想到這裡,他把眼神兒再次調到真摯那一檔,在主任熱烈的注視下從容不迫地說:“我個人非常期待這一次的軍訓生活。”

“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果然港島同胞也是有思想覺悟的。”老主任搓了搓手,咧着嘴又小心翼翼加了句:“那關於食宿方面,有什麼特殊要求麼?”說完還往旁邊牀上擺着的那套高級用品瞄了瞄。

殷朝暮暗暗好笑,他要還是之前那個高坐雲端不是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少不得拖上幾大包奢侈品去軍訓基地改善生活。只是現在的他,受不慣苦、卻並非不能受苦。“沒有什麼特殊要求,按別人的來就好。”

大概是殷朝暮良好的皮相儀態以及出乎意料的和氣,原本抱着長期抗戰準備的老主任走時已完全換上春風和煦的臉。殷朝暮送她出門時,還拍了拍殷朝暮的肩,頗感慨地囑咐:“本來軍訓動員會上的學生代表發言是交給陸維那孩子的,但他還沒來,這麼着吧小殷,你要有時間就準備一份兒發言稿,代表你們這一屆接受軍訓任務。”

……

代表新生髮言,他要真是十八歲或許還會有激情,如今朝氣勃勃的皮下裹着的是一顆大叔心,這個任務就有點食之無味的感覺了。

其實他應該表現得覺悟低一點的。

直到三天後,全部大一整裝待發,在被打發去窮山惡水吃苦的前一晚,學校擺出大陣仗,校長副校長書記副書記坐了一排、爲他們設下動員大會時,殷朝暮才從心底裡感到無語。

要不要這麼絕啊,狹路相逢也不需要這麼狗血啊。

學校裡開某某大會,慣例是全部座位按專業按班分,有特殊任務如殷朝暮這類等會兒要發言的,則要脫離羣衆單獨坐到前三排去。殷公子身份特殊,由系主任親自領着在一片烏漆麻黑中摸到前面,還沒走近,就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開場前的騷亂中穩穩傳過來,“……最煩了,每次都是這麼幾個老油條,張口閉口“抱以厚望’,敢不敢換個詞兒啊?”

他尚自朦朦朧朧覺得耳熟,那聲音接着跟了一句,“倒是你這位大才子怎麼有興致接下這趟活兒?發言不是一向都歸蘇學那小子麼,別跟哥說你……”殷朝暮越聽越覺得耳熟,黑暗中只見影影綽綽坐了兩個人,正待細聽,就被系主任按住,安排在那兩位旁邊。

“小殷,一會兒喊到你名字,你就上去。”殷朝暮點點頭,剛想起黑暗中看不到,主任卻不再理他,扯着那兩人中靠外的一個一溜小跑兒上了臺。殷朝暮順勢坐在了空出的位子上,旁邊那人一直沉默不語,殷朝暮也沒想太多,只默默在心底一遍遍捋發言稿。

剛上臺的主持人衝領導老師同學們都問過好後,開始一項項過大會內容。晚上的禮堂一通黑,只在臺上打了光,卻反而襯得人臉不真實,殷朝暮觀察了那人半天,楞是沒想起這把慵懶嗓音屬於哪位高人。

旁邊坐着的人還是靜默不語。

殷朝暮坐在臺下專心致志背演講辭,背了幾遍覺得實在沒意思,又開始在腦子裡覆盤之前跟殷夫人續的那一局生死劫。他自幼學棋,後來雖放下了幾年,但憑早已練出來的記憶力,簡簡單單復一局只牽扯數十手的生死劫,還是不在話下。殷夫人最後落的那一子端地巧妙,之前他還當是廢子,細細算下來本該自己贏上一子,卻不想那一手下去打通路子,到最後竟莫名其妙輸掉半子。殷朝暮反覆推演幾遍,還是半分名堂瞧不出來,忽聽臺上主持人提到“學生代表”,心中便一動。再認真聽去,說的卻並非是他,而是在他之前的大二學長代表。

臺上的校長挺着胖肚子吭哧吭哧唸完結語,“……我們學校所有教職工與校領導對新入學的你們抱以厚望,並預祝大家圓滿完成此次軍訓任務,凱旋歸來!謝謝。”

“噼噼啪啪——”

主持人接過麥,含着笑意道:“林校長的講話當真振奮人心,鼓舞士氣,講得我這個老生也心情激盪。那麼接下來就有請大二學生代表,爲即將‘出征’的小學弟們打打勁兒吧!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來自美術學院的顧疏代表老生髮言。”

主持人講完後,坐他裡邊那位裝死的便站了起來,對他壓着嗓子說了聲:“借過。”殷朝暮一顆心就慢慢沉了下去。

黑暗中難以辨認,他就着臺上光影隱約看向顧疏,看了半天腦子也沒反應過來自己竟跟這人安安穩穩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同桌——他原先以爲再見到姓顧的,即便有心和平相處、即使做好了心理建設要公平競爭,也至少會情緒失控。否則之前他也不用匆匆忙忙躲人了。他原以爲,哪怕自己化作灰、哪怕姓顧的改頭換面、只要聞到這人的氣息,他就能掙扎着咬下一塊兒肉來——

卻原來不是這樣。

僅僅看不見臉,他就認不出人來。殷朝暮心裡突然升起一絲細微的、說不上是可悲還是可笑的錯愕感,前世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結果剛被害死沒幾天,自己依然能和這人肩挨着肩坐了。

難怪以後會輸那麼慘。如果受辱的是顧疏,他一定不死不休折騰一輩子,而非他這樣得過且過。

大腿上突然傳來一個熱度,殷朝暮瞬間回神兒,卻是顧疏說完不見他起身讓路,只得自己擠過去。禮堂裡的座位排與排之間相隔甚近,殷朝暮兩腿與前座僅僅隔了兩拳,顧疏這麼一擠倒是自己上半身有些不穩,爲保持重心將手撐在了殷朝暮大腿上。

“抱歉,我……”

顧疏淡淡的嗓音還沒續完,殷朝暮腦海裡便反應出此刻兩人的姿勢,身子瞬間打了個哆嗦,控制不住地“啪”一聲,甩手把顧疏的手打開去——

不知道不要緊,知道身邊站着的是顧小人,還被他如此靠近,殷朝暮本能地從嗓子眼兒裡翻騰起一陣陣如潮汐般滾涌的噁心。同時又對自己有些無奈,不知道時無所謂,知道了就反應這麼大,不得不說,真是有點虛僞。

這一下打得又快又響,黑暗中的顧疏也似乎察覺到剛剛殷朝暮身上瞬間爆發出的強烈厭憎,竟停了身一動不動。殷朝暮迅速跳起往過道上一讓,不動聲色將剛剛打人的手鬆鬆握了背在身後,那上面一片火辣辣,剛纔本能驅使下,可打得不輕。

這樣明顯帶着惡意的一下,憑顧疏的小心眼兒,肯定有所懷疑了。

果然,那影子默默站了幾秒鐘,殷朝暮幾乎感受得到他投注到自己身上審視的目光,之後纔不緊不慢上了臺。

脣絳紅,眉凝墨,容色疏淡身材修長。臺上的顧疏絲毫不見尷尬之色,彷彿剛纔兩人之間的暗潮涌動都是錯覺。這人似乎天生就適合站在燈光下,就連殷朝暮這麼討厭他,都不得不承認,真個是誰家少年,足風流。

顧疏的發言毫無新意,就是保持五十年不動搖的那一套“抱以厚望”,說完遙想又說期待,說完期待再給壓力,給完壓力最後昇華兩句,拔高到社會主義大建設的層面上。

唯一不同的,是這人連多餘修辭也懶得用,把這幾塊兒套路跟八股文似的說得開門見山不遮不掩,愣把一衆領導聽得目瞪口呆。不過就是如此毫無花哨的一份兒發言稿,被顧疏這麼個品華風流的美郎君拿去幹巴巴一念,竟念得好似芳華初綻一般,讓人捨不得移開眼。

這真是……

殷朝暮心情複雜。顧疏此刻雖還沒有前世最後那幾年縱橫來去任情恣性的絕世風華,卻已顯露出不凡來,說不嫉妒是作假的,只是嫉妒之下,似乎還隱隱藏着幾許釋然——畢竟自己前世敗在這樣人物手下,也不算太窩囊不是?

顧疏說完坦蕩蕩走下臺,輪到殷朝暮上去表決心。主持人先是詫異了一會兒,才語義不明地說:“下面有請來自音樂系的殷朝暮同學代表新生髮言,殷學弟是港島同胞,請大家給予最熱烈的掌聲!”

這是……

怎麼介紹的這是,不說現在的階級隔閡,內陸人對港島抱着的心情完全可以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羨慕嫉妒恨。學生又一向衝動偏激,這麼介紹除了讓臺下“嗡”地炸成一鍋粥外,對他的演講有半毛錢好處嗎?

不過殷朝暮看到主持人和顧疏一陣兒眉來眼去的勾搭後,就各種明白了。原來他一直覺得聲音熟悉一身懶骨的傢伙,是顧疏小團伙兒裡的骨幹力量——韓之安。

難怪了,要給他下絆子。

當然殷朝暮身爲一個有職業素養的花瓶子,裝點門面這類事兒從來就是吃飯家伙,別說在五千人面前做個簡短髮言,就是拖去國外酒會裡鎮場,那也完全拿得出手。何況這傢伙長得人模狗樣兒、說話彬彬有禮,最關鍵人家能脫稿!什麼表決心、什麼做展望、該鞠躬時鞠躬該互動時互動,對比前面兒一水兒的照稿念,可謂耳目一新啊。

就連顧小人之前那份兒壓得人仰望的氣勢,都被殷朝暮這麼可親可愛的一番表演隱隱蓋過去,底下一衆學生最後毫不吝嗇地送上了長達半分鐘的掌聲,殷公子款款走下臺,還忙裡偷閒暗暗瞧了瞧韓之安的臉色。

很不好。

再轉過去看顧小人的……呃,看不出來。

除去這一點小瑕疵,殷朝暮當晚的心情可以說過得去,尤其在第二天早上登車後,還有人竊竊私語,讓他因爲被顧疏碰過,而一晚上都噁心反胃的大叔心舒坦了許多,當然殷公子面上還是保持着矜持的微笑,禮儀無缺。

“哎哎,快看快看,那個是不是昨天晚上發言的港島同胞?是咱班的啊!”

“不太清楚,感覺應該是的吧……近看比昨晚上還帥~”不用說,這是某個女同學。

“他真是港島來的嗎?怎麼都聽不出鳥語口音的,普通話說得比我都好……”帶點兒酸味兒的語氣,某位男同學看不過眼了。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最抓住重點的是下一句:

“這回咱們音樂系有盼頭了,你看沒看到那個美院的顧疏顧學長?美院不是吹得怎麼怎麼牛掰來着,嘿,不也就那樣兒麼,還不如咱們院的殷朝暮呢。”

同學,你有眼光。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對港島學生抱有好感,這邊兒話音兒剛落,殷朝暮座位後排一個男生就搶着說:“咱們院可不止殷朝暮,陸維也不錯啊,人家可是第一名考進來的。我聽說本來應該由第一名發言的,要不是陸維家裡有事沒來,哪輪得到香港來的代表咱們講話!他能代表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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