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飲而盡，也是人生一大痛快之事。
“那你便多思慮一番怎樣哄得我開心，這酒嘛，贈與你幾壇也是無妨。”宮中每當有漠北進宮的醉忘愁，皇上便會全部賞賜給君庭軒。
這酒較烈，皇城中的人也並不喜愛如此烈性的酒水，倒是君庭軒隨軍幾年，倒是喜歡上了這酒。
在漠北想要如此純釀也是難得，否則怎會成爲供奉的酒呢？
“明日一同郊外賽馬如何，不想你馬術了得，較量一番。”鳳青瑤聽着也是心裡癢癢的，也是許久未從將軍府出去了，可是不單單是沒從將軍府，這幾日她幾乎沒離開祠堂。
可是將軍的氣焰還並未消減，本是將軍的一手好棋，就砸在了鳳青瑤這一手出爾反爾上，可想而知，君凌燁是有多氣惱，對於將軍府又會如何。
鳳青瑤已經可以想到將軍府的明天了，只怕同當年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吧。若是將軍府敗落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惋惜之處，無非是她的孃親還有四姨娘五姨娘，這些曾經接觸過相助過的人會讓她覺得不捨。
“心嚮往之，可卻離不開將軍府半步。南陽王莫不是拿臣女尋開心的？明知將軍正罰我閉門思過，卻還勾着我的心神同你去賽馬。”
鳳青瑤半是打趣的語氣讓君庭軒聽着很是受用，也不知究竟從何時起，兩個人獨處的時候竟然已經變得輕鬆愉悅了。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又是一個冷若冰霜，桀驁不馴之人。鳳青瑤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時候，能夠偶然間說笑一番已是難求之事。
“無妨，虧得我還是南陽王，明日不見不散，這半壇的‘醉忘愁’便宜你了。”話音一落，君庭軒的身影便已經不見了。
鳳青瑤對着夜空笑了笑，這些時日，她已經難得想起曾經那些不痛快的事情，也不再滿腹心事，深夜難眠了。
“還真是醉忘愁啊。”鳳青瑤一杯過後也不敢貪杯，而是將這半壇的醉忘愁偷偷的埋在了梨樹之下，等着它變成了陳年老釀。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鳳青瑤便跪在祠堂誦經，之後更是手抄經卷，用以焚燒。鳳青瑤唸佛便覺得可以償還自己犯下的罪孽，她從不願害人，可爲了自保也別無她法。
事到如今她並沒有普度衆生的佛性，也沒有寬恕一切的佛心。即將發生的事情，只怕不知會有多少人命喪於此，便算是提前爲自己贖罪吧。
“給南陽王請安。”將軍剛下朝，便看見了身着朝服的南陽王走過來，在看看離他不遠處的鈺清王臉色陰沉，散發的目光更是不善。
“將軍免禮，本王也是有一事要同將軍說個情。”君庭軒與鳳麟炎二人一邊向前走一邊開始交談。
還未出宮門便爲鳳青瑤得到了出門令。
“還以爲之前的事情，她免不了責罰，不想將軍警示如此深明大義的父親。”君庭軒當做不知鳳青瑤受罰的模樣大肆讚揚了將軍一番。
“王爺過譽了，過譽了。”將軍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些尷尬的神色，不過都已經被笑意巧妙的掩飾住了。
君庭軒來接鳳青瑤的時候她早已打點妥
當，依照將軍的命令在門廳等候，萬萬不能失了禮數。
將軍義正言辭的警告鳳青瑤，這邊是她將功贖罪的機會，她可半點馬虎不得。
“你還真是神了啊！”鳳青瑤坐上馬車之後看着坐在當間的君庭軒倒是聽不出這句話是否的褒揚的意思了。
可是自從君庭軒從南陽王府走出之後，一抹黑影便在白日中消失不見了，而且無人得知。
“這‘南陽王’三個字纔是最神的，能讓你做你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還能幫你逃脫一兩項的責罰，看來也並非無用啊！”
君庭軒能如此調侃自己的名號，是鳳青瑤萬萬沒想到的。其實現在眼前的君庭軒，與她曾經相識的君庭軒大相徑庭，他變得有些風趣幽默，又有些機智聰穎，總之已不再像她記憶中的那般模樣。
或許他本就如此，只是前世，她從未與他如此接近，怎能知道他內心深處究竟爲何。想想兩人初見只是，那時的他與前世記憶中的模樣別無二致。
鳳青瑤想到這些帶着笑意。
郊外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馬兒的天堂。
“這裡特別像漠南。”君庭軒牽着馬走在前面，鳳青瑤牽着另一匹走在他的側後方，也就約爲一步的間隙。
“漠南？那兒一定很美吧！”鳳青瑤看着成片綠色的草地，細看還能看見這草上面不經意長出的幾朵小花。
天色湛藍，那雲也十分輕，好似一陣風便能將其吹得很遠很遠。
陽光金燦燦的，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越發變得金燦燦的，若是漠南與這裡很像，那一定是一個極其美麗的景色，只是她從未見過。
“是啊，很美，可是漠北更美，置身在忙忙的沙漠之中，滿天飛過的是陣陣的風沙，可是在風中看着確實其妙的景象。還有哪裡天空的顏色，哪裡的落日，哪裡的豔陽高照，好似每一天都應當是一幅畫。”
君庭軒描述着漠北的景象，讓鳳青瑤有些心馳神往。
鳳青瑤停住了腳步，看着面前的君庭軒，臉上還有期待的目光，她十分嚮往，還想再多聽一些，因爲在書中所體會到的漠北風光，與面前這個親眼所見之人所言感受是不同的。
君庭軒自然能看出鳳青瑤眼底的期望，也不負她所望。
“那裡讓人感覺到的是放逐還有自由，廣袤的沙地，一望無際。沙與天邊是連城一片的，廣袤、綿延總之透露着你所期盼的風情。我記得你頗通詩書，可還記得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君庭軒突然提到了李賀的詩句，可這正是鳳青瑤所想到的。風花雪月，那大漠的沙讓她覺得如此的浪漫。
也是這種默契和巧合，讓兩人多了一些不言而喻。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鳳青瑤突然想起王維的詩句，可是她卻想象不出那究竟是怎樣的風光，但那一定讓人覺得震撼。
“你可能想象沙漠之中還有綠洲，還能看見水波盪漾波光粼粼的景象？一邊是寸草不生的絕望，一邊是草木蔥蘢的生意盎然。”
兩人在言語之間讓鳳青瑤對於漠北產生了無比的嚮往，那裡就好像是一片天堂
一般，她內心深處有些渴望。
“有些想象不到，想象不出那樣的震撼，但定當是極美的。”君庭軒所言給了鳳青瑤無限的嚮往，嚮往那些她從未曾見過的景象，這言語之間她突然覺得生命也是無限重要的。
她還有太多太多未曾領略到的事情，她突然覺得生這個字有了不一樣的詮釋。
“來，我們便以那遠處的樹爲終點可好。”君庭軒與鳳青瑤二人都在馬上，兩人勒着繮繩，看來是要比試一番了。
鳳青瑤略微眯着眼睛，看着遠處十分矮小的樹的身影，仿若已經同這矮草一般，並不是十分的醒目。
“可以，王爺，我可是不會相讓的。”鳳青瑤輕揚起下巴，那好爽的姿態更像是漠北的女子，熱情，開朗而又大方，看着讓人移不開眼眶。
“自然，不若你我做個賭注如何？”君庭軒興致正起，覺得單單是賽馬也並沒有太大的樂趣，不如加上些鹽，也增些味道。
“這樣，今日若是我贏了，那今日的午膳便有你來做。若是你贏了，你便只管等着用膳便是了。”鳳青瑤聽着是解決午膳更是覺得輕便了，這膳食鳳青瑤也是頗爲擅長的，如此一來便無壓力了。
兩人馳騁這烈馬，感受風呼嘯而過。一前一後交錯而過，弓身向前，錯過時的含笑一望，殊不知所發生的纔是這草原上最美的模樣。
“駕...”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那磁性的聲音與那舒暢的柔聲也是交織在一起，讓人不捨的區分。
最後君庭軒勒馬轉了一圈，正好看見鳳青瑤呼嘯而過，如此便是勝負已定了。
“不錯，只是差了一點而已。”君庭軒看着鳳青瑤說道，而鳳青瑤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臉色有些微紅的看着面前的君庭軒豎起了拇指。
她知道，君庭軒已是讓這她了，饒是如此她仍然不是他的對手。
“王爺果然是隨軍之人，策馬青瑤自愧不如，願賭服輸，今日的午餐王爺只管等着享用便是了。”鳳青瑤此時仍覺得輕鬆，可是君庭軒的臉上染着的笑意可暗示着並非會如此了。
“那是自然，不過你覺得今日你我來郊外，這膳食應當與何處解決？”君庭軒由此一問，鳳青瑤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莫不是這草原近處，有王爺搭建的茅廬？”鳳青瑤此言一出君庭軒笑意漸濃，還沒等君庭軒開口，有幾個人拿着炭火，和木柴走到近處。
還有一些肉和青菜，各種調料也是應有盡有，鳳青瑤看着這來來往往穿梭的人，臉上有着疑問，卻並未說話。
“今日便是已天爲頂，地爲席。你看着草原一望無際卻並無他人的身影，只此你我二人也不必估計女子驕矜的形象。”君庭軒上說道只此你我二人的時候鳳青瑤突然心領神會，想着兩人把酒言歡的時候她在他的眼中再無驕矜了吧。
有時她到期盼自己身爲男子，若是如此，她與君庭軒相比早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素日做飯鳳青瑤的手藝自然是不差的，只是眼下的這些她從未做過。當年也是召見外國使臣的時候得以一嘗，只記得那香氣撲鼻，讓人垂涎欲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