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小太監的臉已經漲得青紫,掙扎不休的他卻得不到任何的機會逃脫。紫星死死地將他拖到一邊,口中仍在詢問。
王爺在皇帝的兒子裡並不缺,可是,爲什麼他心神不寧呢?
君庭軒剛是進宮,又突然間多了一個廢黜的王爺,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就是……就是……南陽王……奴才聽聞,南陽王與季廢妃衝撞陛下,被陛下降罪,秋後就要問斬了……”小太監支支吾吾地說着,低低的聲音頓時消散在夜色之中。
季廢妃!
紫星身形一晃,勒着小太監的手差點兒鬆了。小太監自然感覺到了差錯,猛地將他往側一推,可沒想到紫星不慌不忙,直截在他脖頸處砍了一記手刀。
看來,自個兒得去找找主子了!
速速地換上了小太監的服侍,他又在昏睡的小太監身上點了幾下,沒有五個時辰,他根本就醒不過來,而且就算醒過來了,怕是也不記得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將他藏在灌木叢間,紫星便是提着籃子慢慢悠悠往天牢而去。
能夠進入天牢的小太監,怕是也不是個小人物啊!
紫星暗歎一聲,剛走到天牢外,守衛便是很快地圍擁了過來。
“什麼人!”齊聲一吼,似是要月亮都要給驚了一下。
“奴才是來給廢妃與廢王送藥的!”紫星唯恐這天牢之中有人認識小太監,便是低垂着腦袋,且刻意避開了明晃晃的火把。說話間將籃子遞了過去。
一行人死死地盯着他,輪番試毒過後纔開始盤問:“令牌呢?”
令牌?
紫星眸子一暗。
方纔在脫小太監衣服的時候,好像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可當時急着來天牢,他並沒有在意那是什麼。
“沒有令牌就不能進?”紫星反問一句,那些個守衛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般囂張,“我可是總管特命而來,他說了,只要點出他,你們都會讓奴才進去,不用令牌!”
紫星一個勁兒地忽悠着,眼見那守衛面面相覷,便更加胸有成竹起來。
“各位爺,奴才只是不小心將令牌丟在了房中,這不是匆匆忙忙被總管拎過來送藥!奴才知曉你們爲何擔憂,可是奴才只有一個人,而且藥也沒有問題,一定不會把事情弄遭,還望各位爺通融通融,待會兒奴才見了總管,一定在他面前說你們的好處!”
紫星深知他們的那點兒小心思,便給他們一個臺階下。
果真,他話剛一出,領頭的守衛雖是有些躊躇,皺着眉頭,但聲音也溫潤了些許:“既然是總管的人,那便是進去吧!你,你,跟着公公一塊兒去,以免發生什麼意外,我不好向公公交代。”
能看守天牢的守衛也是個聰明人,一邊應承着,一邊也安插着自個兒的人手。
其實所有人都明白,一旦罪臣進了天牢,沒有聖旨,誰也救不出去。這天牢不僅有層層守衛把守,更是機關重重,若是一步走錯,那可就是萬箭穿心!
紫星聽聞過這些,踏進鐵門的那一刻便是更加謹慎。
他沒有想過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救出君庭軒,他只是想要告訴君庭軒鳳青瑤未死罷了。至於接下來事情如何,便不是他可以把
控的了。
“公公小心,務必要跟着屬下!”一旁跟着的守衛倒是更加戰戰兢兢,生怕這個不知道是否爲太監總管面前紅人的小太監會不會對自己心生厭煩。
走了許久,兜兜轉轉,就連紫星都記不清自個兒所走的是怎麼樣一條路線。只好捏緊了籃子隨他們而來。
守衛感覺到了他的些許不耐煩,忙是出言寬慰:“公公,再轉一個彎就到了!”
“咔嚓咔嚓”“咣噹咣噹”,各種鎖鏈敲擊聲在紫星耳邊響着,震耳欲聾。
終是到了一個偌大的隔間,紫星看着那只有一個小窗的鐵門,不禁皺了眉頭。
皇帝爲了防止有人相救,還真是用盡了心思。這天牢不同普通的牢獄,相隔的兩個房間之人根本無法見面,孤身一人在這樣陰暗的地方呆得久了,就算不死也會被逼瘋。
長廊間還有來來往往巡邏的獄卒。
“好了,你們在外邊兒等着我!”面對這幾個低了一等的守衛,紫星一下便換了稱呼,愈發將他們吃得死死的。
兩個守衛對望了一眼,應當是覺得這不合規矩。
“怎麼,若是廢王見了你們發瘋,是不是還要怪在我的身上?”紫星怒喝一聲,擰起的眉頭如同山峰般高聳着,“出去,若是出了事情,你們在外頭守着不是更好嗎?”
說來也是。
守衛忙是點頭,再不敢多說什麼。
但聽“吱”的一聲,鐵門在地上猛地劃出一道刺耳的響聲。紫星竭力地忍着,停頓數息的時間,這纔將腳邁了進去。
“廢王,該吃藥了!”
刻意壓尖的聲音滿帶嘲諷,那兩個守衛似也有些竊笑,把門“轟”的一下合上了。
沒有迴應。
牆上的高處有一個小小的窗戶,月光從中傾瀉而下,這才照亮了幾分牢間裡的狀況。
“怎麼不說話,死了嗎?”紫星踱着步,可還沒有靠近,君庭軒便從地上猛地竄了起來,擡手一下掐住了他的脖子。
手法與紫星一模一樣。
“你錯就錯在孤身一人闖入這兒!”君庭軒緊緊地咬着脣,慘白的臉色下,是傷痕累累的身體。
“主子,屬下是紫星啊!”君庭軒身子虛弱,力道不大,紫星這纔可以低低地說上幾聲。
他話音剛落,君庭軒狐疑的目光便猛地劃了過來,隨即,君庭軒的身子也軟軟地倒了下去。
那白色的囚服之上滿是鮮紅的血跡與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紫星猛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相信般將他攙扶了起來。
“藥沒有毒,喝吧!”紫星早已經檢測過了,他怎麼可能會信任守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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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庭軒擡頭灌了一口,乾涸得掉皮的脣這才潤了幾分,苦苦的藥味兒卻怎麼都遮掩不了這牢間的血腥之氣。
不過一個白天,君庭軒就被折磨成了這樣,即便季素素和他衝撞了皇帝,皇帝怎麼可以下這樣的死手呢?
“主子,陛下一定不會這樣心狠,一定是君凌燁故意以公謀私!紫星這就去通報!”說着,紫星的手卻被君庭軒握了住。
君庭軒渾身都在發涼。
“不是……”
君庭軒自然不會再將自個兒的身世說出,他知
曉皇帝不會放過他們便足夠了。
“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低低地說着,君庭軒突然挺直了脖頸。
“死太監,你給本王滾出來,本王怎麼可能會喝你們的藥!”說罷,君庭軒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癱軟在紫星的身邊。好在地上鋪滿了稻草。
“廢王,你不過是個廢棄的王爺,即便是傳到陛下那兒,那也是奴才有理,今日你這藥,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尖銳而又凌厲的聲音穿過鐵門,直截躍進了守衛的耳朵裡。
天牢的守衛大多是君凌燁的人,自然竊喜。
“主子,這解藥你先吃了,以免君凌燁的人給你下毒!”紫星速速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略顫抖着手將藥塞進了君庭軒的嘴巴里。
君庭軒任由藥丸滾過自個兒的喉嚨,仰頭望着只有一小片月光的牢間,不知心中是什麼樣的情緒。
“清水樓那邊……”君庭軒恢復了幾分氣力,直截扯住了紫星的衣袖,可話還未完,紫星便迴應道:“主子,是屬下知情不報,屬下該死,鳳三小姐實則未死,只是屬下與小姐的一個計劃。再過一日,小姐便能醒過來,主子不必擔憂。”
紫星躊躇一下,仍舊沒有將事情出了差錯的狀況完全告知。
當下還是給君庭軒一個希望爲好。
君庭軒只覺腦袋邊“轟隆”一下巨響,驚喜之餘,卻又苦澀地笑了笑。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見他不停地呢喃着,紫星甚至都不敢再瞧着他那模糊的臉。
“主子,屬下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還望主子莫要擔憂,在這牢中,先躲過君凌燁手下爲好!”紫星細細地交代着,轉眼已經起身,“屬下先行退下,若有機會,再來與主子商討事情!”
低低的聲音即便在這安靜的夜間也如同蚊蠅,紫星往外踱了幾步間,臉色與聲音皆是大變:“廢王,改日奴才再來給你送藥,若是那時候你再不喝,奴才可就不僅僅是灌藥了!”
說着,他猛烈地捶了捶鐵門,頓時響聲備起。
那兩個守衛急急忙忙開了門,臉上多了幾分焦灼。
“公公,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這樣,可要惹禍上身啊!”似是勸說,可實際上,這二人也不過是故意諷刺罷了。
紫星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這種話呢?
這天牢,也不過只是在傳說之中那般神奇罷了,無論是守衛還是獄卒,都是愚鈍之人!
紫星暗笑一下,臉上卻多了幾分兇狠:“惹禍?你們也不必怕,我一個人做事一人當!不過我可是太監總管面前紅人,廢王在這牢中,誰還會幫他?一朝敗落,便再無處可逃。你們在天牢中多年,難道見過能從天牢中活着出去的人嗎?”
“也是,能被關進天牢裡的,哪一個不是王孫貴胄?”其中一個守衛呢喃着,話剛說完便被另一個守衛狠狠掐了一下手,頓時悶哼一聲。
“公公,凡事小心爲好!”守衛臉上滿是討好之色,小心翼翼從紫星手中接過籃子,看似是不願讓他累着,可實際上,是怕君庭軒傳送了消息罷了。
天牢之中火把明亮,可守衛仍舊趁着紫星不注意在轉眼之間將籃子各處都摸索了一遍。臉上的謹慎這才消解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