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深夜，即便是握着暖爐在房中手心還是有些冰涼的。鳳青瑤本來是要等着那兩個人晚上回來交差的，因而纔在大廳中坐着等。
“誰？”鳳青瑤聽見廳外的門響了，但是這鬼鬼祟祟的聲音一定不是那兩個暗衛回來的聲音。
鳳青瑤本來坐着都覺得自己有點睜不開眼睛了，可是此時這一聲響好似一陣秋風一樣，聲音吹的她身上沒來由的寒意。
紫曦剛剛看鳳青瑤困了，去小堂上準備一碗湯羹，這會子也沒回來。鳳青瑤拿着身旁的燈，悄悄的走進聲源處。
突然廳堂的門被推開了，一陣風吹過來，鳳青瑤手中的蠟燭都熄滅了。她此時的手抓着蠟臺抓的頗緊。
鳳青瑤穿的本就不多，雖然合着衣服，但是都是屋內的薄衫，外面緊着了一個杏色的披風，因着等着暗衛，頭髮也都披散下來了。
“兄長一向都要這麼來我房間麼？”鳳青瑤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許久都沒曾說過話的鳳懷清了，看樣子他一定是有備而來了，此時冠着發，着着深藍色的長袍。
“許久未來看妹妹，但不想這院子卻一些如舊，還是這麼寂靜。”鳳懷清站在鳳青瑤的面前，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住此時並不直視他，但是面上帶着淡淡的微笑的鳳青瑤。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隱隱的月光還是能讓他看清她的樣子。這個妹妹他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她，特別是上次芸璃的事情發生之後，鳳懷清自然直達瞞不過她的眼睛了，特別是她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
“還好，我也喜靜，這樣舒服。不過兄長是在沙場拼殺的，軍營整日熱熱鬧鬧全不像在家吧。”鳳青瑤就是隨意的與他說着話，因爲目前爲止，鳳懷清來到這裡的目的她並不知道。
就如同上一次他這麼過來的時候一樣。
“那是，沙場的男兒都喜熱鬧，整天一波波的人，除了剛下戰場的時候睡的死，醒過來沒一刻嘴是閒着的。”鳳青瑤提起沙場的事情，倒是讓鳳懷清有些想念。在沙場上，性命的雖然讓人擔憂的，但是卻個個不藏着掖着，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皆是兄弟。
鳳青瑤微微一笑，她以前也見過沙場的樣子，只不過那時她已經孑然一身，只剩一條性命了。
“妹妹怎的也對沙場感興趣？”鳳懷清從鳳青瑤的話中感覺她是對軍營有一定了解的，但是她又是從哪裡知道的？鳳懷清這次回來最深的感覺就是這個小妹妹好像一個謎一樣，總是讓你參不透這個人在想什麼。
“怎會，女兒家的整日都是圍着四方的天。”鳳青瑤說的無礙，但是她心裡是介懷的。她也希望能夠雲遊四方，感受不一樣的天空，感受天空之遼闊，海面之浩瀚。等這裡的風波結束了，她就去實現自己的願望，縱身於山水之間。
“也是，女子喜沉靜，這次見妹妹總覺得妹妹不像從前了。”鳳懷清這句話說得無限感慨。
“我們都長大了，哪裡還能和過去
一樣，兄長也和從前不一樣了。”鳳青瑤這句話聽着依舊漫不經心的，但是鳳懷清卻聽進了心裡。
“小妹可怪我？”鳳懷清內心是愧疚的，爲自己曾經也摻和那樣的事情心生愧疚。可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孃親，他又不得不這樣做。
“兄長有自己的立場，這立場只維護自己要維護的人，卻顧不得是否有違義和德了。”鳳懷清的臉色變了變，男兒和女子不一樣，行的都是大義之事，保家衛國視爲大義，孝字當先視爲大德。
“哦？這話我倒是聽不懂了。”鳳懷清很明白鳳青瑤此時在說什麼，但是他卻不能讓自己聽明白，也更想聽聽這個妹妹要怎麼說。
“兄長有堅持自己行徑了理由，這是這一路上別辜負了太多人。”鳳青瑤此時說話的時候是帶着一點嘲諷的，因爲這樣的作爲讓她瞧不起了。只是夜色之中還是很難看清鳳青瑤的表情。
“辜負？我還不知道辜負過誰呢！”鳳懷清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突出了他的英雄之氣，而且也有些不樂意了。
“芸璃。”鳳青瑤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鳳懷清整個人有了一時的愣住，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也對，不過就是一個婢女，一個將軍家的少爺勾搭過並且勾搭成了的想要攀高枝卻被利用的一個丫鬟罷了，怎麼說也是個丫鬟談何而來的辜負呢？
他不在意就對了，芸璃若是知道她只換來了鳳懷清提起她名字時的一瞬間愣神，不知道她是否還能評判所做的這些事值得不值得。
“一個丫鬟，談何辜負。”這句話當真是一句十分無情的話，一個女人的貞操以爲能換回來愛情和庇護，結果就換回來這麼一句話。
鳳青瑤不是芸璃，但是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卻感覺無限悲涼，就是時過境遷的悲涼。鳳青瑤沒說話，只是透過鳳懷清似乎看見了君凌燁，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事，不一樣的結果，但同樣的無情。
“怎麼了？難不成妹妹要幫背叛你的婢女在我這裡討個公道不成？”鳳懷清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在說一個笑話一般，因爲這聽起來就很荒唐。
“自然不會，兄長若是覺得做得對那便是對了，只是將軍府不是妓院，那芸璃也不是妓女。”鳳青瑤沒想非要論出個對錯，只是看見他們如此對待一個人之後絲毫沒有愧疚之感，就如同衣裳，穿過了扔了就好了。
“好端端的，提這些喪氣的事幹嘛，小妹這麼晚怎麼還沒休息？”鳳懷清不打算繼續鳳青瑤說的事情，也不願意同一個小女孩計較，畢竟一個小女孩懂什麼。
“紫曦去準備湯羹了，用過了就準備睡了，只是不知兄長前來所爲何事。”這句話突然讓鳳青瑤想起來，自己剛纔過於情緒化了，此時還不知道鳳懷清來是有什麼事呢。
“聽母親說給你這裡添了兩個侍衛，本打算試探試探的，可是卻沒見他們在外面站崗。”這不過是鳳懷清的一個藉口罷了，其實鳳懷清自己也想不清楚究竟
爲什麼要來這裡。
似乎是因爲許久不曾見過青瑤小時候的模樣，時刻見到她都是給人一個端莊，矜持的印象，而起恭敬守禮，時而還覺得有些膽怯。只是鳳懷清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樣的她不真實，總想知道她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侍衛早就歇息了，我這院子裡面也沒什麼可拿的，晚上也不用守着。白天做些粗活就行了。”鳳懷清聽見鳳青瑤竟然就要一個侍衛做這些，那爲什麼不找一個奴才呢？這兩個月花銷相差甚大。
“小姐，這麼涼的天，怎的不關門？這風吹了，可要生病了。可是蠟燭用完了？奴婢這就換上。”還沒等鳳懷清開口，紫曦就已經端着湯羹走進來了，這個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湯羹。
“風吹滅了，紫曦，見過大少爺。”鳳青瑤知道，紫曦突然從外面進來，只覺得裡面漆黑無比，肯定沒有看見來到這裡的鳳懷清。
“奴婢給大少爺請安。”紫曦一聽鳳青瑤的話馬上行禮，不過心裡卻想怎的兩個人也不點燈呢，幸好是自己過來了，要是別人過來，只怕小姐的日子又難過了。
“起來吧。小妹，這侍衛你只管讓他們晚上站崗，拿的是這份銀子，應該的。”鳳懷清將要說的話說出來，看見紫曦也端來湯羹，也就不打擾鳳青瑤休息了。
“小姐，大少爺怎麼過來了？”紫曦看着鳳懷清覺得莫名其妙的，鳳青瑤也是如此覺得，她內心深處總是覺得，鳳懷清這次來，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緣由。
“其實我也沒聽出來他究竟要來幹嘛。”鳳青瑤搖搖頭，就繼續坐回位置上，開始小口的喝着熱乎乎的湯羹，在風口上佔了這麼半天，手都凍的冰涼。
“幸好是奴婢進來了，要是別人看見這黑燈瞎火的，你和大少爺單獨待在一起，只怕小姐又要被大夫人叫去訓話了。”紫曦此時已經將蠟燭點起來了，將燭臺放在剛剛的位置上。
“小姐。”這低沉的男生，一聽就知道是前去打探大夫人那邊的兩個暗衛回來了。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回來的？沒被少爺發現了？”鳳青瑤這纔剛坐下，這兩個人就進來了，而且這時候鳳懷清應該剛剛走出院子纔是。
“少爺？他進來的時候我們剛好纔回來，就躲起來了，他太差了。”年齡小的那個很是看不起鳳懷清，不過鳳青瑤只覺得他應該是不看好鳳懷清的功夫。
“好好說話。”鳳青瑤並沒有覺得怎麼樣，可是年齡長的那個直接一巴掌拍了他腦袋。不過那小的明顯是心裡不服，一直斜着眼睛看身旁的人。
“大夫人的院落怎麼樣，可有什麼發現的？”鳳青瑤覺得兩個人也有意思，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談論正事，她一直覺得大夫人的院落有點秘密，只是卻一直無緣仔細查看。
“我們發現了一些，對小姐很有益處。”年齡長的那個說這句話的時候略有停頓，看了看身旁的紫曦，不知道能不能當着這個丫鬟的面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