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分寸。”
顧城雖然將京都的事情視爲己任,但是也絕對不是魯莽的人,否則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更何況,顧城是他的父親,顧之恆又怎麼會不瞭解,即便忽然多出邪修強者,顧城也不會貿然行動,而這段時間足夠他和蘇念行動了。
想到這,顧之恆雙眸微沉,薄脣輕啓:“不管離夜的閉關是真是假,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這裡,現在回去豈不是浪費了這張地圖?”
見蘇念紅脣緊抿沒有開口,顧之恆繼續道:“薄瑜然那邊不用擔心,既然離夜想要留下他,自然不會傷其性命,現在最重要的是陳輝。”
顧之恆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蘇念卻明白,比起薄瑜然,陳輝的命纔是當務之急,只是聽着剛剛兩個人說的話,蘇念心底閃過一絲無奈和嘆息,她又何嘗不知道,如果他們說的話是真的,那麼此刻便是解救薄瑜然最好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便行動吧,之恆,我們兵分兩路,半個小時過後在這裡集合,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在這裡討論過後再決定。”蘇念看向顧之恆,沉聲說着。
顧之恆擡眸,輕聲道:“地圖可記清楚了嗎?”
“放心,不會有事的。”蘇念脣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弧度,滿是自信的神情倒是讓顧之恆緩解了擔憂之色。
“好,行動吧,萬事以安全爲主,不可以擅自動手,如果發現問題及時撤回,我們再商量。”
顧之恆的不斷叮囑倒是讓蘇唸的眉頭輕挑,看向對面的男人,故作嫌棄道:“囉嗦。”
顧之恆:“……”
他這是被嫌棄了嗎?
和顧之恆分開,蘇念便從邪修盟的後門悄然潛入,而她進入的地方正是上一次陳輝被關押的地方。
讓蘇念沒想到的是,上一次闖進來救人是黑夜,整個關押的地下室漆黑一片,卻依舊遮蓋不住刺鼻又血腥的氣味,可是這一次走進來,蘇念看到的卻是一個極爲乾淨的倉庫,角落裡擺放了幾張有些破損的桌椅,雖然有些灰塵,但是那血腥的味道卻是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將地圖背下來,記得這個位置就是那天的地點,蘇念真以爲自己走錯了,只是,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而已,這裡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不僅如此,蘇唸的天眼在進入邪修盟之後便大開着,而視線之內的幾米距離竟然連一個守護和巡邏的邪修都沒有。
蘇念眉頭微微蹙起,腳下的步伐也不禁放輕了起來,腦海裡地圖的線路越發的清晰,而地圖最中央,不可修改卻也是最牢固的位置,就在她的天眼延伸位置的最邊緣。
這一路如果不是蘇念一直警惕的看向四周,這邪修盟差點成爲了她的後花園,就差哼着小曲,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向前行走了。
這邊蘇唸的進展一片順利,但是,顧之恆的前行卻是出現了一些問題。
看着眼前好整以暇盯着自己的邪修,顧之恆長眉輕挑,雙眼不自覺的眯起。
雖然他沒有蘇念那般的天眼存在,可是,他的靈氣也從來不是擺設,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邪修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忽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而且,毫無預兆。
讓顧之恆更加奇怪的是,眼前這個邪修並不是沒有邪氣波動,相反,這波動還很明顯,可是,爲何之前卻沒有絲毫的預兆?
想到這,顧之恆的眼神下意識的看向四周的牆壁。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四周的牆壁都是不可修改和改動的位置,難不成……
就在這時,對面的邪修忽然張口,冷聲道:“你是誰?”
顧之恆眉頭輕挑,輕聲道:“你以爲我是誰?”
這話一落,倒是讓對面的邪修微微一愣,看着對面從未見過的面孔,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半晌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肖恆?”
顧之恆脣角微微一勾,臉上卻露出一副極爲單純的表情,卻並未開口。
只是,臉上的神情一閃而過,在確定對面的邪修看見之後,顧之恆又換上了一副冰冷的神色,只是,這一副冰冷的面貌倒是讓對面的邪修誤以爲是生氣。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邪主不是把你派出去了嗎,不想見那個女人也至於把自己換成這幅模樣啊?這也不符合你性格啊!”
說着,那邪修都不禁忍俊不禁起來,看向顧之恆的麪皮一臉的無奈之色。
顧之恆眸色微閃,只是一瞬間便一臉陰沉道:“只要不見到她,我願意一直頂着這張臉。”
那邪修明顯一怔,看向顧之恆訥訥問道:“你確定?你不是最喜歡那張小鮮肉的臉嗎?你不是說,現在的女孩都喜歡小鮮肉嗎?”
“別廢話了,不想去就不去,你那麼想見她,那這任務讓給你好了。”顧之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繞開眼前的邪修便自然的走了過去。
只是,下一刻,那邪修轉身便朝着顧之恆的方向,冷聲道:“站住!”
顧之恆眉頭微蹙,卻在瞬間緩緩鬆開,腳步一頓便站在了原地,只是,手中的靈氣卻早已隱藏在手心之下蓄勢待發。
但是,讓顧之恆沒想到的是,自己這樣一說竟然歪打正着,那身後的邪修朝着他便快速走了夠來,伸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副哥兩好的模樣。
這一動作,讓顧之恆下意識的眉心發冷,那邪修太手臂的動作也微微一僵,一臉疑惑小聲嘀咕道:“怎麼這麼涼?看來果真到秋天了。”
“嘿嘿,肖恆,商量個事唄?你那臉皮丟那了,給我用用唄?”邪修脣角一勾,一臉邪魅笑意。
不得不說,邪修的審美,對自己這張臉皮的要求真的是非常之高,即便是隨便拉出一個邪修,那也絕對是在二十一世紀能當上明星的臉。
可是,奈何他現在壓着的並不是花癡的女孩,而是一座冰山,不僅對這張臉沒有絲毫的感覺,甚至,還出現了陣陣的反感。
顧之恆強壓下心底的噁心感,開口便道:“扔了。”
邪修嘴角狠狠一抽,咬牙道:“不給就不給,這麼垃圾的藉口,這兄弟沒處了,哼。”
就在邪修以爲顧之恆會回過頭來哄他的時候,忽然,顧之恆身體一動,手臂輕擡,反手一張人皮面具便出現在了那邪修的眼前。
“這面具你若想要,我多得是,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夢娜只認臉不認人,若是被他纏上了,我倒是感謝你了。”
顧之恆眼尾掃向一旁的邪修,果真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興奮的神色,這倒是讓顧之恆眼神一亮。
“面具送你,別纏着我,後遺症!”
這話一落,顧之恆擡步便大搖大擺的朝着最裡面走去,倒是外面的邪修因爲顧之恆的一句“後遺症”徹底打消了心底最後的疑慮。
整個邪修盟裡誰人不知,就他肖恆對夢娜最是討厭,因爲他的一張極爲稚嫩的臉皮,凡是女邪修都會忍不住上前捏一下,這其中夢娜最甚。
久而久之,夢娜糾纏肖恆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邪修盟,而肖恆對與夢娜給他留下的後遺症,就是一提到夢娜就心煩,脾氣暴躁,再好的脾氣也被弄得一團糟。
所以,顧之恆現在這性格和脾氣,倒是完全解釋的通“後遺症”這三個字了,不過,看着手上的人皮面具,邪修的眉頭不禁微微挑起。
“這肖恆什麼時候會做面具了?不行,再看到一模一樣的,我得銷燬才行,只有這樣夢娜才能愛上他啊。”
一肖想夢娜的大長腿,小蠻腰,那邪修便一陣傻笑,硬是對着面具笑了半天,而緩過神的時候,顧之恆的身影卻早就不見了。
邪修聳了聳肩,手裡緊緊握着那面具,脣角勾起一絲笑意,只是,下一秒,那邪修拿着面具便朝着牆面走了過去。
就這樣,那牆面隨着邪修的進入泛起一層層的漣漪,最終,將邪修整個人都吞噬掉,這纔回復了最初的平靜。
而這時,長廊的盡頭處,一道人影這才緩緩出現,盯着那面牆雙眼微微眯起。
果真,現在又感受不到絲毫邪修的氣息了。
想到這,顧之恆心底不禁微微一沉,這道牆的後面在地圖上是沒有絲毫顯示的,而距離最近的通道,中間的部分也足有百平米。
而這百平米的空間,若是能夠屏蔽他的靈氣探查,那麼念兒的天眼呢?
她在外面探查的邪修數量不足十指之數,是否真實?
要知道,地圖上這樣類似的打不開的,改動不了的空間並不少,如果每一個空間後面都存在着邪修者,那麼他和蘇念此刻根本就是被所有的邪修所包圍着!
時間剛剛過去了一半,而他便已經碰到了邪修,也不知道蘇念會是什麼情況。
顧之恆不敢多想,這個從牆中出現的邪修相信了他的話,可是並不代表下一個碰到的,也能如此。
更何況,他給邪修的那個人皮面具,不過是他用特殊方法,加上靈氣形成的,即便是能夠使用但是也有十分明顯的缺陷,那就是時間很短,一旦過了半個小時那麪皮便會出現腐爛的狀況。
若是放在空氣中還好,若是那邪修迫不及待的戴到了臉上,邪氣和靈氣的碰撞會引發什麼樣的狀況,顧之恆也不敢保證。
因爲,即便是顧之恆也是第一次將面具交到邪修的手上。
現在的他只求那邪修對夢娜的追求之心沒有那麼的狂熱,否則,這裡對他和蘇念來說,並不安全。
倒是蘇念,也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怎樣,這一路走下去,別說邪修了,就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若不是天眼範圍內能夠察覺到隱約的邪修氣息,她甚至以爲自己來錯地方了。
不得不感嘆,這邪修盟的名字,聽起來雖然不好聽,但是,這幫派的裝飾,掛飾,房間的裝修,無一都是最精緻,也是最爲奢侈的。
就連蘇念都不禁感嘆,和邪修盟的內部相比,自己的弒神盟反而聽起來更想是邪惡組織,名字邪惡恐怖不說,就連魔界的裝飾也是暗黑系。
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蘇念再一次感嘆,她還是太窮了啊!
而此刻,腦海中最中央的位置也隨着蘇唸的移動,越來越靠近,只是,讓蘇念怎麼都沒想到的是,那已經是盡頭的牆體之前,空氣微微一動,便憑空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影卻只是背對着她,雙手負後,一言不發。
忽然出現的人影,讓蘇唸的瞳孔猛地一縮,在那一刻,蘇念瞬間便感覺到自己的天眼,失靈了!
*
邪修盟門口,肖恆一臉憤怒的看着一旁的大叔,手臂卻猛地一動甩開了胳膊上大叔的手掌。
“你別碰我!”
大叔嘴角一抽,一臉無奈:“肖恆,別鬧了,再鬧就來不及了,這件事算我錯了行不行?”
肖恆冷哼一聲,腦袋卻猛地一轉,不再看一旁的大叔。
大叔嘆了一口氣,腳下步子一動便轉到了肖恆的面前,逼着肖恆正視着自己:“我承認這件事是我錯了,可是,我也是好意啊。”
“好意?!”肖恆頓時氣急,雙眼通紅的看着對面的男人,怒吼道:“你明知道我討厭夢娜,你爲什麼還這麼做?這任務我不做了,你願意去你去,別拉上我!”
話音落下,肖恆一把推開眼前的大叔,便朝着邪修盟裡面走去,只是,看那眼底的憤怒之色,就能知道這孩子果真氣的不輕。
門口,大叔看向越走越遠的肖恆,搖了搖頭,只是,脣角卻閃過一絲苦笑,看向肖恆的背影眼底浮現一絲苦澀。
只要你不去,便好,這任務就交給我吧,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思緒落下間,大叔轉身落下一地的淒涼和蕭瑟,而本以爲大叔會追過來的肖恆,轉身便看到了這一幕。
這一眼,便讓肖恆的脣角緊緊皺起,腳下的步伐剛想擡起朝着大叔邁去,而一旁忽然從不遠處走來一道身影。
“肖恆!你這個騙子,你把這破面具給我,你到底什麼意思?!看我不順眼直說啊,你以爲老子稀罕你這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