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薇的小手凍得通紅,口中哈着氣,雙手相互揉搓着取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蕭子川,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在裡面。彷彿能夠融化這一冬天的寒冷。
路燈亮起,灑落在這白皚皚的雪地上,一個個密密麻麻的晶瑩閃爍起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兩人的影子被無限的拉長,倒映在這一片晶瑩中,慢慢接近,最終重合交纏在一起。
蕭子川雙手穿過她柔軟的長髮,將她的頭捧在手心,低頭吻上那略顯冰涼的紅脣,輕柔的舔舐着,彷彿在品嚐世間最美味的糖果,回味無窮。
就在李明薇沉浸在這份美妙的柔情蜜意的時候,蕭子川捧住她玉頸的雙手忽然後撤,攔腰將摟近懷裡,然後腳上一用力,就抱着她向前撲了出去,撲倒在地。
李明薇完全懵了,不知這是怎麼了,難道要打野戰?可這也太冷了吧?這是她落地瞬間第一時間的想法。
“嘭!”
一聲很悶的槍聲響過,別墅的玻璃窗應聲而碎。
“嘩啦!”
隨着碎了一地的聲響,蕭子川摟着李明薇藉着雪地的鬆軟光滑,已經是滾出了老遠,滾到了李明薇開來的保時捷的車後,躲了起來。
李明薇明白過來,刺殺。又一次的刺殺。彷彿只要兩人在一起,就會招來這無緣無故的刺殺。
“躲在這裡別動。”蕭子川看着依然半躺在自己懷裡的李明薇說道。
從槍聲的來源和子彈的落點蕭子川判斷出了這個殺手大體的位置,而保時捷的車身後面是殺手的攻擊死角,這樣一來李明薇就安全了。
起身,蕭子川一個箭步跳了出來。
李明薇並沒有害怕,彷彿只要待在這個男人身邊,就會有無窮的力量一樣,不過她知道自己出去只會給他添亂,所以一動不動的待在了這裡。
就在蕭子川的腳落地的瞬間,一聲槍聲再次響起。
“嘭!”
李明薇的心立刻揪了起來,就在她想要擡頭看一看外面的情形的時候,傳來了那個能夠帶給自己安全感的男人的聲音。這個男人彷彿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故意大聲說話,以讓自己瞭解到他是安全的。
“朋友,你殺不了我。”蕭子川沒有一點被暗殺的覺悟,很是平靜的說道:“還是儘早走人吧!”
蕭子川的話聲落地,一箇中年男人從他身前不遠的一棵古樹上跳了下來,將手中的一杆狙擊槍向着旁邊的空地一扔,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
“已經達到了內勁化罡的境界。”中年男人走近,看着蕭子川說道:“你很不錯。”
“我是不是要謝謝你的誇獎?”
“不用。”中間男人再次溫暖的笑了笑,說道:“因爲也只是不錯而已,另外最重要的是,我是來取你的命的。”
“你就這麼自信?”蕭子川笑着說道。
“這不是自信。”
“哦?”
“這是事實。”中年男人突然嚴肅的說道:“好了,看你還不錯,和你多說了兩句。接下來我要幹活了,來吧,別讓我浪費時間。”
說完,中年男人右腳向後後撤了一步,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平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蕭子川的眉頭緊皺了起來,男人看似隨意的一站,卻是將自己四周防守的密不透風,這是一個高手。
見蕭子川站在那裡不動,男人收了姿勢站好,拍了拍手笑着說道:“本想給你個先出手的機會,不過看來你並不領情。”
“我最拿手的不是槍械,也不是拳腳功夫,而是這個。”
男人說着,不知何時手上突然多了一柄飛刀。刀長三寸七分。光從表面看來,幾乎與一把普通的小刀沒什麼不同。很像是電視劇《小李飛刀》中李尋歡的飛刀。
“看刀!”話音未落,就見那把剛纔還在他手中的飛刀,如那流星劃過天際,破空而入時,那一瞬間所產生的短促而閃亮的光芒。它要比流星更急促,更快,更閃亮!
在男人說話的時候,蕭子川的身體就已經緊繃了起來。在男人“看刀”這句話未出口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笑傲江湖》中風清揚教給令狐沖的《獨孤九劍》之所以能夠號稱破盡天下一切招式,其實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預判。在你爲出招的時候,就看破了你的招式,那麼就可以在你動手之前做出規避或者一擊斃命。
不過蕭子川並沒有做到只一點,他是在賭,而不是預判。在堪堪躲開這一把飛刀之後,雖然是天寒地凍,但是他的渾身已經是全都被汗水打溼了。
剛纔那種危險只有他這個親自經歷的人才能夠體會,那把冰冷的飛刀,就擦着自己的腋下飛了過去,如果自己反應慢了一點,那麼此刻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不過此時卻是放鬆了下來,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不過這種致命的威脅還是使得蕭子川很不自在,很不舒服。看來這些人還真是恨自己入骨啊!
看到自己的飛刀紮在了蕭子川身後的那棵大樹上,顫顫巍巍,男人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他竟然可以躲開。
要知道,這個中年男人在世界殺手榜上能夠排名第三,完全是靠着這一手的飛刀絕技。
就是這把普通至極的飛刀,使得白道人物肅然起敬,黑道人物聞風喪膽。無論誰只要聽見它的名字,都不禁會呼吸突然停頓,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心頭,首先對它產生三分敬佩,三分恐懼和三分默然。
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殺手界的探花郎————飛刀追命。自從出道以來,無一失手,追命飛刀,刀刀致命,例無虛發。
最終要的一點是相傳飛刀追命有一個規矩,就是一刀失手後絕不會再發第二刀。在別人看來這是他高傲,可是在蕭子川看來卻不是這樣,而是完全有實力說出如此的話。剛剛那一刀的驚險,蕭子川再也不想再體驗一次。
“你是怎麼躲過去的?”中年男人認真的問道。
“賭!”
“賭?怎麼個賭法?”
“我分析了一下,你用飛刀一擊斃命,可以攻擊的地方並不多。一是頭,而是心臟,三是男人的命根子。”蕭子川解釋道:“看你這身裝扮,以及剛纔你的談吐,我覺得你可以是個殺人不償命的人,但卻不是一個可以做到血腥殘忍的人。選擇頭,太血腥。選擇男人的命根子,太沒品。所以就只剩下心臟嘍。”
男人哈哈大笑。
蕭子川也跟着哈哈大笑。
其實真正讓蕭子川可以躲開的不是他的分析,而是他面對死亡的那份冷靜。
一般的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都是會慌張,會不知所措。飛刀追命的追命飛刀就可以毫無顧忌直插進他的胸膛。
而蕭子川的這份冷靜救了他的命,也將飛刀追命逼到了誓言和諾言相沖突的牆角。
他曾經欠下了一份承諾,他也曾在離開師門的時候立下了一個誓言。
這個承諾現在被人追回,結果就是蕭子川的命。
誓言就是一刀斃命,不會發出第二刀。
在誓言和諾言的衝突中,他無所適從,他第一次感到了憋屈。對就是憋屈。
“啊!”李明薇驚叫。
蕭子川忙的扭過頭去,就見一個男人手中握着一把手槍,而槍口對準了李明薇後腦。
然後在蕭子川憤怒的目光中,男人笑着說道:“我說追命,你還真是個僞君子啊!”然後警告性的看向蕭子川,說道:“我警告你最好別動,這天寒地凍的我的手指沒準兒哆嗦一下什麼的,我沒什麼,可是你的小美人兒恐怕就要腦袋開花了,嘭,在這個白色的世界,綻放一朵血紅的玫瑰。”
男人繼續用槍頂着李明薇,向前走着,就在他走過追命身旁向着蕭子川走去的時候,一把閃亮的飛刀帶着寒光剎那而至,將他握着手槍的手,齊刷刷的從手腕處隔斷。
“啊!”慘呼聲起。
一團血霧灑向夜空,落在雪地裡,形成了一朵狗尾巴花。
當然這是蕭子川在心裡這麼認爲的,因爲他覺得眼前這個慘呼的沒品的傢伙怎麼配的上玫瑰那麼高雅的花呢?
在警笛聲呼嘯而至之前,飛刀追命早已經走遠了。蕭子川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慘了。因爲從警察下來的那位很有制服誘惑潛力的女警正是曾經將自己抓進局子的周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