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想要從村裡找工人，難得很。
不少都是剛從城區忙完回來，有的不喜好玩的，累了直接洗洗睡了，有的喜好玩個牌之類的，再累也不會影響到他們打個麻將推個牌九的興致。
真的也就是劉大龍和魏濤了，作爲如今興隆鄉公認的我老闆，還是有一些人願意在接到電話後出來，臘月二十八晚上工作。
大棚裡前段採摘了一批，剩下的不多了，刨除一些歪瓜裂棗，劉大龍之前那一批採摘，刻意留的，也有人惦記，甚至有不要臉的詢問過他們倆，將佔便宜沒夠的嘴臉展示得淋漓盡致。
魏濤和劉大龍都是捨得下臉的，無論是親戚還是朋友，真若是能夠站在我角度想一想的，斷然不會開口問，弄這麼大一個地方，到最後錢是大家賺，人家兩個沒給自己開點小竈，到哪也說不出這個道理。
這一忙乎，就是十一點半，魏濤和劉大龍都是帶着先進過來的，還專門選擇了一些新票，給每一個來幹活的人，都發了二百塊錢的酬金。勞動強度不值這些錢，但你要知道這是什麼日子，城裡人反倒差一點，鄉下人，到了年前年後，那就是玩，不願意多幹一點活兒，尤其是那些幹了農活還在外面打工的，累了一年了，就指望着過年的時候休息幾天，多少錢我不想賺。
“再忙半天。”
“嗯，我是再忙半天，叔你可夠嗆。”魏濤指了指遠處‘天然居’的燈火通明，一直到十五，除了多少錢都不訂預留使用的兩個包房，所有都訂滿了，生意火爆。
劉大龍微微一笑：“我家人都安排到這過年，也不算忙，明年就好了，到時候過年你也領着家裡人過來。”
魏濤絲毫沒有羨慕這邊火熱的意思，勞心勞力，他敢篤定這邊沒有德信賺得多，因爲這邊的持續投入要比德信那邊多得多。
又是一個雪夜，這幾年每到新年都會下雪，街道上沒什麼人，眼看着要十二點了，一些燈火通明的街區也漸漸恢復了平靜，到了安順街，棋社還亮着燈，只不過周興蓮和龐家母女，在一旁另租出來當倉庫的房子裡新蓋的電熱炕上，已經睡了一個整覺。
棋社這邊是小海看着，也沒什麼事，就是伺候伺候局，收個錢，年輕人坐在果蔬超市那邊的收銀臺，玩着電腦，也不覺得累和困。
魏濤的力氣增長還在緩慢的持續，當了老闆也不是不幹活，該乾的時候一點也不端着，看他幾十斤輕鬆搬運，給他家幹活的力工都不好意思偷懶。
示意母親不比起來，魏濤主力，小孩和關錦月幫忙，不過十幾分鍾，所有東西都搬到了店內，也不用分門別類，明早起來邊賣貨邊拾掇。
最後兩桌麻將，前後腳結束，也十二點多了，正兒八經的是臘月二十九了，大家也都散了。對於魏濤和關錦月單獨相處這件事，周興蓮也不防着了，不是因爲別的，是她對關錦月的接受度，真的到達了親人的層面，心裡不去想他們是一對年輕的男女，兄妹之間有什麼可避諱的。
開車將小海送回家，告知他明早不必來太早，七點多八點就行。
明天真正的忙碌，差不多也要六七點鐘之後，至於客源是誰，不再是過往的老鄰居老街坊模式了，該買的都買了，明天生客肯定是多過熟客。
………………
如今的小院，在魏濤手裡有一個專門給加盟店裝修的裝修隊之後，入冬之前，院子裡的暖棚搭好，且在靠內側院牆，修建了衛生間和洗澡間，夏天要從屋內出來走過院子到達，冬天則推開出門通過暖棚到達。
依舊是沒那麼方便，但不再需要去公共廁所上廁所，能在家裡洗澡，已然很方便了。
衛生間一個小單間，不大，蹲坑，蓋的可不是一個衛生間，那是地面都刨了，下了污水管和淨水管，一個連通到排水溝，一個連通到遠處的公共廁所。
洗澡間也不大，也是一個人轉身的大小。
肯定不是特別的舒服，有總好過沒有，累一天了，衝個澡，再用大鍋水泡個腳，儘管很乏很累，卻也很舒服。
魏濤坐在炕邊泡腳，關錦月進屋先燒炕，等他洗澡出來倒洗腳水，擦腳抹布和熱水都給倒好，這才拾掇自己，拿着更換的衣服去洗澡。
等到她出來時，電視開着，魏濤的腳還在水盆裡泡着，人已經半躺在火炕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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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錦月上前，給他擦乾腳，將雙腳給他放在火炕上，沒有去挪動他免得擾醒他，拽過之前給他鋪好的炕被，半搭在他的身上，屋內火炕溫度起來後，他穿着秋衣秋褲，這樣的半搭就不會冷。
倒了洗腳水返回自己屋，關錦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溫熱的水，也跟着忙了一天的她沒有躺下睡覺，而是坐在書桌前，深吸一口氣，晃晃頭，感知到自己的精力還足夠，翻出一張物理卷子，默默告訴自己，做一張卷子再睡覺。
筆停在卷子上方不到一公分的距離，不是不會，是這道題她乾脆沒讀，腦子裡是曹曦雨的樣貌。
在學校時，人家就是天之驕女，儘管關錦月兩耳不聞窗外事，也會聽到周遭的同學談起這位如同陽春白雪般的學姐。
上了大學歸來後的曹曦雨，變化不小，關錦月遠遠看到了，對方身份已經變了，成了魏濤的女朋友。
看來，不止自己看到了魏濤的優秀。
我得更努力了，綜合條件某個方面被碾壓的感覺不好，現在的落後，不代表以後。
………………
今年的新年，對於魏濤和周興蓮母子而言，註定是個豐收年，忙活了大半個上午，十點二十，看着殘存剩下的蔬菜水果，魏濤已經開始整理打包，尤其是賣剩下的一些飲料啤酒果汁之類的，開始往車上裝，這些是龐家母女和小海應得的，多的獎金都給了，這些不是說不好，但確實是剩下的，自家人知道怎麼回事不會嫌棄。
魏濤這個當老闆的，誰也說不出來不好，光是大方這一點，員工心裡就願意給他幹活，知道老闆不會虧帶自己。
關錦月又開啓了忙碌模式，裡裡外外的收拾，儘管魏濤表示將龐家母女都送回家，她們也沒急，跟着關錦月一起，簡單拾掇了一下，讓這裡乾淨一些。
“阿姨，先給您拜個早年。嗯，我來爺爺奶奶家過年，都這個時間了，你們還沒走呢？”曹曦雨白貂絨的帽子，漆面白色的長款羽絨服，紅色的圍巾，黑色的皮靴，深色的修身牛仔褲。
顏色搭配衝突，很扎眼，在普通生活中不太建議的裝束，但穿在她的身上，光芒依舊卻不會給人突兀不合適的感覺，看過去不會覺得這個女孩在博人眼球，而是會覺得，如此漂亮美女的她，就該是這個樣子，沒有衝突的顏色搭配，依舊可以讓整條街的人爲她回頭。
“馬上走，收拾收拾，去魏濤姥姥家過年，在鄉下，明天看不到了，來，阿姨給的壓歲錢。”周興蓮將準備好的紅包塞到曹曦雨的手中，裡面可是一千元，這樣的紅包她就準備了三個，一個給母親，一個給曹曦雨，一個給關錦月，至於兒子，拜年的時候，給一張就好了。
曹曦雨視線飄過正在幹活低着頭的關錦月，想到去年過年時候對方換了衣服之後的驚豔，本來沒有的危機感冒出來了，掃了一眼魏濤，眼神之中滿是殺氣。
“阿姨，那我不推辭了，謝謝您。對了阿姨，前兩天跟我媽逛街，看到這個項鍊很好看，您和我媽一人一條。”你不得不承認，家庭教育潛移默化的優勢只有當你真切感知到的時候，纔會發現它有多麼強大。
我沒拒絕您的新年壓歲錢紅包，那您也不能拒絕晚輩的新年禮物吧？
曹曦雨幫着周興蓮戴上，此刻的周興蓮，已經笑開了花。
周興蓉一家，包括今年在這邊過年的楊亞麗。這算是第一年，趙豐華過年是在妻子孃家過，過去還端着點，這兩年好多了，今年尤其不一樣。
周興菊一家也來了，約好了集合一起到母親家裡，來了就看到曹曦雨和周興蓮的互動。
別說別的，單就是曹曦雨往這一站，穿上高筒皮靴，增加四五公分的身高，那在女生羣體裡稱得上是鶴立雞羣，常年舞蹈的身形哪怕是羽絨服也阻攔不了整體感覺，常年鋼琴小提琴薰陶的氣質，上大學之後褪掉了小女孩的青澀，此刻一顰一笑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非普通人站在普通人羣體裡的畫面質感。
既然碰到了，魏濤給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曹曦雨也熱絡的跟大家打招呼，趁着姐妹們聚在一起幫着周興蓮做最後的準備，她則走到了始終讓自己處於小透明狀態的關錦月身旁，也拿出了一份給她準備的禮物。
“這是我和我媽一起找的資料，你自己先看看，到時候也好選擇到底是去淸還是北。”
從來不覺得自己應該去比的關錦月，這時候突然緩緩的直起了腰肢，也擡起了那總是刻意微微低下的頭，用手將長劉海給捋到一旁，接過曹曦雨送來的資料，露出笑容：“謝謝學姐。”
這一刻，所有人才注意到，儘管穿着打扮和氣質有差別，可這兩位站在一起，絕代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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