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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頗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有人心裡覺得這個魏總端着，更多人則是對老宋的自作主張表示不滿，你算個什麼東西，用你在那獻殷勤，把我們所有人都給連累了。
“兄弟幾個，還都指望着藉此機會攀上魏總，讓他提攜提攜呢。”
這是所有人內心的真實想法，就連已經讓徒弟來當老大的於雙喜，都已經打算退休了，現在也升起了一絲別的想法，誰不想讓自己的生活更富足一些呢？
藍道跑久了，實際上的膽子也就越小了，他才四十多歲，有過幾次過山車式的經歷。說他怕出事，一小方面，更多的則是手藝怕露怯，當徒弟的手藝超過他時，實際上他在‘局上’就有些害怕了，擔心有人玩的比他高明而他沒看出來。
於雙喜也是有傳承的，當年他的師父就告訴他，如果你產生這樣的心思，那就趁早別親自下場玩了，能混就混，不能混就趕緊退休。
本來是跟着徒弟混日子，也拿一些收益，如果沒有遇到魏濤，或許還覺得現在生活不錯，可現在跟魏總有了牽連，想法也多了。
心裡清楚可能人家也不會有怎樣的表示，還是期盼，一旦這期盼落空，直接就將怨氣和失望，一同扔在了老宋的身上。
………………
魏濤當晚約了姚雪軍泡澡，一番話之後，這小子連後面的節目都不參加了。
後半夜，帶着幾分怨氣的陳彪和於雙喜，是在牌局上接到了姚雪軍的電話，掛斷電話，牌也不玩了，今晚這兩個一直髮展着的死點子，也懶得繼續吃了。
姚雪軍跟兩人說：“早早晚晚，得有點自己的營生，彩票站知道吧……”
“知道老宋吧，人家是看他的面子，但又要落他的面子，知道什麼意思嗎？”
姚雪軍沒有談彩票站算什麼正經營生，只是說目前至少有四十多家彩票站，都是魏總身邊人開的，都在籌備當中，馬上就要開業。
陳彪是聰明人，一點就透：“明白明白，我會繼續帶着他，保證讓他走正道，保證將他腦子裡那點胡思亂想給弄沒了，讓他安安份份。”
姚雪軍點點頭：“好好弄，你們都是聰明人，過段時間去南邊看看，那邊已經有彩票的私下局玩法，回來之後，我找朱峰、喬新華、海勇，一起研究研究，咱們也弄個平臺，你們把技術層面這件事算好，別的事我們來。”
陳彪眼珠一轉：“那魏總……”
姚雪軍眼珠子一瞪：“你想什麼呢，魏總是一分不會跟咱們一起賺，這件事也跟他一點關係沒有，懂了嗎？”
心領神會的陳彪點點頭，他懂了，肯定是不要錢，可這錢，總歸是有辦法送到魏總的手裡。別擔心，沒關係是沒關係，可作爲朋友，有事相求，人家還是會幫幫忙的，看看攢局的都是些什麼人。
……………………
魏濤是不想欠人情，也不想跟這幫人糾葛太深，卻又不會真的完全隔絕開。
之前曹海洋和管春良都說過，一旦你成爲了新聞人物，切記要讓自己的形象是沒有半點瑕疵的。這話說的一點毛病沒有，也確實是掏心窩子的話語。
但他也知道，這東西，不能一下子全盤否定，咱就是東北小城的暴發戶怎麼了，我有錢不就行了，有錢去投資，難道你們這些新時代的創業者，不接？
跟錢有關係的，就免不了其中有些髒事，魏濤可沒指望着一切都檯面上當面鑼對面鼓，他也怕自己應付不了，所以也算是埋下一些根子，給一條賺錢的路，離得不遠不近，給予一些無傷大雅的幫助。
未來，有可能，也沒可能，聊勝於無，隨手閒棋一步，用得上固然好，用不上，也還一份人情。管春良他們看到的是松江房地產開發商魏濤的形象要乾淨，卻不知，人家要的是投資人魏濤擁有魚死網破的方方面面實力。
形象？你們覺得房地產未來是最賺錢的，可在我這，它只是我積累財富的手段，我的未來，是手掐着原始股份，慢慢一點點賣掉，實現完全體財富自由的同時，也給自己的銀行卡存款數字爭取多一些位數。
一正一閒。
與之匹配的一步正棋，魏濤也隨之佈下。
不求當下開花結果，先搶佔一份先機。
“要不，你揍我一頓？解解心寬？”
轉過天，又是一場魏濤宴請的飯局，沒在天然居，選擇了城裡一家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小酒館，包廂很小，沒有什麼裝修，勝在乾淨，且這隔音，與其說是包廂，不如說是隔斷，沒門，垂着珠簾，保持通透的光感又阻隔着內外視線，起到一定隱私作用。
魏濤對身旁坐着的許朗，露出一副我任你處置的模樣。
小桌對面坐着的是包兮倩和唐岑，揍他這件事兩人態度一致：“行，這事我看行。”
許朗笑了笑，端起酒杯，二兩的酒杯，滿滿一杯白酒，也不跟魏濤廢話，端杯直接跟他放在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二兩茅子，一口悶。
魏濤一臉爲難，無奈苦笑，咬着牙，急促的呼吸兩下給自己鼓勁，那表演功底是全部展現，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拿起杯子，也是直接灌入嗓子眼，不去享受飲酒的過程了，純粹就是灌下去。
喝完，滿臉痛苦，嘶哈一副扛不住的樣子，拿起筷子，趕緊夾了一口蔥拌牛肉絲，大口大口的吃，還不能壓下去喝下的酒，也不說話，似乎怕一說話就吐出來，只是連連擺手，希望有人能夠看懂他的意思。
唐岑忍着笑，擰開窗臺上鋁盆盛裝熱水裡燙着的一瓶露露，遞給魏濤，看着他咕咚咕咚全部喝光。
包兮倩夾了一口涼拌甜口穿心蓮，吃着，也笑着，待到魏濤這一套動作結束，來了一句：“裝的挺像，有實物表演合格了。”
許朗哼笑一聲：“確實挺像。”
魏濤也不解釋，正好此時服務員送來了剛弄好的水爆肚，這是魏濤的最愛，很多燕京附近的小吃，他都喜歡，除了豆汁之外，幾乎都喜歡。
蘸着滿滿的麻醬小料，一大口，嘎吱嘎吱，火候剛好，就是趁熱趕緊吃，涼了就不行了，他是不管別人，你們不吃就吃不到，我喜歡吃，那就不客氣。
除了唐岑，許朗和包兮倩對這東西也喜歡，儘管不如他們在燕京吃的正宗，適合這邊口味的一些改良，吃的也還行。
一盤不夠，又來一盤，因爲這水爆肚，還真就成了‘純吃局’，搭配着這家小店的幾道招牌菜，還別說，吃的挺舒坦，四個人也不拼酒，舉杯，隨意滋溜一口，大小多少隨意，就是用白酒去刺激味蕾對於美食產生更多的渴求。
兩瓶茅子，四個人很輕鬆的喝掉，包兮倩那酒量，絕對有一種你探不到底的深，後追，也喝了差不多半斤酒，臉不紅也沒有半點微醺的感覺，似沒喝一樣。
換上啤酒，涼哇的，吃飽了，純粹就是聊天遛縫了。
“說吧，什麼事？”許朗喝了一口涼啤酒，看着魏濤抽菸，也拿過一支點燃，他現在不是放棄了身材管理，是放棄了曾經一線作戰的禁忌，我也沒機會再去一線作戰了，這煙嘛，也沒必要再去完全控制了。
“我想成立一家安保公司，想着兩位呢，有沒有什麼退伍的老兵回到老家沒有工作的，或是未來沒有好的安排的，來我這，工資薪金差不了，也解決一些‘最可愛的人’工作就業問題，不用謝我，請我吃飯就行？”
魏濤最後一句話，純粹就是扯淡了，也是明確告訴兩位，我可沒有跟你們玩聊齋。
包兮倩和許朗哼笑一聲，唐岑也是在魏濤面前，沒有冷麪教官的姿態，翻了翻白眼，確實，這話說的，就是扯淡，就是當着真人在那說廢話，誰不知道誰啊，還請你吃飯，想什麼呢？說你想要弄一些好苗子的保鏢就直說，別那安保公司說事，那不過是個託詞。
這兩年剛流行起來的，有錢人多啊，香江那幾位大富豪都遭遇過麻煩，這幫新崛起的有錢人，也有了危機感，不提這些，到某個地方吃喝玩樂，也怕遇到渾不吝。
開始高價，僱傭能力強的私人保鏢，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好的退伍兵，成爲了熱門選擇。
許朗遇到過這類事，但都是世交的朋友給搭橋，希望從他那裡，找到更厲害的戰士，如果不在部隊了，也需要吃飯和養家餬口，學了那麼久的本事，肯定不是讓你做壞事，就是讓我有安全感，遇到一些麻煩事，身邊有能夠依賴的人。
“安保公司？你這想法到是很新穎，不過魏濤，你小子總是能夠將無恥的行爲，做的很有儀式感。”許朗的評價，讓包兮倩和唐岑都忍俊不止，細想想，這安保公司的外殼，還真是挺有意思的，他話裡話外，將這外殼能夠帶來的好處，說明白了。
咱是幫忙解決退伍老兵就業問題，不是在這求人給我找一兩個厲害的保鏢。
不是我求人欠人情最後還要謝謝你，而是我得到一些好名聲招攬更多人，最後還有可能得到一份叫做‘認可的錦旗’。
“我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是真的要做個公司，做大做強沒想過，盈利多少也沒想過，但卻是有心要解決幾十或是幾百個的工作崗位，薪資待遇不會低，公司行爲給大家安排正規渠道的工作，不必對某個客戶進行長時間的負責，也就不會因爲長時間的相處或是得到好處而去放棄原則。公司裡可以有相應的監管機構，不用專門成立，你們派人抽查即可，如果我們的制度有問題，或是可能抹黑這些退伍老兵們的過往，可以隨時介入制止……”
許朗和包兮倩都清楚，一旦解決了‘被利用’後‘毀壞名聲’這個坑，這安保公司還真是個不錯的提議，集中管理，集中派遣，集中監察，每年有那麼多優秀不得已離開部隊的老兵，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學了一身本事，最終回家種地、工廠打工、幹力氣活、工地搬磚。
做過最值得尊敬的貢獻，離開之後，還要從事最底層的工作，沒辦法擁有一份真正意義上的餬口工作。
安置，安置不過來。
自主發展，多數發展不起來。
多數，還是這底層。
三百六十行，幹什麼只要認真努力都不丟臉，可那些最專業的東西，爲什麼不將它們在社會體系裡，賣出應有的價值呢？
“你拿個方案出來。”
許朗想了想，有監管，那就不怕出幺蛾子，他可以給監管爭取更多的權限。
魏濤直接拿出一個光盤，遞給許朗：“做好了，在裡面。”
“松江太小了。”
“沒關係，咱們先做個試驗田，真的有效，到時候再找那些真正被上面信任的人，出面牽頭成立大的安保公司，在大地方去發揮熱量。”
許朗的擔憂，魏濤全都想到了，看到此，包兮倩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冰涼的啤酒，一飲而盡，這魏濤果真是有趣。
她是眯着眼睛看魏濤和唐岑上了一輛車離開，視線掃過讓人來接快速回營的許朗，現在她可懶得纏着他，一個骨子裡的膽小鬼而已。
祝喜春開車送她，她到天然居去泡溫泉。
先在房間裡打了半個多小時電話，侄子包明峰來了，讓他在一旁等着，後者聽了一個大概，什麼安保公司之類的事情。
掛斷電話，包兮倩衝着侄子比了一個手勢，對方馬上從兜裡拿出煙，遞過去一支。
他知道，小姑的腦子可不比家裡面的長輩差，看問題的角度也多元化，總是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她不怎麼抽菸，但每一次抽菸，都是在深度的思考問題。
“小峰，現在有一個更好的契機，比房地產還要好，有可能你現在就要會燕京去準備一段時間，然後再回來，你願意嗎？”
“啊！”包明峰不明白，這纔多長時間，剛確立了讓自己在房地產項目上深入發展，怎麼又出變故了，朝令夕改可不是家裡面的風格，那是什麼東西，能讓小姑和家裡面都這麼認可這麼感興趣？
“小姑，安保公司？”他根據剛纔小姑打電話的隻言片語，試探的詢問。
“對，是這樣的……”包兮倩跟他講了一下，並將自己剛纔給燕京打電話的想法也告知他：“魏濤的想法，這小子腦子真的好使，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總是能夠展開擴散思維，且很有戰略眼光，提出的一些東西，經過論證都是可以進行戰略構建的。宜居的商業住宅，統籌規劃的安保公司，這腦子，怎麼長的呢？”
唏噓感慨了一番，她給出準話：“房地產，你可以走‘商’這條路，家裡面也可以佈局。安保公司，更合適佈局，且家裡面佈局時，很多人的位置，無需大範圍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