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便是有些不滿來,但是卻有不想說些什麼,只得嚥下,瞧見了安想蓉又覺得心煩,便是說道:“方纔你七妹妹也是回來了,現在正趕着這時候跟你四妹妹五妹妹在一起,你便是一路跟着去了吧。”
倒是開始攆人。
話音落下才察覺到了有些許不對勁的,安想蓉現在的身份可不能這般對待,可是卻也不知道怎的挽回來,就瞧見安想蓉姿態儒雅的見禮退下,禮數十分周正。
老祖宗就又放下心來,左右着大丫頭都是個能忍讓的,又有禮數,看來那件事情已經成了一半兒了。
“方纔吩咐你的,可是又吩咐給了那三丫頭了?”
卻又是生怕剩下的那幫人不成事兒,老祖宗忍不住多詢問了一句。
“老祖宗放心,奴婢方纔去看了,三姑娘可是收拾的花枝招展,奴婢瞧着都有幾分溫柔委婉的勁兒,若是大姑娘也再稍加扶持一下,定是能成的。”
倚萃面色鎮靜,心中卻是微微發冷。
老祖宗爲了安家,可當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李家,真的能讓安家百年復興嗎?
夏季的炎熱似乎有了幾分兆頭來,來的很急躁,幾乎都要撲到人的身上。
安想蓉漫步在熟悉的花園兒裡,只是覺得渾身酥麻。
她是個聰明的,但是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忍不住左右去尋思,想了很久,纔是有了一點眉頭來。
湛明溪是阻止不了自己嫁給李家的二少爺的,但是,他確實能有別的法子去,橋這裡加二少爺人前幫這自己隱瞞那一日**苦短的事情來,應當便是知曉。
再加上他今天有意無意的那般話,意思便是明朗了,定然是湛明溪跟他達成了些許事情了,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李家二少爺尋了甚麼好處?
左右怎麼看,這李家二少爺都不是個普通人,縱然世人道他太瘋癲,卻是左右都是個看不穿的。
也不知道湛明溪和他拉了關係,是好是壞。
可是她卻也是不知什麼時候,一顆芳心暗許,左右都是個死,又爲何不能尋得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想了想,安想蓉又覺得心裡發苦。
這般不爲世人所知。
只是希望莫要重蹈覆轍,她那一刻心早就是個壞掉的了,可是湛明溪又像是一泉活水生生滋潤,只是希望這人兒不要想使拓跋傲然一般生性狡猾而又害了自己去。
卻是想的癡癡傻傻,面前恍惚之間多了人兒都是沒瞧見。
“大姐姐是在想個什麼?”
只聽得一陣笑聲:“可不是嫁了人都傻了一會兒吧?”
一擡頭,就是安星那張笑顏如花的臉來。
“五妹妹——”
向旁邊一瞧,諸位姐妹竟然是都在這裡,安想瑩也是,只不過安想瑩的臉色有些蒼白。
姐妹許久都沒說過什麼貼心得話兒了,安想蓉便是隨着她們一起入了花園兒裡的亭子去。
卻是言語之間知道了不少事情。
安想瑩家裡的那一位,果真是又娶妻了,這一次,娶得卻是那林家的姑娘,那林家的姑娘是主母,又是吃過安想瑩的虧,自然是千般火萬般怨都是衝着安想瑩去的。
若不是她這段時候精明得很,可能早就被收拾的看不見人影兒了。
朱門大院,死兩個人算是什麼?
更何況這是個沒身份的姨娘來。
似乎是隨着衆人說了不少體貼的話兒,安想蓉那種翻滾的心思纔是好了不少,縱然兩世爲人,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覺得心裡煩悶的很,總是要跟親切的人兒說會兒話,才能輕鬆。
“大姐姐過段時日可是要邀妹妹們過去瞧瞧,大姐姐嫁的這般好呢——”
說着,安星卻是突然笑了笑:“只不過啊,有些人火急火燎的,本着一顆平步青雲的心,卻是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這話一落下,就聽得安想瑩笑了笑,就連安月那個平素性子有些冷清的,都是忍不住撇撇嘴:“可不是,總有那麼一兩個沒有心思的,若是把眼睛定在了外人的身上便是罷了,卻又存了腌臢的心思,總是想要尋得個偏僻的捷徑來,也不嫌丟了人。”
安想蓉何等聰明,再加上四周沒瞧見安月鳳的影子,便是猜出來了個七七八八。
“大姐姐還是莫要怪三妹妹了,左右她也是想要一個好出路。”抿了一口茶水,安想瑩的姿態倒是端正許多,大抵是因的嫁了出去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身不由己。
“更何況,這件事情若是沒有祖母的指示,也是做不出來的。”
說着,安想瑩便是敲了敲自家的兩位姐姐,眉宇之中還是帶了幾分笑意,但是心下也是嘲諷:“聽聞兩位妹妹近日得了不少帖子,過些時候也是要走一遍當初的過場的。”
安星和安月就是有些臉紅了來,但是卻沒有什麼抹不開的:“母親這段時日,卻是是下了不少功夫來。”
安家現在剩下的,一共就是這幾個姐妹了,輪都能掄過去,平素裡爭搶得頭破血流的狀況倒是沒有發生,左右安月鳳的名聲已經不好聽了,外人也是知道些許,所以安星安月之間分外平和。
竟然也是有幾分互助互惠的意思來了。
卻是說了一會兒,安想瑩卻突然提了一嘴:“也是不知母親現在怎麼樣,不若是,大姐姐陪着妹妹去瞧瞧吧?”
這話一出來,安星和安月就知道自己不能聽了,兩人都是聰明的,也是深深的知道院子裡的這一些恩恩怨怨,便是尋了不少理由乾脆告辭了去。
“倒是兩個懂事的。”
安想蓉笑了笑:“她都是這般落魄的境地了,就等着躺在病牀上死了去,妹妹怎的還是不肯放過她?”
“姐姐難道就肯麼?”安想瑩笑得開懷:“若不是姐姐前前後後這麼多事兒一直都幫襯着妹妹,妹妹有哪裡做的這般順利來?”
“便是一道兒看看去吧。”安想蓉也便是沒有什麼好說的,提了裙襬便是起身,卻是一雙眼眸定在了離去的安星和安月的身上:“你可是知道她們兩個最近搞了什麼古怪?我總是瞧着有些許不對勁的。”
“大抵也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安想瑩冷笑一聲,有道:“四姐姐從來都是聰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倒是五姐姐,自從大姐姐不曾幫襯她,她便是落魄了不少,但是也算是因禍得福的聰明瞭不少,這段時日,也是有些長進。”
頓了頓,安想瑩的語句就有些鄙夷來:“不過兩人都是上的不檯面的,說是外頭的一個公子,遠國的人兒,來求娶五姐姐,可是老祖宗那是那麼好相與的人?便是直接給拒絕了回去,那人也便是再也沒來,倒是五姐姐失魂落魄了好長時間,又不知道被四姐姐說了什麼,纔是有了些光彩來。”
“左右都是姐妹,若是有能力,便是幫襯着些許。”
安想蓉嘆了口氣,知道安想瑩怨念深重,卻也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兒來,只是聽得安想瑩壓着聲音又說了幾句:“四姐姐是個眼高於頂的,這個妹妹知道,但是沒想到,竟然是個眼光那般高的。”
“那一日,妹妹可是瞧見了,四姐姐的眼珠子一直都是黏在了那江都世子的身上的, 但是也沒的什麼好處來,纔是作罷,但是前幾日又是聽說,四姐姐可是得了什麼機緣,有了一張皇家的宴會的帖子,左右不知道是那個帖子,但是卻一定是有的。”
安想蓉便是瞧着她:“自家姐妹的機緣,七妹妹切莫再說些什麼了。”
安想瑩纔是沒有說話,也不只是在想些什麼,末了,自己還是淡淡的笑了笑。
大太太的院子離得是不遠的,但是纔是已進了院子來,就聞到一股子藥膏味兒。
安想蓉只覺得還好,她前世的時候,也是吃了這麼多的藥,不過安想瑩有些受不了,用手帕小心地捂着口鼻,一路向前走。
整個院子都顯得分外蕭條,一點人兒氣兒都是看不見的,左右一看,丫鬟都不知道去了哪裡了。
要麼說,世人皆言奴隸之人性格狡詐而又媚上欺下,根紅頂白之風從未曾斷絕過。
大太太現在這般不受寵,甚至在安家一直被打壓,估摸着那些個丫鬟婆子也是知曉了什麼,再加上安想蓉離去之前,曾經將大太太的不少心腹都下了死手段的剝離開來,怕是大太太是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
“瞧見沒有啊,她竟然也有這樣一番光景。”
安想瑩臉上都是笑容,可是眼眸裡卻掛着深深地淚痕來:“若是她那些年,肯對我們母子手下留情,不求什麼榮華富貴,只要一碗溫飽,我們又何須這般?”
安想蓉的腳步禁不住頓了頓。
若是真是如此,又那有什麼恩怨情仇來?
哪有這麼多心善的人呢?
兩人走在院子裡,只是瞧着着昔日富麗堂皇的院落裡什麼都不剩下的,只有不少灰塵,一些歌丫鬟都在偷懶,也有的丫鬟不斷地在討論着什麼。
“你可是教你的母親找好了下家了沒有?我母親可是給我尋了個好差事,去伺候老祖宗呢。”
“啊?你去伺候老祖宗啊?老祖宗那般脾氣,可是不好相與。”
“你懂個什麼,我是隨着倚萃姐姐的,倚萃姐姐可是個貴人,必定是有一番機遇的。”
“這般說着,到時候還要請這姐姐幫襯着妹妹一把了。”
“這倒是好說——”
就聽見一些個竊竊私語,安想蓉和安想瑩的腳步落下,他們聽到了,纔是慌忙站起身來,又是因的兩位姑娘都嫁出去了,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見過大少奶奶,見過七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