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莊譽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喝着茶,等着秀姑說出實情。自己的媳婦什麼底細他一清二楚,哪來的什麼遠方表親。
“你先別生氣,俺慢慢給你說道說道。”秀姑坐下來,一五一十,仔仔細細的將那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跟莊譽說完。莊譽靜默的聽完,不置可否,點着一支菸,抽了起來。
“俺覺得那個娃兒不錯,人好,心地也好,眼神活泛,不像不學無術的混子二皮”秀姑補充了一句,莊譽吞雲吐霧,把自己籠罩在煙霧裡。
秀姑站起身來,端着洗衣盆出去了。她得給自個當家的思考空間,這事急不得。等莊譽轉過這個彎來,就好了。等晚上莊譽要她的時候,自己賣點力,完事吹吹枕邊風,就差不多了。想到這裡,秀姑臉紅了一下,擡頭四下看看,暗罵自己不害臊。
正在家裡看書的伍學長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揉揉鼻子,一臉的莫名其妙。小齊正在鋪牀單呢,聞聽趕忙走出來,小手一伸,貼在伍學長的腦門上。
“沒發熱啊?”小齊嘟囔一句,轉身倒了一杯水遞給伍學長。
“誰想我,誰念我,帶着禮物來看我。像我這樣的萬人迷,肯定有人天天唸叨我呢。”伍學長嘿嘿直笑,沒臉沒皮。小齊拍他一巴掌,轉身進了臥室。
是夜,莊譽洗完澡,坐在牀邊抽菸。時不時的瞅瞅淋浴室,隔着玻璃門,可以看到秀姑曼妙的身子。不一會兒,秀姑揉搓着頭髮出來,莊譽匆忙低下頭。
“當家的,睡覺吧。”秀姑坐在牀邊拿吹風機吹着頭髮,一陣陣香氣直衝莊譽的鼻子,讓他把持不定。
“怎麼啦?還想那事呢?”吹乾頭髮,秀姑將浴巾脫掉,光身靠近莊譽,輕輕的撩撥着他。莊譽呼吸急促,喘着粗氣,將抽了一半的煙丟到地上,踩滅。看了一眼如出水芙蓉的秀姑,一把抓住正在撩撥自己的小手,翻身壓了上去。
半個小時後,秀姑面色潮紅,滿足的趴在莊譽身上,小手在莊譽的胸膛上畫着圈圈。莊譽一臉疲憊,靠在牀頭,再度抽起煙。
“老公,你今天好猛。”秀姑小聲的讚歎道,莊譽沒說話,但是心裡樂開了花。男人嘛,都喜歡這個調調。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風得意馬蹄疾,要是秀姑需要,他現在還能提槍再上馬。早先的那點不愉快,早就隨着剛纔的汗水都流光了。
“那個學生的事,就這麼定了吧。你找他談談,我明天去複試的時候再跟小陳說道說道,應該沒什麼問題。人家對咱有恩,咱們不能做陳世美。”莊譽抽完一支菸,關掉燈,主動說了出來。自己媳婦的心思,他還是吃的準的。
秀姑本來要睡着的,翻身過來,在黑暗中對着莊譽的臉吧唧一口。把莊譽親的一臉春意,將秀姑扳過身子,決定梅開二度。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伍學長髮現秀姑今天氣色特好,水潤清透,嬌豔如花,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一樣。秀姑看到他也是喜笑顏開,等忙活的差不多了,就坐到了他面前。
“小夥子,跟你認識這麼久了,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呢?”秀姑笑盈盈的坐在那,粉靨生輝。伍學長望了她一眼,緊張的低下頭,害怕自己魂被勾去,等下說了胡話。
“叫伍學長,行伍的伍,學習的學,長大的長。”伍學長大口的吃着包子,以緩解自己的侷促和不安感。心裡想着難道秀姑想把自己女兒介紹給他認識?可是自己才13歲啊,還沒到法定談戀愛年齡呢。
“俺跟你說個事,你不是沒考上學麼?正好俺當家的認識個朋友,人家是對面二中的老師,有門路,可以招你進去,免費的。”秀姑說完,認真的等伍學長回話。伍學長正吃包子呢,一激動,被噎着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白眼直翻。
秀姑一看,趕忙起身,打了一杯涼豆漿遞給他,讓他喝下去。看着他那倒黴樣,一下子樂了。
“這是真的?要是定下來,俺就去上。在這裡,先謝謝阿姨了。改天俺請你吃飯,順道見見老師。”伍學長回了回神,沒有過多的思量,脫口而出。自己現在明白了,想要什麼就直說,遮遮掩掩的裝矜持,那是娘們的做派。
秀姑眼睛一亮,還尋思着這小子不好意思接受,推諉大半天,還要自己苦口婆心呢,沒想到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自己看着眼前的伍學長,真是越看越喜歡。人好,心眼直,待人接物的像個小大人,哪裡都好。
“阿姨,阿姨?”伍學長喊着,發現秀姑出神了,輕輕拍拍她。
“哎,剛走神了,不好意思。就這麼說定了哈。”秀姑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根子泛紅。說了兩句,起身去收錢了。伍學長高興的心臟在跳舞,也沒看出秀姑的不對勁來。起身付錢,留了個電話,帶着七喜腳步輕快的回家了。
芝水市軍分區醫院,五步一崗,三步一哨,戒備森嚴。雷銳帶着徐夜硝從醫院病房樓匆匆而出,快走半拍,給局長打開奧迪車門。
“人已經脫離危險期,等下如果醒來,立馬詢問,必要時可以向醫生申請藥物輔助。”徐夜硝臨上車前轉身交代道,雷銳皺皺眉頭,點頭應了。
目送局長離開,回身進了病房樓,疾步上樓,推開門來到伍伯病牀前。伍伯在那裡躺着,呼吸平緩,各種生命體徵漸趨正常。雷銳扯過凳子來坐下,雙眼通紅,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了。讓身邊的警員去門外看着護士,自己點着一支菸,在病房裡抽起來。
眼前的伍伯,伍興業,是自己所認識的。當年自己剛進偵察連的時候,就是伍伯手把手的教他疊被拆槍。往事如煙,時間過的真快。昔日的頂頭上司,今天居然成了自己的階下之囚,真是造化弄人。
雷銳想着,打了幾個哈欠,將吸了一半的煙丟進痰盂。眼皮有點沉,往牀邊靠了靠,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一覺醒來,自己躺在旁邊一張臨時搭起的行軍牀上,有同事正在一絲不苟的盯着還未醒的伍伯。看到他醒來,轉身打個招呼,將還帶熱氣的盒飯遞給他。
“雷隊,看你太累了,就給你支了一張牀。這是兄弟剛去醫院食堂打的飯,湊合着吃點吧。”警員說着,又倒了一杯水放在那裡。雷銳說聲謝謝,起身下牀,渾身疼痛。
“傷亡警員的撫卹工作開展的怎麼樣了?”雷銳去洗手間洗漱了一下,回來邊吃飯,邊問道。
“徐局長正在辦理呢,不過聽小道消息說市裡財政緊張,撥款要等時間久點。徐局長準備先把商業保險的錢給落實了,撫卹金往後順延一下。”警員吞吞吐吐的說着,小心翼翼的觀察雷銳的表情。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次雷銳沒生氣,只是嘆了口氣,繼續吃飯了。
雷銳是個稱職的警察,一個有擔當的小領導,但是自己本事就那麼大,沒辦法做的事情太多,生氣捉急都沒用。以前的時候,他會激進的爭取權益,讓每個刑警隊員都過的像個人,像一個正常人。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即使把嘴皮子都磨破了,能幫兄弟們做的卻少之又少。刑警是個高危職業,死傷都是家常便飯,但是相應的政策卻落實不到位,每每看到兄弟們出生入死,到頭來卻是傷身又傷心。
正在那裡想着呢,旁邊警員興奮的跳了起來。雷銳趕忙放下盒飯,匆忙上前,看到伍伯的嘴脣動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哈哈!那個誰,趕快去叫大夫,快點。”雷銳面露高興,旋即發現自己表情出錯。躺着的不是自己的副排長,而是自己的階下囚,殺死自己同事的嫌疑犯。
伍伯睜開眼看着他,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在回憶。雷銳坐下來,強迫自己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敵人。
醫生匆匆趕來,仔細檢查了一遍,對雷銳點點頭,建議道:“病人剛醒,身體還很虛弱,我建議你們等他休息一下,再醒過來的時候審問,更好一點。”
目送醫生離去,雷銳吩咐新來換班的人員好生看着,自己先回去洗個澡,好好吃一頓,準備晚上回來通宵審問。
凌晨一點,雷銳跟在審問的老刑警後面進入病房,這一隊審問人馬都是精兵悍將,還有從省城調撥過來的專家和犯罪心理學教授。大家準備劃分三撥,進行輪番轟炸,盡力突破病牀上這位唯一生還者的心裡防線。
“你們不用那麼麻煩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整這麼多人,你們都沒事做麼?”伍伯靠在牀上,虛弱的說道。一幫子正在抓鬮分組的審問人員頓時愣了,嘴巴張成O型,能塞下兩個雞蛋。
“泰順街的錢助理那幫劫匪是我聯繫的,揹着張海星做的,那個孫子不知道。第二波劫匪是我親自帶的,警察也是我們殺的。銀行運鈔車裡的紙幣還有儲備的黃金被錢助理藏起來一部分,所以我們因爲分贓不均纔在錢家莊火拼。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不管別人的事。”伍伯一字一頓的緩緩說完,閉上眼睛,顯然很累。
雷銳沒說話,旁邊一個老刑警遞給他老鐵和銀行職員的筆錄證詞,內容全都指向伍伯。如果不去想其他的,那麼根據這兩份筆錄和伍伯剛纔的招供就可以鎖定目標,然後尋找下落不明的大宗黃金。
“伍伯,你當我們三歲小孩麼?要是沒有古蘭社的背後支持,你能弄出這麼大動靜?你是古蘭社的第二把交椅,以爲我們不知道麼?”雷銳走上前來,直視着伍伯,他不喜歡凡事都自己硬抗的人,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你理解我的性格。當年我可以爲了藏區受辱的婦女槍斃士兵,先斬後奏,脫掉軍裝。今天我就可以爲了自己上位搶銀行,然後殺掉元爺,自己稱霸古蘭社。”伍伯字正腔圓,擲地有聲。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大包大攬,將一切罪責背起來。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我比你懂。我還知道,我這樣的根本不用去坐牢,審訊完畢就直接吃花生米了。”伍伯繼續說道,面不改色心不跳。